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台吉一看虎墩兔的阵势,也感到了一丝意外。什么时候,你虎墩兔敢跟我八旗士兵龇牙了?
行,那就打吧。
于是下令多铎、多尔衮的正、镶两黄旗下马结弓阵,代善、阿敏两旗人马结步阵。他属下的正黄旗和莽古尔泰的正白旗则分列两翼,伺机而动。
在多数人的认知中,女真人最厉害的是重骑兵,但这种认知是片面的,他们不但骑兵厉害,步兵也厉害。因为他们的骑兵随时可以下马作战,变成重步兵。
黄台吉看着虎墩兔方两个骑兵方阵分左右各一万,朝己方奔袭而来。嘴角露出了残酷的笑容,彷佛看到对方骑兵人仰马翻,被己方骑兵冲散的场景。
近点,再近点。只要进入射程内,这群没有甲的蒙古狼就会被己方的弓手射成狗。然后步兵方阵稍微顶一下,就轮到自己的重骑兵上场了。至于没有车的步兵伤亡会不会大,他不管。能趁机削弱一下两旗的实力,难道不好吗?
看着己方士兵的厚甲,他又想起了直播间里的榜一大哥杨镐!穿上战甲的女真人让南明的士兵彻底变成了羊羔。
现在朝自己冲来的则是另一群待宰的人羊羔。
可片刻之后,黄台吉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虎墩兔的两阵骑兵在射程范围的边缘突然分开,一列向左,一列向右,呼啸而过,没放一箭。
以为对方要攻击己方侧翼的黄台吉正准备发令变换阵型,却见两阵骑兵只是在自己面前兜了一个完美的圈,回去了。
黄台吉一时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多年的战斗经验也看不出虎墩兔这是什么哪门子战法。
直到两阵骑兵完全调转阵型,奔驰而去。黄台吉才意识到怎么回事。
虎墩兔,跑了!
黄台吉一阵气急,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追!”
黄台吉怒吼一声,接着又对身边一个梅勒额真道:“派人去问问!科尔沁,奈曼,敖汉等部为什么不出兵!?”
这些部落中,科尔沁兵力最多,有一万多人,然后就是奈曼、敖汉这两个从插汉分出来的,各有四五千人。剩下的小部落一两千不等,不值一提。
科尔沁为什么一直不出兵?
因为统领奥巴不想伤害伤害插汉部的人。
不管有没有人信,奥巴就是这样说的。
至于奈曼等部,没来得及出手。
实际上大家都不傻,虎墩兔率领的四万多骑兵算是他最后的班底了,虽然打不过八旗兵,但欺负欺负其他蒙古部落还是小意思。眼下虎墩兔一味逃跑,无心应战,他们自然不愿意给女真当炮灰。
而虎墩兔,继续一路南逃。
至于面子,那玩意儿能比命重要?
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跑。
他跑了,黄台吉在后面是气的哇哇叫。再次令各旗率兵追击。
又追了几十里,眼看就要追上了。
虎墩兔又停了下来。
还是两阵骑兵,还是一样的套路。
黄台吉一阵蛋疼,知道是羊攻,却又不得不列阵相迎。看着再次划着弧线的两阵骑兵,黄台吉牙都要咬碎了。
虎墩兔继续跑,黄台吉继续追。
又追了几十里,虎墩兔再一次停了下来。
这次几个旗主都忍不了了。
“大汗!我受不了!直接冲锋吧!”莽古尔泰愤怒地瞪着两只大眼睛,气呼呼地喘着气!
黄台吉不是不想直接冲,他们一贯的打法是重步兵冲锋,骑兵通常不会首先冲锋,若是骑兵在战场内纠缠,就会失去持续冲击能力。
眼下虎墩兔虽然一心要逃,但麾下还有四万多精锐骑兵,步兵根本追不上。若骑兵贸然出击,就算能打赢,损失也不可能小。他作为大汗,这次战役的领导者,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莽古尔泰的主动请缨让他想到了办法。
“五哥,你率正白旗将士脱离大部,全速绕到外侧,若虎墩兔再敢派人羊攻,直接攻其侧翼,乱其阵型,我再从正面发起冲锋。杀他个痛快!”
“好!”
莽古尔泰兴奋的领命而去。
而前方的虎墩兔,此时正得意洋洋地逃命。
没错。
得意洋洋。
都传言黄台吉雄才大略,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嘛。
打不过八旗兵又怎样?还跑不过吗?
又跑了几十里,眼看黄台吉又追了上来。虎墩兔再次玩起了老一套,派塔什海和虎鲁克寨桑各领一万骑兵羊攻。
可这次他的得意没能持续下去,两阵骑兵轻车熟路地冲向了八旗兵,这一回,前面的虎鲁克寨桑发现不对了。
八旗兵没有下马列阵,而是直接朝己方冲了过来!
这还了得!
跑!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不得不说,虎墩兔是个极具领导魅力的人,他对逃跑的态度,深深影响着麾下的每一个人。
可这次,他们没那么幸运了。
早已在左侧等候的莽古尔泰没有给他们机会,率领旗下的六千正白旗骑兵悍然发起了冲击。
接下来的结果让黄台吉大跌眼镜!
他知道己方会赢,可没想到会赢的这么轻松。
虎墩兔的两阵骑兵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前队想后退,后队止不住冲势,完全乱作一团。由此可见,士兵上战场,什么都可以缺,但唯独不能缺少勇气。
战斗一直持续到夜晚,两万蒙古兵基本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在八旗兵的一次又一次冲锋中被逐渐蚕食。后来,敖汉、奈曼等部的加入让他们失去了最后一丝逃跑的可能。
除了少数一开始举意识到不妙的后队士兵外,两万骑兵基本全军覆没,塔什海和虎鲁克寨桑在亲兵的护送下拼死逃了出去。
而八旗这边,仅仅损失了一百多个倒霉蛋。
夜里,收拾完战场,四大贝勒再次齐聚一堂。
莽古尔泰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他立功了,大功。
黄台吉看着他欠揍的表情,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胜利的喜悦也被冲澹了不少。
日他奶奶的虎墩兔!带的什么兵?
心里虽骂,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
“今次多亏了五哥,若不是五哥主动请缨击其侧翼,我军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获得胜利。”
莽古尔泰闻言,彻底的合不拢嘴了。
“我早说过,虎墩兔就是鼠辈,给我两旗兵马就能杀的他落花流水。看看怎么样?没说错吧?要是早听我的,虎墩兔已经跪在帐前听斩了!”
阿敏撇了撇嘴没说话,莽古尔泰立功是事实,他无话可说。而代善仍然是一副好大哥的样子。
只有黄台吉,听着莽古尔泰大放厥词,不时迎合两句,帐内一片其乐融融。
膨胀吧,骄傲吧。
这样才更可能会犯错不是。
而一边的虎墩兔,看着负伤逃回来的两名手下,吓得魂飞魄散。
八旗军太勐了!
还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