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展剧场灯火通明,虽然德云社的演出已经开始,但是门外还站着几个穿着黄色衣服,带着牛头面具的人站在那里抽烟!
听着里面传出来此起彼伏的笑声和掌声,他们也是对视一笑!
他们基本上都已经跟德云社绑定了。
只要德云社能够保持现在的市场份额,他们就不愁有饭吃!
甚至,他们已经联合起来,内部进行整顿,不允许外人随意的进入他们这个圈子,也不允许有人故意破坏规矩。
郭德钢的强硬,已经让他们愈发的忌惮了。
这个世界,他们这些票贩子是不可能彻底消失的!
毕竟德云社的演出,永远都是供不应求,所以,票贩子才有从中获利的机会!
你去看看那些卖都卖不出去票的小剧场,他们求着票贩子去,人家都不会去的!
“哎,张哥,刚才里面那一嗓子,不像是于骞啊!”
“嗯,我也觉得不太像,但是也不像老郭的那些徒弟啊!”
“这嗓子,听着就痛快啊,感觉像是专业河北梆子演员。”
“不至于吧,这是相声,专业河北梆子演员来说相声,闹着玩的吧!”
“不是啊,今天宣传的海报上还是郭德钢于骞啊,这要是换人了,里面还不炸锅了呀!”
“别猜了,咱们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对对对!”
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北展剧场!
北展剧场门口站着几个德云社的工作人员,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持票进场了,但是他们还是要守在这里!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工作人员回头一看,认识!
当然认识,这些票贩子们几乎都是跟着德云社的演出,虽然大家并不怎么说话,但是最起码混个脸熟!
张哥拿出香烟递了过去,笑呵呵的问道,“里面今天谁跟郭老师搭档啊?”
今天站在这里检票的人,正是郭德钢的徒弟,有着疯狗之称的张九楠。
张九楠属于是性情中人,对于这些票贩子,一向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抽烟,其他的工作人员也没有一个敢去接的!
毕竟郭德钢在后台有明文规定,谁也不能跟这些票贩子打交道,一经发现,直接开除!
对于这些票贩子,郭德钢秉承着一个原则,你只要不过分,我就不管你,但是你想要接近我,那是不可能的!
“林牧老师来了!”
虽然张九楠不想搭理这些人,但还是忍不住得瑟了一句!
林牧!
这个名字一出口,几位票贩子的脸色都变了!
张哥凑了上来,说道,“让我看一眼!”
张九楠让开,张哥走到门口,远远的看了一眼,嗬,舞台上跟郭德钢站在一起的人,正是流量之王,林牧!
张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的说道,“哎呀,郭老师真有本事啊,竟然把林牧都给请来了,之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过啊,早知道……”
张九楠一脸鄙夷的说道,“早知道什么,早知道你就把票卖贵一点了,切!”
票贩子里也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听到张九楠这话,也是眼睛一瞪,不爽的说道,“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
张九楠有着“疯狗”之称,怎么会怕他们,顿时眼睛也一瞪,嘴一撇,不屑的说道,“这么着,想跟哥们练练,单挑还是群殴,你选!”
张哥不由得回头瞪了那人一眼,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要是敢在这里惹了德云社的人,以后德云社故意针对他们,那他们的损失就大了!
“行了行了,没这个意思,林牧来了好啊,那我们就先走了!”
张哥打了个哈哈,带着这群票贩子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张九楠撇着嘴,呸了一声,然后就扭过头来,一脸兴奋的看向了舞台!
……
林牧和郭德钢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两人的表演还在继续!
“丁山儿啊——该来了嗷嗷嗷——”
郭德钢的唱是真的难听,最可气的是,这几次唱的都不一样,但是同样难听!
“台台,台个令台一个令台,大起大台,冬哩个冬,冬哩个冬,冬哩个咙冬哩个咙冬哩个咙滴冬——”
伴随着林牧的伴奏,郭德钢迈着娇羞的步伐,扭着粗腰,一步三摇的走到了台前!
“我的儿汾河湾前去打雁——”
一句没板没眼没韵味的唱腔,听得所有人都是头皮发麻!
你是怎么做到,每一个字都不在调上的呢?
