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环球航行?”听完报告的朱由崧,当即饶有兴趣的向东厂提督曹青问道。“这件事谁起头搞的?又有哪些人参加呀?”
“回皇爷的话,”曹青汇报道。“这件事是石泉县伯的孙子齐宵挑的头,参与者主要是齐宵和洛宁县伯家的黄化蛟。”曹青随即具体解说道。“起因是两人打赌······”
石泉县伯是遂平公主驸马齐赞元的爵位,不过这位朱由崧的堂房姑父已经去世两年了,现在齐家做主的是朱由崧的表兄、石泉县子齐绍德,为人一项谨小慎微,却没想到儿子里倒有豪迈之人;而洛宁县伯则是黄皇后哥哥黄九鼎的爵位,但黄化蛟应该只是黄九鼎的一个普通孙子,怎么会有资本跟另一家贵戚子弟打赌呢?
朱由崧的目光落在了曹青脸上,显然希望他给进一步的解释。
注意到朱由崧的目光,曹青表情有些尴尬的说道:“当初两人打赌是金飞燕的画舟上!”
“金飞燕是?”
“回皇爷的话,金飞燕是这三年来秦淮河上新冒出来的花魁之一。”
自古红颜悲白发、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所以这铁打的秦淮河上每隔几年就会有新一代的秦淮八艳冒出来。
“此女姓金,又善于掌上飞舞,故以赵飞燕为号,称为金飞燕!”
朱由崧表情古怪的问道:“这些年秦淮河上的规矩改了?不再是文妓当红,而是歌舞为冠了?”
“回皇爷的话,的确改了!”曹青偷窥了朱由崧一眼后,解说道。“皇爷有年头没有去城里私访了,现而今秦淮河上了受了宫中的影响,以歌姬作为受欢迎,但有歌必有舞,所以舞姬也冒头了,倒是把文妓挤在第三等的位置上了。”
朱由崧哈哈大笑起来:“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啊!有人揣摩朕的喜好,不奇怪,不奇怪!”
这些年,有嗓音唱法绝佳的女妓被选入宫中的事例,虽然入宫后除了在御前演唱外并无其他可能,但依旧让那些不愿意“朱唇万人尝”的妓者们为之向往,进而极大的促进了女妓们学习音律,也极大的提高了乐妓歌姬及附带舞姬在青楼楚馆中的地位。
反之,那些卖弄文学修养、活跃在文官文士中以才女之名行交际花之实的女妓因为朱由崧持续对文官集团的打击,而受到了附带的冲击,以至于在某些特定人群中的影响力逐步下降,开始屡屡与花魁失之交臂了。
朱由崧笑罢,压低声音文曹青道:“朕许久没去秦淮河听曲了,太子最近有没有去啊!”
曹青立刻跪倒:“回皇爷话,太子持身极正,未尝去过花街柳巷,且身边也没有人敢引诱太子去那些龌龊的地方!”
朱由崧不以为然道:“没去过才麻烦呢,这不是太子不受诱惑,而是太子不敢面对诱惑!”
话虽如此,朱由崧并没有就此深入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现在看来,花魁的存在也是有正面意义的,至少能激励纨绔们的雄心,这件事,且让小报宣扬出去,让内务府开盘接受投注,好把风潮引起来,鼓励民间的目光投向寰宇!”
曹青担心道:“若是搞大了,到时候两人退缩了呢?”
“那就一辈子被人嘲笑了。”朱由崧冷冷道。“而东厂应该有能力让退缩者从此不受勋贵圈子的欢迎!”
曹青应道:“奴婢明白该怎么做了!不过皇爷,要是两家长辈或亲朋出来干预怎么办?”
朱由崧似笑非笑的看向曹青:“难不成要朕亲自打招呼,说正在关注吗?”
曹青明白了:“是!奴婢会亲自跟石泉邑子、洛宁县伯沟通的,绝不让他们打扰了皇爷的雅兴!”
“两人出海的船上,要派小报随同,每到一地,就把游记发回来,也好让全大明都看个热闹!”
曹青领命而去,朱由崧提笔写了几个字后,传唤道:“去把内阁几位老先生请过来!”
不一会后,马士英为首的大学士们出现在了朱由崧面前。
“给老先生们赐座!”待几人叩拜之后,朱由崧让他们坐下,然后石破天惊的告诉他们。“朕如今皇帝做久了,很是有些懈怠,所以,为了江山社稷考虑,朕决议六十寿辰之后,内禅太子,眼下也就三年不到的时间了,内阁提前做些应对吧!”
马士英大惊失色:“陛下春秋鼎盛,又如何急着内禅呢!”
虽然朱由崧做了太上皇后未必会放弃权柄,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马士英这个元辅只怕是很难保住位置了;当然,就算能保住位置,夹在太上皇和皇帝之间,他也难做!
朱由崧笑道:“马老先生糊涂了,说这话,朕听了固然知道你的忠心,但太子怕是会有些不开心的!”
朱由崧叹了口气:“马老先生今年也七十有三了,三年后,七十六岁,怕也是精力不足了,和朕一样该让位了!”
马士英脸色惨白,立刻跪下来免冠叩首:“臣老迈昏聩,请陛下能放归老臣!”
朱由崧摆摆手:“朕没说现在就让你回家荣养,起来吧!”
马士英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就听朱由崧说道:“但交接的计划要做好,到时候孙老先生继为元辅、张先生为次辅,左先生委屈一下,仍为群辅。”
孙传庭、张国维、左懋第三人跪倒道:“臣等明白该怎么做的!”
朱由崧让他们起来,然后交代道:“太子继位,新人新气象,下面该调整的调整一下,但不用太急,毕竟还有三年时间,一定要平稳过渡了。”
马士英应是后问道:“紫禁城狭小,陛下退位后,两宫如何安置?”
朱由崧沉声道:“反正有电报在,朕届时可以移居北京。”
是的,朱由崧在洛阳和北京中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出于经济原因以及开发北方的需要,挑选北京作为了大明的未来的政治中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朱由崧并不打算住进北京紫禁城,而是会以居住更舒适的南苑行宫为他在北京的居住地。
马士英立刻接口道:“那北京重建就应该是接下来的当务之急!”
朱由崧提醒道:“量力而行即可,不必花太过国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