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用力将一面坚固的塔盾顶在头顶,防备着由叛军的抛石车投射出的石块和木料,同时将卢十四护在自己的身下。
借助垛口,一边观察着宫墙之下叛军的行动,一边数落卢十四不知死活,明明是在被骂,但是卢十四却一脸美滋滋的样子,气的郭戎血压上升。
不过现在战斗已经开始,想退也退不下去了,郭戎只得让卢十四暂时停留在自己身边,等这一波战斗结束撤下去。
在投石车抛射的同时,近千名全员披甲的叛军推着五架云梯,几十架普通的竹梯在投石车地掩护向宫墙推进。
在投石车的掩护下,由于没有宫墙上射来的箭失,叛军安步当车,缓缓推进,看得郭戎是异常的窝火。
如果没有投石车的掩护,凭借高墙,没走一步敌军都会付出血的代价,但是现在,郭戎只能眼睁睁地看和叛军在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逼近了宫墙。
直到叛军的云梯已经逼近宫墙五十步的时候,叛军中擂鼓的声音突然停止,投石车停止了抛射。
然而鼓声停止了最多三个呼吸,再次响起,伴随着鼓声再起,叛军中的低级军校大声地发出喝令,身披重甲,扛着竹梯的叛军开始狂奔。
与此同时,郭戎直接将架在头顶的塔盾扔掉,大声厉喝:
“所有人,备战!”
剩下最后几十步距离,哪怕对于身披重甲的叛军也不会超过20秒,当宫墙上的守军从躲避处返回宫墙战位的时候,最前面的叛军已经冲到了宫墙之下将竹梯搭在了宫墙上,开始攀爬。
看到守军基本归位,郭戎站在宫墙之上,嘶声吼叫。
“放箭!”
一排排弓箭手,弓弩手,疯狂地朝城下的敌兵射箭,箭失如雨。
由强攻、重弩射出的破甲箭,在七八米的宫墙高差加持下,可以轻松地破开单层扎甲,很快第一波攀爬者在强弓、劲弩的射击下倒下了地面。
而悍不畏死的叛军则继续沿着竹梯开始攀援……
在弓箭手、弓弩手与沿着竹梯的叛军进行搏杀的时候,五架云梯已经缓缓地逼近了宫墙,郭戎甚至可以看出宫墙之下叛军军校脸上的笑容。
而同时,郭戎的脸上也挂上了讥讽的笑容,看到云梯距离宫墙二十步,郭戎转身向后大喝。
“八牛弩!”
作为唐军的利器,守城战的巅峰战力,郭戎怎么可能不给兴庆宫装备八牛弩?
只不过,从一开始郭戎的防守策略就是面对叛军拥有投石车而制定,为了防止大杀器上来就被叛军的投石车破坏,总共二十多架八牛弩全部被放到了宫墙的拐角以及夹缝处,并且用硬木和铁板覆盖。
在这种保护之下,所有二十架完好无损。
随着郭戎一声令下,负责操控八牛弩的守军迅速移开了防护八牛弩的硬木和铁板,数人合力将五架八牛弩架设在早就准备好的阵位,对准了已经临近宫墙的云梯!
训练有素的守军开始装填八牛弩的弩失,随即用重锤敲击机关,胳膊粗细的弩箭随即飞射而出。
在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上,几十息的时间内,随着数支弩箭射出,五架云梯短时间内彻底散架,而操控八牛弩的守军在继续操持八牛弩向宫城下的叛军射击。
胳膊粗细的弩箭之下,叛军身上的重甲如同薄薄的纸张一般……
看到自己花费巨大心血运入长安城,然后又花费了巨大精力推进到宫城之下的攻城利器被彻底毁坏,盛怒之下的俱文珍再次下令所有的投石车射击!
一枚枚不太常规的礌石,从几十架投石车上飞射而出,虽然郭戎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投石车开始射击,并且立刻喝令所有人躲避,但是时间依旧晚了!
第一波石块、木料、泥块等不规则的礌石已经狠狠地砸到了宫墙之上,飞入了宫墙之内,砸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石块、泥块、瓦片等虽然不如标准的礌石一样坚硬,但是这些东西在和坚硬的宫墙碰撞之后往往会发生碎裂,反而会造成更大范围的二次杀伤!
虽然两波礌石之后,所有还能动的守军都已经躲到了预定的闪避位置,但是叛军的投石车却没有停止射击,郭戎知道叛军是要确保将已经暴露的八牛弩全部干掉!
直到连续抛射之下,投石车大面积出现损坏,抛射才开始缓缓地停止,而这时宫墙之上以及宫墙之下则再次哀鸿遍野,凄厉的哀嚎让人嵴背发寒。
很快,这一波战斗的损失被报到了郭戎的耳中,因为有了完善的防御策略和躲避地点,守军其实只承受了前两波礌石的袭击。
饶是如此,依旧有三十多人当场战死,超过五十人短时间内人失去了战斗力,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至于宫墙之下的叛军,则是十不存一!
鸣金声响起,能够靠自己站起来,退回自己阵营的叛军已经不足百人!
然而这波进攻结束一刻钟不到,鼓声再次响起,三轮投石车抛射之后,数百名叛军再次蜂拥而至。
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俱文珍故技重施,石块与木料再次降临了攻击者与防守者。
这是俱文珍凭借兵力的优势,进行的赤裸裸的阳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兵力不足的劣势。
不防守,叛军就会登城,防守就投石车伺候!
按照正常来说,这种翻来覆去的无差别地攻击,很容易导致己方士气崩盘,但是,连续数波攻击之下,叛军的士气竟然没有任何的波动。
郭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这就是事实,在叛军可以保持持续攻城的情况下,郭戎不得不承认这种战术很无赖,但是同样无解!
短短两三个时辰里,叛军已发动了一波又一波凶勐的攻击。
绕是郭戎凭借坚城和准备固守,可是在俱文珍无赖且无解的战术下伤亡却在不断地增加。
从清晨到午后,整整四个时辰,叛军无休止地发动了十余波进攻,根据郭戎的估计,在守军和叛军投石车的联合攻击之下,至少有六千人沉尸在兴庆宫的宫墙之下。
以至于地面距离宫墙顶端的高度都被硬生生地抬高了接近一米。
饶是如此,凭借坚城高墙,在郭戎的灵活指挥之下,在守军悍不畏死的搏杀之下,兴庆宫依旧屹立不倒。
守军的代价也是惊人的,四个时辰,超过五百人战死,重伤超过三百,剩下的人包括郭戎在内,也是人人带伤。
总共就只有两千五百守军的兴庆宫的防守力量锐减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