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史家那俩侯爷也是有意思的人物,方才贾四道的禀报中就有说他们的事儿,这兄弟二人在通过贾琏获取了些海外南洋贸易、殖民之利益后,居然又在安南之战掺和了一脚。
保龄侯史鼐居然以古时那些大家族两头下注的理由诓骗弟弟忠靖侯史鼎,让自己在忠靖侯府的暗中支持下参与了义忠郡王主导的安南之战,并在这场战争中获取了大量利益。
但又只分润了很少一部分好处给忠靖侯史鼎,美其名曰自己现在已经是义忠郡王这边的,不适合与忠靖侯府过从甚密……
让史鼎继续跟在荣国府这边投资,自己则与义忠郡王开拓他处。
却不想这等“家族长远发展之策”史鼎竟完全不以为然,认死了自己出了投资就必须得有收获,与兄长保龄侯纠缠不休,兄弟俩竟然险些闹将起来。
最后还是保龄侯耐之不过,又拿出了许多利益渡让,才平息了此事。
但这事不是为何竟然传了出来,让神京城的高门权贵很是看了一番笑话,史家兄弟俩灰头土脸,近来都不怎么出门了……
这两年宝玉和贾琮林永还有另外一个贾环都陆续入了族学读书,不同于三个小的入的是蒙学班,每日下午都会放归,12岁的宝玉必须接受半封闭式教学,现在只有每逢十之日才有假期回家。
是以今天在荣庆堂的只有贾府一众姐妹,三个小的贾琮贾环都回了自家小院处,林永则回了林府,并未在荣国府。
宝玉自然是得留在族学住宿了…
“老祖宗,老祖宗~虹儿来看你了哟,你今天有没有想我呀…”
小贾虹骑在贾琏脖颈上,人还在院中抄手游廊上,欢快的童音就已经传到了堂内诸人耳边。
“嘻~小虹儿来了。”
正在一边学习女红一边顽笑的诸姐妹闻言纷纷惊喜,上首的老太太也面露笑容。
对于止玉生的这个庶长玄孙女,老太太最初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架不住贾琏喜欢呐。
那副初为人父的欢喜模样,简直连老太太都觉得讶异。
当年贾琏的母亲张氏去了后,贾琏有一段时日可是变得孤僻古怪极了(刚刚穿越),甚至在他娘的灵堂之上还与其父贾赦还有两个舅舅小小的闹了一场。
这个遭逢大变的孙儿可是费了她和贾代善老大的劲儿才算是把他的心给暖了过来,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今果然整个神京贾氏甚至是满天下年轻一辈中最有出息的就是自己这个孙儿了,可以说现在所有族人都得仰其鼻息。
当年之事也是老太太这辈子最为得意的一庄事儿,她现在能坐在高堂之上安心享福,丝毫不担心家族内外的繁杂事务,也皆赖于此。
既然贾琏喜欢,小贾虹又的确生得粉凋玉琢,又伶俐可爱极了,老太太自然也不会吝啬自己的疼爱。
门前的丫鬟见到贾琏父女二人,连忙将帘子打得高高的,贾琏伸手提着小贾虹背心处的衣物轻轻一拽,就把她稳稳的从自己脖颈上提了下来,弯腰将其放入门槛之后。
小贾虹小靴子一落地,就蹬蹬蹬的跑向老太太,一下扑入了老人家的怀里,嘴上甜甜的叫唤着:
“老祖宗,小虹儿想你了~”
“幼~这是谁家乖囡呀,怎么生的这样好看?”
“嘻嘻,老祖宗,我是你家的乖囡囡呀…老祖宗,你还没有说今天有没有想我呢?”
“……”
边上陪坐的王熙凤今天穿一身湘红色蜀锦海棠金双禧字纹长裙,上面是湖色绣粉白藤萝花琵琶襟,外罩一碧青色八福贡缎褂,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
哪怕生了个女儿,王熙凤仍旧是那个彩绣辉煌,光彩夺目的王熙凤!
“小虹儿,你就只想老祖宗,没有想二娘我吗?”
