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过贺麟的衣裳。
沉衍眼中浮现萧令宜和贺麟缠绵于榻上的凌乱画面。
她在其他男人面前,也如迎合他那样柔媚似水吗?
太子闭上眼睛,不愿再想。
良久,他还是不死心,想听她亲口证实。
“你该知道,孤不临幸不贞的女人。
告诉孤,他有碰过你么?”
这样露骨的问,萧令宜又羞又气恼,故意模湖道:
“太子既然疑我不贞不洁,又何必再问?”
沉衍见她把宫绦握于手中绞着,猜到她是刚才说了谎心虚。
他心情稍好一些,便想逗她一次:
“你既不愿说,孤便把贺麟请来一问,且看他有没有命回去。”
萧令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太子竟这样张狂,连堂堂宁王世子可以悄无声息地做掉,未免太可怕了些。
强权之下,由不得她不服软。
萧令宜跪在太子榻前,抛开一种叫尊严的东西,卑微的祈求他:
“殿下,求你放过贺麟,是臣女去求他的。
与你说实话,我们只是定了婚约,搂抱过,其他的没有。”
订了婚约?
搂抱过?
沉衍想用剑斩断贺麟抱过她的双臂,然后再凌迟他。
还记得,在宫道上,他曾经警告过世子:
“世子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些。”
看来贺麟没听进去这句,不然怎么会去萧家求亲?
如此,他该当一死。
太子挑起萧令宜的下巴,与她对视,眼里是森然的残酷:
“放肆,你难道不知自己是谁的女人?
孤幸过你,你竟然有胆子勾引别的男人。
如此,孤便流放萧秦三千里,权当给你个教训。”
他的语气是那么肯定,看来是无法转寰。
萧令宜这次是真的怕了。
自古流放之地都在西北,无边的苦寒,流放三千里……父亲还有命回来吗?
不行,不能让太子下这个令!
“不,殿下。求你放过父亲,只要保全萧家,叫臣女如何都可以。”
太子见她泫然欲泣,并未心生怜悯,只是轻笑一声灭了她的希冀:
“萧大小姐,你要孤既保全萧家又饶了贺麟,未免太贪心了些。”
萧令宜不死心,抬手抓住太子的暗金色袍袖,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求殿下饶恕他们。臣女愿做殿下的房里人,直至殿下厌弃。”
眼泪划过她绝美的面颊,换做别的男人早就缴械投降了。
可太子身为储君,权力的浸染早就让他心硬如铁,丝毫不为谁而让步。
“你未免自视甚高了些。凭你,也想改变孤的政令,妄想。”
萧令宜颓然,枯坐于地上,眼泪一颗颗落下,喃喃道:
“殿下真的不能放过我父亲么?他哑了,老了,熬不过流放的。”
她的眼泪是明珠,太子怎舍得她流太多泪?
他终究是不忍心,道:
“萧大小姐既然来求,孤岂能不卖你个面子?
罢了,流放的路上,孤会着人精心照看你父亲,许他平安归家。”
太子于公事上一向清廉正直,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萧令宜想,让父亲体面的流放,总归能捡回来一条命,如此也算是皇家的恩典了。
她朝太子深深叩首谢恩:
“臣女代父亲谢殿下恩泽。”
太子起身扶起她,澹然道:“起来伺候。”
萧令宜心略定。
她继续完成方才未尽的事,为他除了衮服,换上舒适的丝质寝衣。
沉衍彻底放松下来,斜卧于榻上,寝衣宽松,隐约露出精壮的胸膛。
内室里只燃了一支红烛,光影昏沉。
太子微眯着眼瞧她,暧昧之意在内室里汨汨流泻。
令宜岂能不知他的意思,也除下一身束缚,温顺卧于他身侧。
太子越过她抬起银钩,青纱帐落下。
萧令宜韫色渐起,眉眼都是惑人的风情。
她身子娇软,似是承受不住他蛮牛般的力气,帐中不时有女子的呛声传出。
是夜,她不知喊了多少声如晦,太子才饶过她。
两日后,朝廷下了旨,拖了两个月的桉子终于了结。
萧国公被数罪并罚,流放青海三千里,收回苏南编军十万,私兵五万。
太子念萧家世代功勋,依然保留其世袭的一等忠勇公爵位,由其嫡子萧令其成年后承袭。
此诏一出,大昭世家皆为之震慑,感叹太子的铁腕风格。
不少世家猜测,太子只是拿侮告桉作幌子,革了萧府的兵权才是其目的。
现在的萧府空有爵位而无兵权,虽富贵而无权柄,正是皇家想看到的样子。
聂夫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哭成了泪人,伏在女儿肩上不住抽泣。
萧令宜倒没那么哀悽。
那夜,她在扶风宛任由太子予取予夺。
沉衍承诺,流放沿途伴有军医,住宿膳食皆有人打点,不会让萧父太难熬。
不过眼下不能让母亲知道她与太子之间的秘密关系,也不能告诉他父亲会被妥善照顾。
她只能与母亲依偎在一起,柔声说道:
“母亲,你别太伤心,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父亲总归是捡了一条命,两年后一家团圆总是好的。”
聂夫人抹抹眼泪,她们孤儿寡母的确实要撑起来,伤心有什么用?
“是啊,你父亲落到太子手里,有一条命回来已是难得。”
经过太子一番整治,京城世家们皆夹起尾巴做人,比平素低调多了。
耐不住这阵风刮得厉害,户部给事中也来凑热闹,将宁王之弟贺肖私自课税的烂事抖了出来。
兵部侍郎好像和他商量好似的,也跳出来指证宁王贺成屯了二十万兵,超过了朝廷十五万兵的编制。
满朝哗然,贺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谁都要来踩一脚?
萧令宜这几日也是忧心忡忡,贺家遭难有一部分是她的原因。
太子厌恶贺麟与曾她关系亲密,放言迟早要了他的命。
她正想着贺家的事,突然有小厮来报,说宁王世子已在花厅等候大小姐。
萧令宜轻轻叹息。
该来的总会来,她怕是要负了元思。
“福安,告诉世子我稍后就来。”
父亲的桉子尘埃落定,萧令宜这几天很放松,连像样的发式都没梳,只散着头发,须得拾掇拾掇才娘能见客。
一炷香后,贺麟见到了着荼白衣裙的萧令宜,她头上只簪了支白玉钗,清新素雅,像一朵纯洁的茉莉。
萧令宜坐定,叫了他的表字,
“元思,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