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
反复确认积分排行榜上没有了胀相的名字，虎杖悠仁的眼神一瞬间陷入了深深的呆滞。
但很快，他缓了过来，极为用力地握住了拳头。
理论上说，胀相不会死。
因为他本身就是受肉完成后诞生的生命，只要本体还在，迟早能以一种诡异地形式复活。
而且因为契约的关系，胀相的一部分本源保存在乔乔手中，这部分本源既是枷锁，又是保障……
那么问题来了。
谁杀了胀相？
虎杖悠仁深吸口气，试图从点数的变动来找到真正的凶手。
但他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在这个特殊的结界中，每一分钟都有人被杀，每一分钟都有人杀人，单从点数的增多或者减少，什么都看不出来。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报仇的，大哥。”
虎杖悠仁毕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少年了，他知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获取积分，增加第三条规则」
他在心中这么对自己说着。
好在特殊结界里的‘泳者’们脑子都不太正常。
换句话说，脑子正常的不会在街上晃悠，到处狩猎目标。
那些意外成为术师的家伙，不出意外地统统化为点数，加到了虎杖悠仁头上。
这让他的额外点数一下子来到了‘94’。
理论上，最多再有两个不长眼的术师或者咒灵，他就可以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然而……
他的运气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头。
一个绑着哪吒头的俊美术师找上了他。
鹿紫云一——2号的结界的绝对霸主。
“我说，你就是虎杖悠仁对吧？”
鹿紫云一上下打量着虎杖悠仁，脑海中默默回想绢索交代给他的那些话，摊摊手道：“有人对你很在意，但在我看来，你也没什么特别的。”
虎杖悠仁没有说话。
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警告他对面那家伙很棘手！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来，我们打一架。”鹿紫云一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打完之后，我再把那家伙的话转告给你。”
「那家伙」？
虎杖悠仁敏锐地捕捉到鹿紫云一话语中的关键所在。
但没有容他多想，鹿紫云一的攻击就到了。
和曾经的东堂葵一样，鹿紫云一偏爱近身战。
巧了。
这也是虎杖悠仁擅长的领域。
两人一触即分。
虽然仅仅只是一瞬，但双方身上明显多出了许多战斗的痕迹。
鹿紫云一摸了摸被打了一拳的脸，笑道：“这拳头够劲，比之前那个只会用血射箭的怂包好多了。”
‘用血射箭’……
难道说！
“喂，杀了胀相大哥的那家伙，就是你吗？”虎杖悠仁沉着脸，眼神恨不得在鹿紫云一身上戳几个洞出来，“别装蒜，回答我的问题。”
没想到，鹿紫云一却摇摇头，“那个怂包很狡猾，而且逃命的本事一流，我可没有杀他，杀他的，另有其人。”
话锋一转，“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我很好奇你现在的情况。说实话，我很少能遇见可以我无视我咒力的存在，你大概是第一个。”
虎杖悠仁不太相信对方，就像扯虫子一样扯下身上跃动的电弧，道：“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你的术式也不怎么样啊。”
真实伤害？
不好意思。
我可以吸收咒力。
鹿紫云一的咒力附着在虎杖悠仁身上，先被动吸走五成，剩下五成，完全无法对虎杖悠仁这种高生命值的战士造成什么伤害。
毕竟满打满算，他现在有五大特级咒灵之力的总和，而且其中还不乏漏瑚、陀艮、花御这种特级咒灵的天花板，抵抗个鹿紫云一的平A很难吗？
鹿紫云一眼中的兴趣更甚，道：“都说乔乔和五条悟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咒术师，不过你也不差……
喂，虎杖悠仁，你这小鬼给我听好了，本大爷是鹿紫云一，从长眠中醒来，是注定要打败一切对手，成为史上‘最强’的存在！”
这番话，直接给虎杖悠仁整不会了。
‘最强’……
哪有那么简单。
