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您添麻烦了,关小姐,实在抱歉。”狩谷犬子巧笑嫣然的鞠躬致歉,对关德卿温言细语的道谢,“多亏了您的保护,犬子万分感谢,如果有机会到东瀛,请让我做东,好好表达感谢之意。”
“那就不必了。”关德卿礼貌的拒绝道,“你有事就喊我,我就在隔壁。”
看着关德卿走出了房间,狩谷犬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轻轻的叹了口气。
九鬼英明成功除掉了大岛浩介,但是香王会把火力转到了她的头上。
不仅让警察注意到了她,还暴露了她与九鬼英明之间的联系。
狩谷犬子衡量了一下中间的得失,觉得很难算清楚。
如果真的让大岛浩介与香王会拿下了那些独品,大量低价的独品倾销之下,届时整个东瀛黑帮的势力平衡就会被打破。
相乐会别说保住自己的势力,能不能存在都很难说,恐怕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父亲的心血毁于一旦,这是狩谷犬子不能忍受的。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耳朵贴在房门上静静的听了一会走廊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在门口之后她快步走到房间的阳台。
拉开阳台的窗户,狩谷犬子抬头望着夜空。
在城市的光污染之下,除了月亮,只有黑漆漆的夜幕。
狩谷犬子闭上了眼睛,双手十指交叉合在一起放在胸前,默默的许愿。
一阵微风拂过,窗帘飘扬打在了她的脸上。
狩谷犬子睁开眼睛,勐地回身,看见一个身穿西装,单手拄着一支黑色拐杖的人站在她的床边。
“晚上好,犬子小姐。”
狩谷犬子惊魂未定的下意识退后了一步,试探的问道:“你是赵先生?”
“是我,冒昧打扰了。”对方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抱歉,我好像吓到了你,不过因为我们之前约好的,而我又不方面曝光在警官的面前,所以不得不采用这种方式来见犬子小姐。”
对方表现出了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再搭配上英俊的相貌,如果不是这个不速之客突然闯入,狩谷犬子一定会对他产生好感。
狩谷犬子微微鞠躬致意,“是我失礼了,我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时不我待啊。”秦易感叹了一声,“犬子小姐,我可以慢慢等,相乐会可等不了啦。”
狩谷犬子眉头微蹙,“赵先生何出此言啊。”
“犬子小姐,相乐会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秦易重重叹息了一声。
“赵先生。”狩谷犬子有些不悦,“我以为您过来是和我谈生意的,为何一见面就危言耸听。”
“我这不是危言耸听。”秦易认真的看着对方,“我这是忠言逆耳啊,如果犬子小姐不愿听的话,觉得我胡言乱语,那么咱们也没必要合作了,我就告辞了。”
说着秦易迈步就走,看着他潇洒的走向阳台,狩谷犬子咬着嘴唇思索片刻。
“赵先生,请等一等。”狩谷犬子出声叫住了秦易。
秦易顿住脚步,却不回头,也不说话。
“赵先生觉得我相乐会大祸临头,我想向您请教,这话可有什么根据,总不能空口无凭吧。”说是请教,狩谷犬子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秦易微微一笑,转过身来。
“从大环境来说,东瀛的经济从1990年开始一落千丈,股市崩盘,楼市下跌,大环境影响下方方面面都不好过。”秦易看着狩谷犬子似乎想反驳,直接说道,“你是不是觉得经济差的时候黑帮会更加活跃,有助于你们扩张?”
狩谷犬子点了点头。
“你这就错了,百姓成穷鬼了,没有油水可榨了,你们黑帮再活跃能从哪搞钱?”秦易冷笑的反问道,“难道从高官财阀那里吗?你们也没这个胆量吧。”
狩谷犬子皱起眉头。
“大家都缺钱,凭什么会让你们吃肉,韭菜连财阀都不够割,又岂能让你们染指。”秦易继续问道,“从1992年开始,暴力团对策法出台,东瀛的黑帮日子不好过吧。”
狩谷犬子脸色就变了,黑帮在东瀛虽然是合法的,但是东瀛政府一步步的压缩围剿黑帮的生存空间,出台了一系列的法律。
《有组织犯罪处罚法》、《关于犯罪侦查中监听通信的法律》、《犯罪收益转移防止法》、《关于防止暴力团成员实施不当行为的法律》(简称《暴力团对策法》)、《关于实施无差别大量杀人行为团体的规制法》(简称《团体规制法》。
这么一连串下来,东瀛黑帮很不好受。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秦易面无表情的看着狩谷犬子,“东瀛今年的出生率有多少?你关注过吗?”