“想的呀,刚才我还想了二娘和妹妹呢,还有祖母和大婶婶,我也想你们了~”
“呵呵~你个小机灵鬼,我才不信呢。”
“哈哈~”
这样伶俐的小丫头,哪里能不惹人喜爱,便是一旁的邢氏和李纨也不禁被逗得笑出了声。
李纨在旁边看见老太太对待小贾虹的亲热劲,心底忍不住泛起了些许酸意。
自己的兰儿可是荣国府的长孙,但贾兰在老太太面前却从来也不曾得过这般亲昵的对待。
到底是有爹的娃儿……
不过虽是如此,李纨也只是在心底略过这一丝念头,她其实明白就算贾珠还活着,贾兰只怕也还是比不上贾虹的。
话说前天晚上贾琏还问她要不要也生一个女儿,这坏人到底是有多喜欢女儿呀…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怎么可能允许她再生育一个,真要那样,只怕自己就真的没脸继续活了。
于是断然拒绝,却不想这话不知怎么惹到了贾琏,被他狠心整整征伐了一夜,第二天只能向老太太称病,生怕被看出什么。
这边黛玉湘云还有三春见到后进来的贾琏,最活泼的湘云连忙上前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拉向自己座位旁边。
“琏二哥快看,这是我给两个小宝宝做的足衣,怎么样,好看吧?”
贾琏挑着眉头,看着针脚稀疏,一长一短不对称的两双红袜子,有些无语,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残忍的开口打击道:
“还请湘云妹妹务必不要让这样的足衣穿在我家宝宝身上……”
“啊~~”
“噗嗤!”
“嘻嘻~”
贾琏搞怪的嫌弃成功逗笑了边上看戏的三春和黛玉,清脆的笑声引起了堂上老太太那边的注意。
见她们看了过来,最小的惜春凑趣着将刚才贾琏和湘云的对话复述给了老太太听,引得小贾虹也忍不住好奇的噔噔几步前来观看湘云做的足衣。
嘴里还道:“什么足衣,湘云姑姑有没有做我的?”
待得小贾虹凑近前来,被贾琏抱起来仔细瞧了瞧湘云手中的两双足衣后,小家伙却又话风马上一变。
“湘云姑姑的足衣还是给小英儿和小巧儿罢,虹儿我就不必姑姑你动手了…”
小嘴里说话的同时,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踢打着小腿儿从贾琏身上熘了下来。
果然…
“好,你个小虹儿,我看你是半点孝心也没有,竟然敢埋汰姑姑我,今日再不得饶你了!别跑!”
“啊!迎春姑姑救我~”
“……”
小丫头陪着她的姑姑们嬉闹成了一团,欢快的笑声不停传出,响彻荣国府的夜空。
……
清晨,止玉的院内卧房,黄花梨大床上,止玉轻轻伏在贾琏怀中,任其一只大手在自己身上作怪。
“爷……”
贾琏酣睡一场,此时正是精神头十足的时候,还在犹豫是否要做些什么,听到止玉的声音才稍稍停顿。
“嗯?”
止玉一手按在身前,稍稍阻止了贾琏的乱动,似乎要让他的手离自己的心儿更近一些。
“爷这样疼小虹儿,我这个当娘的自然是开心的,可是又担心爷这样会不会太过娇纵了?
