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在建木林海坐了很久。
王天罡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坐在旁边。
一直等到太阳西落,李长安才回到院子,将柳知音和柳玲珑领回房间。
临近半夜,柳玲珑沉沉睡去,李长安搂着柳知音,
“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离开书院,外面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
“书院很快会有新的动作。”
柳知音轻轻靠在李长安肩头,“什么时候走?”
李长安愣了一下,身体猛地僵直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柳知音抬起头,轻触李长安的侧脸,“你啊,我怎么会不清楚?你以为玲珑看不出来吗?”
沉默了半晌,李长安搂着柳知音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些,
“我向你们保证,这次之后,我绝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以后一定在京城,好好陪你们。”
柳知音伸出手指,轻轻按住李长安的唇,“长安,我们嫁给你已经是上天恩赐,又怎能阻止你做事?”
“只要你能平安归来,我和玲珑会一直等着你。”
李长安轻吻着柳知音的青丝,“再往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以后我就好好修炼,不问俗世。”
“什么时候迈入三品,就带你们游山玩水,谁也不管。”
柳知音抱着李长安,“好,我跟玲珑等着。”
……
次日清晨,李长安陪着柳知音和柳玲珑吃完早饭,便离开了院子。
刚走出圣地,就发现了一袭倩影。
“这位美人,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李长安微微一愣,旋即笑着上前抱拳行礼。
“有劳李公子挂念,小女子万分荣幸。”安南栀欠身回礼,
“想不到今日竟能见到李公子这般轻佻做派,小女子也是涨了见识。”
李长安上前牵起安南栀的手,“那我如此行径,岂不是当众调戏美人了?”
安南栀轻啐了一口,“是啊,所以我想把你关进大牢,不允许随便外出。”
李长安轻轻捏了捏安南栀纤细冰凉的手指,“等我回来,自缚双手等你来关。”
安南栀跟着李长安慢慢往前走,“别忘了,你还没娶我呢。”
“正在努力,你也知道,你家那位老祖宗,有点难打。”李长安笑道。
安南栀踩了李长安一脚,然后轻轻跳开,“早去早回,可别让我等太久了。”
李长安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放心,很快就回来。”
……
李长安离开书院,王天罡便出现在他身边,“决定了?”
李长安点了点头,“决定了。”
“青石佛首既然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至少比起其他人,也许我的机会更大一些……”
王天罡抬起头,看向占据了三成天空的青石佛首,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别忘了你还有家人,早点回来。”
李长安朝王天罡抱拳行礼,“师公保重,弟子去去就回。”
话音落,他放开了对大日如来法相的压制,顺应脑海中一直存在的声音,冲天而起。
天空中,巍峨的青石佛首终于有了动静。
那双好似石头雕刻的双眼,竟然缓缓睁开。
一块块巨大的碎石,仿佛山头般坠落而下,带起长长的焰尾。
与此同时,所有没被度化的,或是已经被度化的百姓,尽皆抬起头,看向那尊青石佛首。
被度化的百姓,再也没有那般过激的举动,有的甚至眼中浮.asxs.点清明之色。
“他终于还是去了。”
“李长安这小子……的确配得上忠勇伯的封号。”
“白鹿书院竟然没有阻止,他们当真是舍得那颗圣道之种?”
“唉,可惜了……”
一位位三品大儒抬起头,眼中神色复杂,难以言明。
一方面觉得几十万百姓不值当李长安如此冒险,另一面又不得不佩服李长安。
如此复杂的情绪,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小辈身上。
皇宫深处,太庙,
晋帝看到李长安的身影消失在青石佛首外,诧异地凝住了目光。
“此子有经世之才,若能为我助臂,倒不负这身所学,只是未曾想竟会如此不智。”
“也罢,便算是一次考验吧……”
他回过身,看向太庙供奉的先祖牌位,“数代先皇前后积累了三百余年,终于就快要成功了。”
……
御书房,
独孤曌看向高空,当她看到李长安的身影后,瞳孔瞬间猛缩,“他这是要做什么?”
“好一个忠勇伯,你这是第几次救本宫于危难了?本宫该如何谢你?”
她看着天空发呆了片刻,而后想目光投向皇宫深处,皱起了眉头,
“为何青石佛首出现,你仍旧没有动静?”
“宗人府怎会允许你如此?”
……
李长安被青石佛首接引走,刹时间天旋地转,斗转星移,
待重新站稳,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荒漠戈壁之中。
面前的虚空中,一卷佛经缓缓展开。
识海中,大日如来法相大放金光,好似佛陀重生一般,竟然主动睁开了破妄金眸。
外界丝丝缕缕的力量,流淌进来,被大日如来法相贪婪吸收。
李长安没有坐视不理,而是以太上红尘法相,将其余两大法相融合进去。
既然此地对大日如来法相有莫大益处,便让其成为三大神通法相的助力,岂不更好?
面前的佛经上,金色的光辉弯弯曲曲,好似金色的光焰,并不耀眼,但却无法忽视。
似乎有风吹来,将脚下的大漠戈壁扬起阵阵尘土。
佛经好似固定在了眼前,无论怎么转移目光,都能看得到,字字句句清晰入目,甚至还有隐隐的诵经声,在耳畔回响。
这佛经,该不该跟着诵读?
李长安稍显犹豫。
自己进入这片诡异空间,想要挣脱出去,好像除了诵读这卷佛经之外,别无他法。
可万一深陷其中,岂不相当于是被强行度化了吗?
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开口,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仅仅只是诵读了一小段,李长安便强行终止了下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笼罩心头,好似在劝着他放弃神智,专心于佛经。
这不是度化又是什么?
佛经的距离似乎远了一些,让他下意识就要跟着佛经往前走。
“果然……是要借诵读佛经,让我强行皈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