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听到巨大的轰隆声响,前方的树丛间哗啦落下大篷大篷的黄沙。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两个人挥舞着拳头冲向对方的身影。
紧接着那两人便双双无力地从高空坠下。“嘭”的巨响后,树林深处传来属于我爱罗的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我的存在是不会消失的!绝对不会消失!我怎么能够就这样消失啊!”
“什么啊,结果是漩涡把我爱罗解决了吗。”未来的我到底在做什么事情啊,袖手旁观吗。
“哼。果然还是这个你看上去比较顺眼一点。”身后突然传来了蝎的声音,我皱眉:“那个我到底在做什么,站在一边看戏吗。”
“差不多吧。宇智波佐助……你要是知道了未来的你变成了什么样子说不定会崩溃的。”宫真央在一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因为他们……把我从孤单的地狱中解救出来……并且承认我的存在,是我重要的伙伴……”那头漩涡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总而言之,我爱罗和漩涡鸣人都趴下了。
“要过去吗?”宫真央询问道。
“不用。”蝎抬头,只见两道身影从空中落下,正好挡在了倒在地上的我爱罗面前,“我可爱的砂隐村的后辈们过来了。”
一个背着巨大扇子的金发女孩和脸上画有奇怪花纹的男孩,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倒在地上的漩涡。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迈步走了过去,挡在了漩涡身前:“停战吧,再这样打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而且还说出了这种话。我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算了,不打了。”我爱罗虚弱的声音猛然打破逐渐凝重起来的气氛,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上正在发生一种微妙的改变,直觉是渐渐趋向于和漩涡同样的气息了。
这家伙……漩涡鸣人,只要是和他打过一架的人都会被他同化吗?
想想今后和他一起做任务,打一个地方就会有一个地方的家伙被漩涡同化,浑身散发着和那家伙一样的气息……
真是令人想也不敢想的恶心。
男生闻言,俯身搀起我爱罗搭上自己的肩头并跳上树梢,女孩也跟着一起消失在了这片树林里。
这场战斗,似乎就这样落下帷幕了。
……
三代目火影在与假冒风影的大蛇丸的战斗中牺牲,葬礼定在了两天后。与其他很多在激战中牺牲了的忍者们一起,在火影岩下方——忍者学校的顶楼进行。
看着周围的人们都是一脸哀伤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我仿佛和他们隔在两个世界一般。明明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那个老人最先来探望我,此后的生活中也一直在受他的照顾。可是为什么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我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心口,那里安安静静的,似乎连心跳也感觉不到。
雨渐渐停了下来,缓缓地,厚重的云层悄无声息地移开。天际之上,一点一点投落下丝丝缕缕的灿烂阳光。
人群渐渐散开了。地面上还残留着大大小小的水坑,路边到处都是在战斗中遭到了破坏的房屋建筑。
“宇智波君。”
回到宇智波宅的路上,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是浅上藤乃。
她似乎失明了,手中拿着拐杖,被宫真央搀扶着。周围倒是没有见到蝎的影子。
“我和真央还有蝎……蝎大人马上就要回到雨隐村了,在这之前,有一句话一直想要对你说。”
“哦?如果是恨我之类的话就算了。”我淡淡回答。
“你这家伙!口气就不能好一点吗!”宫真央愤愤说道。
浅上缓缓摇了摇头,和与我战斗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全不同,此时的她仿佛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之中。就像是……沉溺在黑暗中的人触碰到了光芒从此迈出黑暗走向光明一般。
和我爱罗一样。
“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身上背负的罪孽已经无法消除,这个世界上也一定会有个人替你担负所有的罪孽与你一同前行。”浅上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宇智波君,答案就在你自己心中。如果不想堕落得更深的话……”
头顶上方的蓝色底面传来了阵阵欢快的鸣叫声,如此轻易便混淆了她未说完的话语。
——在说什么啊,这家伙。
看着那家伙在宫真央的搀扶下渐渐离去的身影,我突然捂着脸笑了出来。
“哈哈……梦想什么的……早就已经——”
“不存在了啊。”
如果不能除掉你——那我只好消失了。
我曾经认识一个叫做黑桐干也的人。
我第一眼就觉得很中意他,他连我这种人都有办法毫无隔阂般地对待。
我纯粹喜欢着,他那毫无心机的笑容。
要是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就好了,明明我就不想知道,世界上还有那种我得不到的温暖。
只是,那份温暖早就在再一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失去了再次触碰的机会。
无论是宇智波佐助还是两仪式,都没有任何选择幸福的余地,所谓命运便是无法挣脱的囚牢。
得不到的幸福,无法实现的梦想,这些我都不需要。
只要……一个人就好了。
……
那场中忍考试,印象中只有一个叫做奈良鹿丸的人升上了中忍。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橙子对我冷嘲热讽道:“佐助,看你断了一条手还没杀死浅上藤乃,结果最后连中忍都没当上。”
“当上中忍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么。”我瞪了她一眼,后者以举起双手敷衍了事:“是是~那你准备在木叶待到什么时候啊?”