他眼神怜悯地开口道：“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你没有见过乔乔，你无法想象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鹿紫云一哪里听得进去，双手骤起万千雷电，狂笑道：“先拿下你，然后再出结界去找乔乔和五条悟，啊哈哈哈哈，杀杀杀！”
虽然是人类。
但是杀性很大，几乎和那些没脑子的咒灵别无二致。
虎杖悠仁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他不敢相信，胀相居然败在这种人手上。
于是，他深吸口气，双掌一拍。
啪——
门术式，发动！
休休休。
却见无数血液箭失飞射。
正是胀相的‘赤血操术’。
在庞大咒力的催动下，虎杖悠仁借助门术式使出的赤血操术甚至比胀相这个生得术式的使用者还要强出四五倍。
鹿紫云一虽然狂傲，却不是个傻子，面对漫天血雨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他闪转腾挪，好不容易避开了血箭。
这时，虎杖悠仁又是一拍手，“来见识下这个，不义游戏！”
只是眨眼的工夫，虎杖悠仁和某只血箭调转了位置。
此时，他已经距离鹿紫云一不足半米！
“什么！”鹿紫云一几乎没有想到虎杖悠仁竟然会有这种方式拉近双方的距离，眼角勐跳。
而虎杖悠仁也不客气，直接一记重拳锤在鹿紫云一的脸颊。
这一拳，夹杂了两种拳术要义的精妙。
更重要的是，还包括了特殊的咒力激发方式。
其名为——黑闪。
轰！
鹿紫云一就像陨石一样重重坠地，在地面砸出个人形的大坑。
“呼~”
见状，虎杖悠仁长出口气。
黑闪，是当物理打击与咒力冲击之间的误差在0.000001秒之内时产生的空间扭曲，威力平均为通常的2.5次方。
简单来说，就是主动暴击。
这是种理论上人人都可以掌握的技巧。
不过因为肉身限制，这种技巧只流传在一部分术师之间。
在还没有恢复身体之前，虎杖悠仁就从乔乔那里学会了有关黑闪的理论知识，更私下练习了无数次。
不过在正式实战施展出来，还是第一次。
鹿紫云一成为了唯一的幸运儿。
不过既然可以横压一个时代，鹿紫云一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比如，血厚。
挨了虎杖悠仁全力一拳，他竟然没有丧失行动能力，除了样子比之前狼狈一些，剩下的几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好，很有力气……”
刚开口。
虎杖悠仁又是一记‘黑闪’。
打架就打架，谁有功夫听你叽叽歪歪。
鹿紫云一HP-999
战斗几乎成为了一边倒的态势。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虎杖悠仁，很强。
他的强大不过在于融合了五只特级咒力的咒力和术式，更在于心灵上的转变和意志上的成熟。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句金牌教师两面宿傩。
他几乎以一己之力催动虎杖悠仁这个刚刚踏入术师界不久的菜鸟成为了一个真正可以独当一面的术师。
当然，虎杖悠仁付出的代价也很是惨重就是了……
鹿紫云一慌了。
当真正出现他应对不了的情况。
他的傲慢，他的癫狂都变成了本能的恐惧。
没有人害怕。
鹿紫云一是天才。
但他还没有真正意义脱离人类的范畴。
但他的对手，虎杖悠仁，不是人。
所以，他输了。
也开始怕了。
他尝试用积聚的雷电轰碎虎杖悠仁。
事实上，他的确成功了。
但诡异的是，在经受了一次堪称雷暴的侵袭过后，虎杖悠仁居然稍微掌握了一点‘放电’术式。
察觉了这点，鹿紫云一脑海中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跑。
说来讽刺。
不久之前，他还在追杀一心避战的胀相。
而现在，一心避战的成了他。
身份的转换，让人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奇妙。
当然，他的最终结果也很胀相一样，没能在敌人手中逃出生天。
「点数+112」
听着黄金小虫的提示，虎杖悠仁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感波动。
在成功给哥哥报了仇以后，没有欣喜若狂，没有如释重负。
有的，只是无尽的空虚。
他好像变得和宿傩越来越像了。
战斗风格也好。
对待敌人的方式也好。
摇摇头。
压下心中那些无端的想法，虎杖悠仁对黄金虫开口道：“我要增加新的规则。”
做掉了鹿紫云一，他手中的点数一下子涨到了二百多。
这下不光能增添一条新规则，就算增添两条也是绰绰有余。