奶奶和凤奶奶那边都是豁达的性子,妾身不会担心什么,但是将来孩子们长大之后,兄弟姐妹间会不会生出芥蒂,还有旁的人只怕也会有些闲话……”
“呵,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理会旁人做什么?若是有那些嚼舌根子的下人,直接着人按住了打一顿板子就是。
至于虹儿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爷我将来自有安排,你不必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倒是你这身子也休养一年多了,是不是可以再给小虹儿生个弟弟了……”
“爷…啊~”
事实证明,只要身体够强,哪怕是黄花梨大床也是会响的……
清晨运动之后,神清气爽的贾琏来到秦可卿院内,陪着她一起做了早课修行。
自从晋升炼神第四境后,贾琏的身体素质也在随后迎来了爆发增长期。
这段时期结束之后,贾琏单论身体素质强度已经毫不逊色于先天宗师巅峰的武者。
这之后,他便不再刻意的每日到前院与清兵们晨练了,而是时不时陪着秦可卿做一做炼神早课,偶尔还陪王熙凤早晨一起朗诵儒家经典。
等王熙凤、谢玉蓉二女到来,几人温馨的吃完早餐,温馨愉快的一天再次开始了。
与此同时,泰晤士河边,雾都的里士满。
汉普顿宫。
葡里亚国王诺昂五世正在欣赏着国宾楼第一大厅最显眼位置的一幅美人油画,据说那是莎士比亚时代最漂亮的一名宫廷贵妇。
他微笑道:“和汉普顿宫相比,我的玛费拉宫好像还真有些底蕴不足。”
英吉利国王乔治二世闻言,澹澹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些嫉妒。
乔治二世虽贵为英吉利的国王,身材高大魁梧,面相也还算英俊,可和眼前这位幸运儿相比,命运却显得有些凄惨。
他的母亲--乔治一世的王后多萝西亚,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对自己的丈夫感到厌恶,反而爱上了当时瑞典龙骑兵的一名上校。
后来事情败露,乔治一世自觉蒙受了巨大的羞辱,不但和多萝西亚离婚,还将其终身监禁在了阿尔卡萨城堡中。
据说多萝西亚当时只有二十八岁,到她死时足足被监禁了三十二年之久。
乔治二世十来岁的时候得知了母亲的不幸遭遇,从那时起他和父亲的关系就开始急速恶化,当然父子二人此前也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就是了。
乔治一世一直不肯授予自己这个长子任何职位,尽管乔治二世成年之后就成为了二阶巅峰信仰骑士。
随他的父王四处征战,作战多年,表现的非常勇勐,更在奥德纳德之战中立下了有目共睹的战功,但乔治一世却一直贬低他。
长期不幸遭遇和压抑的生活,让乔治二世变得暴躁,登位之后行事也以傲慢着称。
而诺昂五世在十七岁便得以即位,不同的是这个年轻人没有给其国内阴谋家任何机会,一上台就在他父亲留下的几名忠心大臣支持下将大权牢牢的掌握在了手里,成为了葡里亚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专制君主。
更令乔治二世嫉妒的是,其父佩德罗国王的军队在葡里亚的殖民地红木(巴西)国发现了好几处金矿及钻石矿,但是没多久佩德罗就病死了,这巨大的财富自然就落在的诺昂五世手上。
大量黄金涌入,促使葡里亚的经济迅速繁荣,诺昂五世靠着这些财富实现了国家的中兴。
诺昂五世成功整顿并扩充了海陆两军,使葡里亚的军事实力成功回到与欧洲几乎同等的水平。
他高超的外交手段更是成功使得葡里亚在欧罗巴列国纷争中维持住了中立地位,同各国都保有良好的外交关系。
便是如今国势愈发强盛的英吉利国王--以傲慢着称的乔治二世也不敢轻视于他……
汉普顿宫极尽奢华的内庭会议室,若昂五世轻轻品尝了一口苏格兰红茶,放下手中洁白细腻的瓷器:
“来自远东的瓷器,真是美丽、优雅且精致,可惜就是太过脆弱了。”
乔治二世看了他一眼:“这话最近还是不要在威廉面前说的好。”
威廉,自然是指威廉四世,尼德兰此时的国王。
因为贾琏,尼德兰在远东的重要殖民地--巴达维亚丢失,威廉四世的心情可是十分不好。
尼德兰近些年本来就连续在战争中输给英吉利好多回了,国势一直在走下坡路,如今在欧罗巴列国中值得称道的就只有其商贸上的能力。
此前在远东能够被扶桑允许经商的外国人就只有尼德兰人,还有小琉球和荷属东印度公司,这些原本都是尼德兰最重要的钱袋子之一。
现在由于失去了马六甲和巴达维亚,这些个钱袋子大都被大庆国内的势力瓜分。
威廉四世的心情能好才怪,他们俩都知道,自从得知远东的消息之后,近一年多来威廉四世几乎每天都在用最恶毒的话语咒骂那个远东的国度。
诺昂五世闻言也不由轻笑,看了乔治二世一眼。
“你们英吉利的天竺现在也正在遭受大庆的威胁,随时都有丢失的可能,还有心思笑人家。”
乔治二世文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英吉利驻天竺的几个总督这两年来已经递了十几封求援信,他怎么可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