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两方面的原因,在清军高层眼中,北固城(特斯河堡)并不好打:
第一,北固城建于北固河(特斯河)及其支流额尔逊河、纳林河所交汇之处,东西北三面环水----等同于三面都拥有天然的护城河----只有城南方向比较合适进攻者展开,这样的地形,就导致了守军可以集中兵力进行重点防御,而攻城方的兵力却容易淤积和空置,无法同时上阵,让守军顾此失彼。
当然,北固河和额尔逊河、纳林河本身都不宽、也不深,而且都是季节河,在秋冬季节里,河道会逐步干涸,少量残余积水也会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出现冻结现象,无法再给进攻者制造麻烦,所以,进攻者真是铁了心要打的话,是可以挖掘分流渠道将三条河水引走的方法解决,亦或是等到秋冬季了在发起进攻。
但挖掘引水渠的话,一个是工程量不小,另一个还得防止乌布苏湖的湖水倒灌,并且就算能拦截和引走了三河河水,防止了乌布苏湖倒灌,让湿滑的河道彻底干涸,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才好,某种意义上过于耗时耗力了。
而到了秋冬季,北固城这边的气温降的很快,也不合适正常人类发起进攻----等到鹅毛大雪一落,那就更是什么都不要提了----所以,一句话,北固城的地形利于守而不利于攻。
第二,北固城距离阿拉克鄂博山口只有50余公里,清军骑兵3个小时内就能突击过来,所以当初北庭都司在建设北固城的时候采用了非常特别的方式加以建筑----明军先建造了三座品字形结构的小型碉堡作为前期据点,然后依次在其余4个城堡顶点上,建立完全相同的品字形碉堡群,接着再建设连接5处碉堡群的城墙,这才完成了北固城的最初形态;后续又因为北固城未来将是明军北伐时进攻唐努乌梁海地区的最主要前沿基地的缘故,在正五角形的内堡建成后,又如法效仿的建设了面积更大的正六边型的外堡。
而这些作为北固城基本组成的小型碉堡,则完全是根据明军早年在威海等地设置的警戒哨楼为模板建筑的,不但防御力惊人,而且建筑工期短的惊人,正常情况下只要有足够的人力,便能在三五天就成型,成型了就能发挥作用----清军曾经调用红夷炮加以摧毁,但只要清军一撤,卷土重来的明军便可以很快将这些碉堡重建起来。
所以,知道前辈们吃过苦头的爱新觉罗·巴尔堪,即便现在手握万余大军,且还拥有超过二十门的红夷火炮助战,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将北固城拿下。
只是既然接受了命令,巴尔堪也没办法退缩,因此他和辅助他的金俊等人商量过后,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用炮火解决问题,别想着什么手到擒来;于是乎,围城清军便在巴尔堪的指挥下,在北固城城南方向老老实实的构筑起了攻城炮兵阵地并大规模的开始打造攻城器械······
“儿臣恭迎父皇、母后回銮!”
“臣等恭迎陛下、娘娘回銮!”
看着在龙江御码头上跪迎的太子朱慈焈及一众文武大臣,朱由崧摆了摆手:“都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朱由崧为什么情绪不高,所以,不敢二话,便拥着坐上御辇的朱由崧夫妇返回了紫禁城;不过等到进入南京上城(也叫皇城)后,徐王朱由渠、钟烈王府便请旨提前告退,朱由崧许了;于是,两府相关人员便自行离队,剩下的队伍则继续向宫城进发。
接着,在浩浩荡荡的队伍通过紫禁城东华门时,一路随行驾的京营官兵留在了东华门外,随后被各自官长带回紫金山军营解散休整;而朱由崧与黄皇后也在东华门内,从马拉的大型车辇换乘了内监肩抬的单座小辇。
随后,朱由崧夫妇在朱慈焈及群臣的追随下继续前进,并在抵达尚未修复的奉天殿台阶前再次停了下来。
随即,朱由崧从奉命调转过来的抬辇上向身后随行的朱慈焈及群臣吩咐道:“太子回东宫休息,晚一点过来向朕报告,最近监国的事;马老先生,你带着诸卿也散了吧,明天,明天再说王老先生和廷推的事!”
朱慈焈便和群臣们叩首解散了,只剩下打着旗手卫旗号的大内侍卫护着朱由崧和黄皇后乘抬辇继续前往乾清门;当然,哪怕是充当朱由崧贴身护卫的旗手卫也是进不了乾清宫的,一到了乾清门外,他们就止步解散了。
朱由崧没有管旗手卫在乾清门外列队解散的事,而是坐在抬與上侧头跟并排而行、仅微微落后一点的黄皇后抱歉道:“皇后旅途劳累,回宫后且先休息吧,朕去看贤妃最后一眼、跟霍王、薛王说两句话,再回来。”
邹太后去世后,并没有搬离乾清宫、入住坤宁宫的黄皇后了然的对朱由崧言道:“皇爷还是要保证身体,不要过于哀伤了!”
朱由崧点点头,然后伸手在抬辇的扶柄上敲了敲,抬辇的宦官立刻偏转方向,将朱由崧送到了奉先殿----南京紫禁城眼下并没有完全修复,之前邹太后去世时,只能停灵于坤宁宫,这也是为什么黄皇后不愿意移居坤宁宫的原因之一;正是考虑到种种的忌讳,在邹太后去世后,朱由崧决定将作为天子家庙的奉先殿后殿作为宫妃去世后的停灵处。
抬辇移动速度不快,所以朱由崧下辇时,一身孝服的霍王朱慈烿、薛王朱慈焿已经带着各自妻儿迎了出来,看见儿孙们憔悴的身影和哭红的双眼,朱由崧也一阵悲哀,便双手一展。
周边伺候的内侍迅速替朱由崧脱去入城时穿的帝王常服、摘取了金丝翼善冠,换上了黑青色的家居打扮----朱由崧是皇帝,拘于礼制,是没办法为一个普通宫妃服丧的,甚至连一点孝服都不能穿,所以朱由崧只能以黑易白,表示自己对仲氏的怀念了。
见到朱由崧这副做派,明白过来的朱慈烿、朱慈焿带着妻儿跪倒在朱由崧面前,然后嚎啕大哭起来:“父皇,母妃到最后还想着见您一面!”
朱由崧走过去,一把揽住朱慈烿、朱慈焿兄弟,眼泪也留了下来:“痴儿啊,痴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