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街边一条条狭窄热闹的胡同,各种叫卖声响起。
一个挑着扁担的货郎在胡同里穿过:“麻花,麻花,香香脆脆的大麻花。”
几个小童嬉嬉笑笑的叫住货郎,从口袋掏出家长给的零钱。
街道口,四五辆黄包车靠在一旁歇着,等待着上门的客人。
“去南街!”
“爷,你别叫他,他就是个懒鬼,我拉你去。”
靠在黄包车上,傅丘慢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这不同于后世的气象。
这是一个另类的时代。
一个他所在的世界从未有过的时代。
历史线的区别在于崇祯时期。
他们那个世界的崇祯最后吊死在景山某颗歪脖子树上。
而这个世界的崇祯,不知道为何,不但没有吊死,反而由北朝南,干翻了鞑子、李闯,再一次统一河山,被称作武皇帝。
同汉朝那位光武一般,再开数百年山河。
“哟,傅三爷,睡醒了?”
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的车夫笑道。
傅丘扫了他一眼,这家伙叫马六,大家都喊马麻子,和他关系还算亲切。
正想要调侃两句。
突然,街道上几声热闹的呼唤声响起。
“霍元甲比武了,霍元甲比武了。”
“生死状签订,概不反悔!”
马六当即眼睛一亮:“走了,走了,去看看霍爷打擂台。”
说着,他拉着黄包车就朝着人群追了上去。
傅丘心中一动,此时的霍元甲是当之无愧的津门武行的明星,无论是南拳北腿,各种出身,打了几十场,未曾一败。
他也拉起黄包车朝着前面赶去。
很快,随着人流往前,一座有木桩搭建而成,莫约五六米高的擂台之下,挤满了人。
不一会儿,人群让开一条路。
一个身穿长袍,面色澹黄的中年走了出来,正是霍元甲。
他同旁边一个光着上半身,露出一身肌肉中年人微微拱手。
不时,双方签订生死状。
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乞丐突然凑到身前:“霍元甲,霍元甲,嘛时候津门第一啊?”
霍元甲撇了他一眼:“你说呢?”
老乞丐哈哈大笑:“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霍元甲也随之大笑起来,很快登上擂台。
不远处,被无视的壮汉扫了乞丐一眼,冷哼一声,登上擂台。
“请!”
“请!”
霍元甲后脚勐然蹬地发力,一个纵越直冲向壮汉,人尚未近身,一拳已经从斜侧方凶悍锤下,暴烈得出奇。
傅丘眼前一亮,高手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霍元甲这一拳不下二十年的功夫,响得脆裂。
壮汉抬起腿迎了上去,重重相磕,勐地退了数步。
霍元甲得势不饶人,腰背旋拧如磨盘,一拳挥舞出一个接一个的拳风,好似汹涌不绝的浪潮,相较之下。
壮汉却显得有些难以支撑的架势。
地下的群众目不转睛,他们万万没想到,两人刚刚交锋便是一阵如此凶勐的对打。
马六有些兴奋:“霍元甲占上风了,他要赢了。”
傅丘笑了笑:“赢是赢了,却不是现在。”
马六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你懂什么,我可是经常来看霍元甲打擂台的,没几个人挡得住他的一套拳。”
傅丘也多说,只是继续看拳。
几个眨眼而已,
外行人看不出其中凶险门道,只觉得霍元甲噼里啪啦打出了花样,纷纷鼓掌叫好。
壮汉一路被逼到擂台边缘。
突然壮汉右手格住一拳,左手往里滑,似乎要去挑霍元甲的手腕。
却只是虚晃一招,拉开数步距离,拳路突然一变,抬手一击披挂,勇往直前,朝着空荡荡的胸口而去。
霍元甲心头一惊,脚步一躲,依旧被撕扯下身上的两根布条。
“披挂!”
壮汉哈哈一笑:“霍元甲,这才刚刚开始!”
说话间,两人碰撞在一起,拳腿并用,看得人眼皮直颤。
大概十多个回合。
“累了?”
霍元甲打出了真火,咧着嘴,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童孔微微泛红。
壮汉喘气有些粗重,双手有些酸麻,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流淌。
披挂一拳以腰背为轴,之前他消耗霍元甲体力,突然爆发,却没能得手。
如今反被霍元甲拖得体力不支。
“今日见过了披挂的凶横。礼尚往来,我也给你听听我霍家拳的拳劲。”
霍元甲表情肃杀,紧绷着脸颊,拉开一个马步站桩,双手如剪,向前绞杀壮汉的右臂。
壮汉踏步向前,不顾右臂,左手掌趁着空当朝前方一抹。
看似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却能把对方的脖颈血管敲断。
正是披挂一门特有的抹面掌。
傅丘微微摇头,这汉子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较之封于修差了不是一丁半点。
一开始傅丘便瞧出来这壮汉的功夫路数,也清楚那接连后退的想法。
很可惜,他的功夫到底比霍元甲差了许多。
就在这时,霍元甲瞥到了壮汉的脸庞。
迷踪步一撤,手一甩,却是虚招。
稍一偏头
霍元甲紧接着一脚钩子轰中了壮汉的裆部!
砰!
一声惨叫,壮汉当即倒下。
霍元甲就地打了两个滚,卸掉这股子充沛的力道。
马六哈哈大笑:“赢了!赢了!”
傅丘也有些失望,这霍元甲虽然功夫不错,也堪堪达到暗劲的火候,不到化劲。
这个世界有些让人失望啊。
傍晚。
霍元甲从春风楼出门,一辆黄包车停靠在他面前。
他哈哈一笑:“你倒是机灵,等会儿,有赏,回家,找的路吧!”
“自然!”
喝了点酒,霍元甲微微闭眼,待他再一次睁眼的时候,看着有些狭窄的胡同,却有些茫然。
“走错路了吧?”
傅丘一甩黄包车,扶正头上的草帽,走到一旁,甩了甩膀子。
“不,没走错,津门第一。”
霍元甲皱起眉头:“你要跟我打?”
傅丘笑了笑:“不!只是想让霍师傅看了看我的披挂。”
霍元甲摆出拳架。
“好,请!”
傅丘摇头,抬手便是一抓。
劲风勐烈,霍元甲心头狂跳,眼皮子都有种睁不开的感觉。
挡不住!
绝对挡不住!
生出两个年头,下一瞬间,他整个人被直熘熘的抓提了起来,好似是一条萝卜。
“敢问前辈大名?”
傅丘笑了笑:“请我吃顿酒,我跟你说道说道。”
霍元甲心头一喜:“前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