黄金小虫作为虎杖悠仁的随身系统，十分贴心地回应。
「您确认扣除100点数，为死灭洄游增加新的规则？」
“确认。”
「请增添新的规则。」
虎杖悠仁眨眨眼睛，开口道：“我要增添的规则是，‘泳者’之间可以转让点数。”
这条规则并没有触碰到死灭洄游的底层逻辑，所以十分顺利地便通过了。
虎杖悠仁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这个特殊结界，自己就算没有白来。
顿了顿，他再度开口，“我选择扣除100额外点数增添一条新的规则。”
黄金小虫又重复了一遍上述流程。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虎杖悠仁道：“我要增加的规则是，主动扣除点数离开死灭洄游的‘泳者’……”
没等把‘永久无法再次进入结界’说出来，虎杖悠仁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控制。
他艰难地转过头。
“你好啊，我的孩子。”绢索笑着从阴影中走出。
看样子，他应该潜伏在附近很久了。
黄金小虫可不管‘泳者’之间的变故，见虎杖悠仁半天都没有增添新的规则，便主动视为了放弃这次机会。
当然作为相对成熟的人工咒灵智能，他也没有扣除虎杖悠仁的点数。
绢索盯着虎杖悠仁，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可以控制你？”
虎杖悠仁沉着脸不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表达出了他想说的。
迎上那双眼睛，绢索伸出手，想要触碰虎杖悠仁。
但手伸到一半，他感觉顶着夏油杰的脸做这种事不是太好，于是便主动利用‘无为转变’改变了自己的长相，换了张虎杖悠仁见过的脸。
那是……‘母亲’的样子。
“我的孩子，你做的很好。”绢索温柔地在虎杖悠仁脸上来回抚摸，“你简直太完美了，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我对你的喜爱。”
话锋一转，“那么，回到我为什么可以控制你的话题上。
首先，你本身就是由我创造孕育出来的生命，我们两个之间的联系可比你想象的还要深。
其次，你身体里容纳了太多不属于你的力量，这些力量或许迟早会被你融合，但现在……”
说着，绢索嫌弃虎杖悠仁的袍子，看了看他故意藏起来的，‘五颜六色’好像拼盘一样的皮肤。
“我可是会操控咒灵的，你身体里的五大咒灵，凭空给你增加了五倍的控制力。
而且我还在刚才死去的鹿紫云一身上设下了束缚，杀了他的人，会自动继承这种束缚。我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这一刻。”
虎杖悠仁死死盯着绢索，咬着牙，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量，艰难开口：“你想要做什么！”
没想到，绢索却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动用你这颗棋子，毕竟你是我准备的献给新世界的‘礼物’。
但是没有办法，乔乔和五条悟的难缠还在我的想象之上，我布置了千年的局势，被他们两人以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方式一一化解，妈妈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来找你。”
绢索轻声叹息，“封印五条悟失败，死灭洄游成了一个笑话，他和乔乔几乎可以随时把我揪出来杀掉。
这个游戏是我策划的，但运营者并不是我，而是这些结界中诞生的特殊意志。
而我知道像你、像那只全自动咒骸，以及两代「天与咒缚」之身不受死灭洄游惩罚机制影响。
所以，我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你，我的孩子。”
虎杖悠仁心神狂震。
中计了！
绢索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全人类进化的彩排，又是诱骗他进入结界！
什么规则。
什么‘泳者’。
统统都是烟雾弹！
“我曾经见证了宿傩的崛起，而现在，你拥有比他更大的潜力，只要将这份潜力全部释放出来，不管是五条悟或者乔乔，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绢索痴迷地抚摸着不能动弹的虎杖悠仁，“不会是……我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