“这是你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我只是觉得啊,现在的木叶已经没有再呆下去的价值了。佐助你留在木叶还能干些什么呢?做那些无聊的任务?你是宇智波一族的遗孤,又是大蛇丸盯上的对象。就连我想要这样潜进来和你聊聊天都不容易了。”橙子叹了口气故作无奈:“跟着我到处走走难道会出什么事吗?不会被大蛇丸找到也不会被木叶的忍者追踪,我还可以带你到我的故乡看看……”
她突然沉默了下来。正听着她瞎扯的我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出于好心,我还是问了一句:“橙子?怎么,你的故乡出什么问题了?”
“还是算了吧,我是不想回到那个伤心地的。”橙子突然点燃了一根烟,语气冷淡,“也没有办法回去。”
“你是不是又把眼镜取下来了?”
橙子这家伙个性相当奇怪,把眼镜做为人格转换的开关,戴着眼镜时语气十分婉柔,放下眼镜时会变成冷冷的语调。
“没有。佐助你有个哥哥吧?”
真是不正常。带着厌烦的语气,我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是啊,是叫做宇智波鼬吧。”
这是属于宇智波佐助的记忆,虽然身为两仪式时我也有一个名为两仪要的兄长,但是因为我出生时拥有的双重人格,而把身为普通人的兄长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挤下去了。不过在宇智波佐助这里,情况似乎正好相反。那个叫做宇智波鼬的兄长是宇智波一族难得的天才,虽然橙子总是说宇智波佐助的天分也不差,不过在当时看来宇智波鼬过于耀眼的光芒倒是把宇智波佐助完全掩盖了。
“那个不确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而且你提起他的时候根本就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
“想象中的那样?”
“你哥哥——宇智波鼬,可是当年灭掉你全族的人!是你的仇人啊!按照常理来看,你不是应该恨死他了吗?”
“哦。我应该恨他吗。”
“你这家伙根本就是缺乏常人应该有的知识啊!”橙子靠过来死命地揉我头发,“你不是应该把杀了他作为你的人生目标然后不断地变强复仇吗?”
“我没有必要那么做。一点意义都没有。”真是奇怪的家伙,“把他杀了以后我还能干什么,把他杀掉我有什么好处。而且他值不值得我杀掉还是个问题。一切都要等到我遇见他的时候再下决定。”
“哈!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小家伙。聊天就到这里了,我先走了~”说着,橙子就如往常一样走向窗口准备离开,就在那一瞬间,我开口了:“橙子你有兄弟姐妹之类的人吗?”
果然她不会是那种会随意问问题的家伙。
“哦,有啊。有个妹妹。”她停住了脚步,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感情流露,“不过早就断绝关系了。现在的状况大概跟你和你哥哥差不多吧。”
说完,她就消失了。
……
时间刚过晚上十点,我没有再睡下去,而是选择了外出散步。
风很冷,夜的黑暗如刀锋般锐利。
街道原本应该还处在相当活跃的时间段里,但今夜却像是让人不禁怀疑钟表慢了一个小时般的阴郁。
在草木都沉睡的深夜里,我一个人走在巷弄中。
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我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片。
——一把钥匙。
银色的铁冰冷,用力握紧会觉到痛楚。是谁遗落在这里的东西?
这时候,从附近的巷子里传出了像是殴打的声音。我从小巷的入口处走了进去。
三个人、不,加上倒在地上的家伙一共是四个人。
“喂。”我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打起招呼来。
“找老子们有何指教。”其中一个男人问道,我没有回答。
“老子问有何指教。耳朵聋了吗,你?”他走了过来,我直接把他踢翻在地。
余下的两个人也朝我冲了过来,不过都很弱。很快就被我打倒了。
“切,笨脑袋硬得像个石头。”我将方才弄乱的和服衣襟整理好,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纤细的脸庞和瘦弱的身躯。头发是红色的,由于是卷发并没有扎好。年龄约摸十六、七岁上下。目光游走不定的眼睛很细,再加上女性的打扮让人从远处看来无疑会错认为是女性。
结果是个男人啊。
我伸手从皮制夹克的口袋中取出那把钥匙,向他扔过去:“丢的东西。是你的吧。”
说完后我就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不过他却叫住了我。
我停了下来,冷冷地注视着他。虽说是站起来,但却没法稳稳地站住,像是好不容易似的扶着墙壁作出了站着的模样。
“什么事。我这儿可没有其它的失物了。”
“喂,你不是打算就这么离开吧。”
哈?我抬眼打量周围的环境后再次看向他:“放心吧,那边那个家伙的眼睛已经不行了,不过这种程度还死不了。是等着第一个醒来的家伙做点什么,还是现在就清理一下?”
他像是表示同意般的点了点头,我接着问道:“是吗。不过这种情形要叫人来吗。”
“……不行。”他拒绝道,“……总、总而言之,能带我到没人的地方去吗!”
“你是要我把你藏起来吗?那是不可能的哟。”我说道,“村子里可没有这种地方,要是有也只有自己家了。”
“就是不能回去我才说的啊!难道要我躲到你家里去吗,笨蛋!”
“好啊。真好应付呢。”我爽快地答应了他,并朝他走过去,却见那家伙突然跪坐在地上,口里喃喃着说:
“……我,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