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有隘一拍大腿:“既然主上在南面,那胡帅所部就应该立刻南下才是!”
胡瑄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主上十万大军都被打败了,我手上仅有两万人,南下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说到这,不待阮有隘说什么,胡瑄反问道:“阮帅是怎么从横山一线逃回来的!”
阮有隘答道:“我是进了长山,然后沿着长山南下的。”
胡瑄眉头一挑:“从长山走,这倒也是个办法!”
阮有隘摇头道:“我从横山离开时还有八千多部属,但这一路走下来,就只剩下一千三百人不到了,期间辛苦难以尽述,所以以我亲身体验来说,百八十人以下,走长山没关系,但人一上千,是绝对是不能走山路的。”
阮有隘无法明说的是,他那些消失在长山中的手下,有多少是因为饥饿死在长山的,有多少是因为伤病或意外死在长山的,还有多少是走着走着就走散了的亦或是干脆藏起来不走的,所以,他不想让胡瑄重蹈自己的覆辙。
胡瑄皱眉道:“不走长山,那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
阮有隘反问道:“为什么要坐以待毙?”
胡瑄一愣:“南北明寇势大,走沿海平原根本没办法突破明寇的阻击,且军中粮道已断,坐困围城,又怎么不是坐以待毙呢?”
阮有隘却道:“北国的古话说,杀敌三千自伤八百,明寇虽然在富春击败了主上数万大军,自身难道就没有伤亡了吗?”
从这句话的内容来分析,阮有隘显然对日丽江北方平原一战的结果有另一番见解。
“是,我承认明寇的战力非常强大,但据我观察,明寇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就是兵力非常有限。”阮有隘举例道。“我不知道主上围攻的富春城内有多少明寇,就我与明寇打的那仗来看,明寇的数量仅有四五千人而已;依次类推,堵在富春方向的明寇也不会太多的。”
“阮帅,战场上万万不可以自以为是啊!”
胡瑄的话已经带有带有批评成分在了,但阮有隘却不以为然:“胡帅说的是,但我的意思并非是要胡帅所部与明军硬碰硬的打一仗,而是想办法寻找明寇兵力不足之处,再一举冲破明寇的拦阻!”
胡瑄仔细品砸了一番阮有隘的提议,耷拉着脸回应道:“阮帅,没用的!”
随即胡瑄向阮有隘解释道:“即便侥幸冲破了明寇在富春一线的防御,明寇也可以利用舟船将所部再次运到我军之前,堵住我军南下之路的。”
胡瑄的话其实没有说完,其实际的意思是,每次突破明军拦阻时胡部都会损失一些兵马,若是如此再三,只怕路才走了一半,胡部就丧失殆尽了。
那么胡瑄这话说的对吗?
应该说是有一定道理的,这是因为阮福濒一行极大可能是南下与阮有进部会师了,而从从香河北岸算起,胡部大约需要移动150公里才能抵达TamKy河北岸与阮主、阮有进部会师,即便阮有进部得到阮主兵败消息后北撤,胡部想要与之会师也必须移动90~110公里----在胡瑄看来,阮福濒极有可能以依山面海并有多条河川为拒的岘港为落脚点,并籍此三面阻敌,然后寻求一丝生机----而走完这90~110公里,至少要五天,因此明军绝对有机会,以海船运兵赶到胡部前方布阵的。
不过胡瑄的话虽然是有一定道理的,但落在阮有隘的耳里却走了样,于是,颇有些不满的阮有隘用充满狐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胡瑄后,冷然道:“胡帅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胡帅见势不妙,准备投敌卖国了?”
胡瑄听阮有隘这么一说,便叹息道:“若阮帅见疑,也罢,胡某愿把兵权交托给阮帅,自身以阮帅麾下一小兵身份,随阮帅南下。”
从官衔、爵位、职司及阮主的信重程度来说,阮有隘都是位于胡瑄之上的,所以真要接收胡瑄手中的兵权,胡瑄根本反对不了,因此,胡瑄便采取了以退为进的方法,主动交权。
听胡瑄这么一说,阮有隘暂时放下对胡瑄的怀疑,不过,他也没推却胡瑄的提议,相反还欣然接受了:“胡帅真要把兵权移交给阮某,阮某自不会推却,至于麾下小兵一说,却是过了,大敌当前,还要请胡帅予以协助阮某才是。”
见阮有隘这番打蛇上棍的做派,胡瑄心中怒意勃发,便笑呵呵的站了起来,做出与阮有隘交换位置的做派,阮有隘不疑有他,起身准备坐上主座,然后就在双方交错而过的时候,胡瑄一把拔出佩剑,对着没穿护甲的阮有隘就是奋力一捅。
阮有隘吃痛不已,然后怒斥胡瑄道:“你,你这个混蛋!”
话音未落,胡瑄拔出插在阮有隘体内的宝剑,然后又一剑砍掉了阮有隘的脑袋。
与此同时,胡瑄还吩咐亲卫道:“杀掉与阮有隘同来者!”
塔读@ 胡瑄的亲卫不敢怠慢,拔刀就向进入大帐前已经解除了武装的阮有隘部将逼去,然后一通斩杀过后,好不容易跟着阮有隘从长山里挣扎出来的部将都变成了死不瞑目的状态。 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部下们,胡瑄淡然道:“阮有隘要你们去死,你们愿意吗?” 不待部将们回应,胡瑄又道:“阮氏覆灭在即,本官是不愿意我部官兵为之殉葬的,所以,保全士卒和周边一干百姓的性命,本官决定向大明乞降,你们愿意与本官站在一起的就别动,不愿意的,自己站出来,本官会放你们离去的。” 阮有隘及阮有隘部将的尸体就在面前,谁还会相信胡瑄会给反对者一条生路呢,因此,帐内的阮军将领争先恐后的向胡瑄表态,愿意附骥马前,跟着胡瑄一起降明! 胡瑄见状假惺惺的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家伙能与本官想到一起,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来人,把联名信拿上来,请各位将军签署。” 在如狼似虎的胡瑄亲卫的威逼下,一个手无寸铁的胡部将校们只好乖乖的在联名乞降信上,落笔画押并按下了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