林牧听得也是血压直往上涌!
但是,郭德钢一副陶醉的模样,继续开口唱出了第二句!
“天到了这般时不见回还——”
最后,郭德钢还故意来了一个甩腔,直接把腔都甩到姥姥家去了!
下面的观众们都快要捂耳朵了,听过难听的,但是没听过这么难听的!
林牧站在后面,已经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将身儿坐至在窑门以里——”
听到郭德钢唱到这里,林牧赶紧打断他,说道,“以外!”
“不行,外面冷!”
“外面冷也得在外面!”
郭德钢无奈的回头白了林牧一眼,说道,“行,依你,窑门以外——”
“等我的儿他回来好把饭吃——”
“饭餐!”
“你不是说吃餐一样吗?”
“那也得是餐!”
“行,依你,吃西餐!”
“好嘛,柳迎春还挺洋气!”
“哎呀,我终于唱完了,谢天谢地!”
郭德钢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用袖子擦了擦脑袋上的汗!
林牧无奈的摇头,说道,“行了,该我上场了,你准备大家伙,马来——”
一声叫板,郭德钢一听,顿时眼睛一瞪,开口喊道,
“大台,仓,仓,才来仓隆才来仓——”
林牧一听郭德钢打的这个锣鼓家伙,明显不对啊!
“这是什么戏?”
“《走麦城》啊,你不是喊马来,关老爷要上场了呀!”
郭德钢一脸“我门清”的样子。
林牧气得又用扇子敲了他脑袋一下,说道,“《汾河湾》里还能唱出来《走麦城》?”
郭德钢一脸幽怨的看着林牧手中的扇子,说道,“这么多年了,敢这么对我的也就是你了!”
林牧憋着笑,说道,“别废话了,我薛仁贵要上场了,你好好的打家伙!”
郭德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薛仁贵要上场了,那我呢?”
“你打家伙吧!”
“得嘞!”
郭德钢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又唱了最后半句,“再吃一顿西餐啊——”
好嘛,你这生活条件够好的呀!
“马来——”
“台台,台个令台一个令台,大起大台,冬哩个冬,冬哩个冬,冬哩个咙冬哩个咙冬哩个咙滴你冷不冷——”
郭德钢最后竟然伴奏都出字幕了,我还冷不冷!
下面的观众笑得一个个都快要不行了!
林牧也是一脸无语的说道,“我还冷不冷,我汗都下来了!”
“薛仁贵做事太短见啊——”
林牧开嗓,声音又脆又亮,但是还没等下面的观众们叫好,坐在那里的郭德钢先是大喊了一声好,差点没把林牧给吓死!
“你喊什么好啊!”
“我这不是捧你吗,我起个模范带头作用啊!”
“用不着你,你就好好的打家伙就行了!”
林牧感觉跟郭德钢唱戏是真的心累啊!
“射死了顽童啊命染黄泉——”
林牧唱的是真好,但是郭德钢是真能捣乱!
因为郭德钢的弦,每一个点都是林牧张嘴的瞬间,用行话说,你这弦儿是在我腮帮子上拉的呀!
要不是林牧的心板够强,估计已经被郭德钢给带到九霄云外了!
“儿想娘来难得见,娘想儿来幼要见面难啊呀嘿——”
“大哩根隆滴冬——”
唱完这句,林牧终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哎呀,你这个缺德的弦儿啊,真是要命!”
“正催马来用目观,见一位大嫂坐窑前,甩蹬离鞍下了马,见了大嫂呀礼当先——”
林牧在前面唱的好,郭德钢在后面直捣乱,不光坐没有坐相,整个人都快要躺在椅子上了,手里拿着扇子当琴弓,嘴里的伴奏也是跟林牧的词一直在撞,弄的林牧只能越来越大声,才能压得住郭德钢的伴奏声!
下面的观众们被这两人的这番操作给逗得快要不行了,笑声,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终于唱完了,林牧刚一回头,就看到郭德钢那副要死不活的德性,而且郭德钢歪着身子看着林牧,手中的扇子继续拉着弦,嘴里也不知道是哪出戏的伴奏声!