狩谷犬子愣住了,“这和出生率有什么关系?”
“愚蠢!”秦易呵斥道,“做黑帮的连这点视野和格局都没有吗?你们依附于大环境生存,却不关心环境的变化。”
“东瀛的出生率在连年下降,根据预计以后还会更低,出生率少,以后社会上的新鲜血液就少,参加黑帮的人就会更少。”
“想想一二十年后,连年轻人都没多少了,你们黑帮全剩下一群老头在街头砍人?收保护费?”
“黑帮已经是夕阳产业了。”秦易的话语振聋发聩,“大环境在淘汰你们,不光是相乐会,香王会、山田组未来都是一样的。等待你们的只有慢慢衰老、消亡,最后彻底消失成为历史。”
“这不可能!”狩谷犬子呼吸急促的反驳道,脸色涨红,“黑帮只要有人就会存在,我们不会消亡的。”
“犬子小姐,自欺欺人是没有意义的。”秦易澹澹一笑,“我说的话都是有根据的,不信你回东瀛之后可以自己去做个社会调查,请一些专家写份报告预测一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狩谷犬子眉头微蹙,见秦易言之凿凿,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不过这些忧患都还很遥远,秦易谈完远虑直接开始说近忧。
“抛开东瀛的大环境不谈,就拿这次来说。”秦易再次发问,“你们都想拿下亚洲冰后那批低价货物,据我所知那批货原价就高达二十五亿美元。”
“二十五亿美元是什么概念,我想犬子小姐比我清楚吧。”
“就算那批货肯低价出售,即使打个对折也要十二亿美元以上。”秦易轻蔑一笑,“我想请问犬子小姐,你们相乐会能拿出十二亿美元的资金吗?”
“即使你们有这么一大笔钱,那么你们要怎么才能付账呢?就不怕资金流动的过程中,直接被官方冻结吗?”
狩谷犬子皱起眉头,“我们有我们的方法。”
“那你们有钱吗?”秦易逼问道,“你们有安全的方法,你们有钱吗?能一次性拿得出这么多钱资金吗?”
这个问题狩谷犬子就没办法回答了,她虽然是会长的千金,但是对帮会的财务状况并不了解。
“你们就是有钱也没有用的。”秦易叹了口气,“你们已经被警察盯上了,港岛警察到处在找这批货,他们被人抢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得罪港岛警方什么下场我不用帮你举例了吧。”
“不光港岛警察,国际刑警已经和东瀛警方合作,在整个东亚,都会盯死这批货的,你们把握不住的。”
狩谷犬子被秦易说的心烦意乱,“那赵先生有何高见。”
“犬子小姐拿不定主意无非是这批货利益太大,舍弃了不甘心,又担心其他帮会抢了先,对相乐会不利,对吧。”秦易笑着反问道。
狩谷犬子点了点头。
“其实黑帮的传统产业已经日薄西山了,一片红海没有钱途。”秦易打了个响指,“想赚钱,就要另辟蹊径,要善于开发新的蓝海市场。”
狩谷犬子忽然正襟危坐,恭恭敬敬的用土下座向秦易行礼,“还请赵先生教我。”
“不必行此大礼,我来找你不是单纯给你上课的,而是寻求合作的。”秦易随意的在床上坐了下来,换了个轻松的姿态。
“黑帮那些生意又繁琐又不干净,还赚不到多少钱,你们应该开发点新业务了。”
狩谷犬子好奇的问道,“比如?”
“比如做私募。”秦易打了个响指,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做金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