林牧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一脸和善的走到了郭德钢的身边,一拱手,开口说道,
“大嫂请来见礼——”
郭德钢抬头看了林牧一眼,然后“切”了一声,就把脸都扭到了另一边!
“这什么毛病啊这是!”
林牧无奈,只能转到了这边,冲着郭德钢继续拱手,言道,
“大嫂,请来见礼呀——”
郭德钢又是一撇嘴,脑袋向着另一侧扭去,嘴里还说道,“讨厌——”
“我怎么就讨厌了呢?”
林牧压着性子,再次走回到了这一侧,冲着郭德钢拱手言道,
“大嫂,请来见礼呀——”
这一次,林牧的声音都变得强硬了起来!
郭德钢又是瞥了林牧一眼,嘴咧得跟烂酸梨似的,说道,“越发的讨厌了!”
林牧直接上手,一推郭德钢的肩膀,郭德钢没坐稳,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下面的观众们也都是惊呼了一声,生怕把老郭给摔坏了!
其实林牧和郭德钢都知道,这一下摔,就是个巧劲,一点事都没有!
但是,郭德钢还是装模作样的坐在地上,拍着大腿,跟泼妇骂街一样的喊道,
“哎幼,没有天理了,你个大老爷们,欺负我一个小女子,还把我给推倒了,赔钱啊——”
看着郭德钢这撒泼打滚的熟练度,后台的徒弟们都一个个的偏过了头,感觉没眼看了!
师父今天真的是豁出去了!
林牧也是被郭德钢这幅胡搅蛮缠的样子给气笑了!
“好嘛,你这是跟这碰瓷呢,你跟你说话,你也得回话呀!”
郭德钢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说道,“你刚才跟我说话呢?”
“废话,要不然你以为我跟这放屁呢!”
“难怪有股子怪味!”
“甭废话了,我跟你见礼,你也得给我还礼啊!”
“行了,知道了,你这人就是麻烦,早知道不跟你唱戏了!”
“您放心,这是我跟您唱的最后一出戏了!”
看着两人互相埋怨的样子,台下的一些女观众们竟然还莫名其妙的嗑上了!
真的是万物皆可嗑啊!
“大嫂请来见礼呀——”
郭德钢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歪着脑袋,随意的一拱手,嘴里轻飘飘的说道,
“还礼了,还礼了,军爷放着道路不走,施礼者为何呢?”
一句话,不光没有韵味,而且一嘴子古怪的发音,听得林牧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了!
“敢问大嫂,这里是什么所在?”
“北展!”
听到郭德钢这么“诚实”的话,林牧也是一脸的无奈!
“北展像话吗,我问你这里是什么所在!”
郭德钢一梗脖子,说道,“你问问下面的观众,这里是不是北展,我每年都在这儿演出,你想蒙我,没门!”
观众们也是十分配合的大声喊道,“对,没错,这里就是北展!”
台上台下一片祥和的气氛,这也只有德云社才有的景象!
林牧苦笑着说道,“我问的是咱们戏里是什么地方?”
“啊,戏里啊,龙门郡——”
“此庄呢?”
“大王庄——”
“大王庄打听一人,大嫂可曾知晓哇?”
“有钱的变知,无钱的不晓哇——”
“好家伙,你是只认识钱是吧!”
“那应该怎么说呀!”
“有名的变知,无名的不晓啊!”
“哦,有名的变知,无名的变晓啊!”
“好嘛,您现在又全认识了是吧!”
“啊,有名变知,无名不晓!”
“提起此人大大的有名!”
“但不知是哪一家呢!”
“就是那柳员外之女,薛仁贵之妻,那柳氏银环——”
郭德钢闻言,大吃一惊,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问道,“你说的是那柳银环么?”
林牧赶紧凑上前去,一脸希冀的说道,“正是啊!”
郭德钢一脸坏笑的说道,“她洗澡去了!”
“去你的吧!——”
林牧冲着郭德钢一甩手,两人相视一笑,冲着观众们鞠了一躬!
观众们全体起立,为两人的精彩表演而大声的鼓掌和叫好!
巨大的声响,让后台已经稍微有点醒酒的于骞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这是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