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恭立的几名大臣,朱由崧探问道:“日本赔款都予以接收了吗?”
“回陛下的话,太仆寺库已经收到了水师运来的德川幕府支付的五百万两赔款。”太仆寺正卿李景廉回复道。“但臣听说征东军还在日本获得了另外几笔收入,不知道这几笔钱,是否移交太仆寺库?”
不算幕府的赔款,也不计其他杂七杂八的收获,明军在日本征战期间,于和歌山获得了价值70万两的金银、铜钱、铜材,于名古屋获得了100万两的金银铜,于骏府获得了价值90万两的京营,于大阪、神户、堺、京都等地一共勒索了317万两金银铜----以上还不包括明军士兵从战场上及劫掠过程中私下隐没的财物----而这么一大笔钱,户部和太仆寺显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流入内库,是一定要分一杯羹的。
朱由崧笑了笑:“户部拿出去三百万两,收回来五百万两,难道还不满足吗?”
听朱由崧牵扯到了户部,时任户部尚书的田仰脸一板,正要出列对朱由崧说出一番义正严词的话来,却听朱由崧继续道:“卿等以为五百七十七万两的其他收获都归了内库吗?”
朱由崧看向兵部尚书张缙彦:“张卿,除去各部犒赏,此战后,兵部还有多少节约?”
张缙彦报了个数字:“还节约三十二万一千五百四十三两有奇。”
“稍后朕再嘱托御用监给兵部拨款十七万两,以为战备费用。”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张缙彦并没有太过高兴,而是言道:“陛下,陛下令兵部承担内洋、琼海两支水师军费支出,户部却不愿意通过兵部相关预算,只五十万两不到根本不足以保障内洋、琼海水师成军啊!”
朱由崧对张缙彦言道:“一码归一码,这五十万两不是养军费,是用来应对突发战事的应急费用。”
张缙彦这才应道:“臣糊涂,把两笔钱混作一谈了!”
张缙彦怎么可能真糊涂呢,他就是要借这个机会将田仰一军罢了,但朱由崧暂时没理他这个茬,而是继续言道:“除去这十七万两,还剩下五百六十万两,黄淮河工,朕准备拨一百六十万两过去。”
朱由崧虽然要求将各地刑徒押解黄淮河工工地无偿劳动,但在一贯主张慎刑的大明,也是不可能一下子凑齐了几万乃至几十万刑徒作为劳工的,所以朱由崧顶多让各地刑徒们做些前期工作,接下来工部还是要花钱在河南、徐淮、凤阳、江北等地雇募相当数量的劳工参与河道疏浚、堤坝建设工作的,另外,河工的工料也不是一笔小钱,加起来一百多万两是打不住的,而目前明廷的财政将将平衡,所以即便度支部规划了这笔支出,户部也是拿不出来的,就只能由内廷拨钱了。
与会的工部尚书袁继咸正在头疼黄淮工费呢,听到朱由崧要拨一百六十万两,顿时眉开眼笑的出列应道:“请陛下放心,工部一定用好了这笔银子!”
朱由崧似笑非笑的看了袁继咸一样:“不是用好了这笔银子,而是修好了黄河堤坝,并于洪泽湖与大海之间,挖出一条淮河入海通道来。”
塔读@ 金章宗明昌五年(1194年),黄河溃坝,夺淮河入海,此后淮河就只能一面沿三河入宝应湖、高邮湖、邵伯湖流入长江,一面在苏北平原上积蓄起了越来越广阔的洪泽湖,但由于洪泽湖南部没有闸坝、入江水量无法控制、且入江水道行洪能力不足,所以一遇大水就会,洪泽湖就会泛滥兵淹没淮安周边州县,造成极大的损失。 所以,朱由崧在无法扩大淮河入江通道的情况下,决心在洪泽湖至东海间挖一条新的排水渠,一方面减少淮河洪涝灾害的发生,另一方面也能方便苏北地区的灌溉,至于因此失去土地的百姓,很简单,以一亩地换五十亩的代价,运往空旷的辽宁安置即可。 袁继咸听明白了朱由崧的意思,知道关键在于事情有没有做好,因此当下再次应诺道:“是,臣和工部上下明白该怎么做的!” 袁继咸退下后,朱由崧数着手指跟田仰说道:“还剩下四百万两,朕有意从其中拨出二百万两救济河南、山西、狭西等道灾民。” 小冰河时期还没有过去,所以,今年开春以来,山陕豫等地数月不雨,估计又是一个大荒年,所以,朱由崧不准备得到秋收后,再对一无所获的百姓予以救济,而是趁着灾荒没闹大,便想办法救抚和移民;当然,这二百万两当中,一半是用来弥补各地免税造成的财政缺口的,剩下的一百万两才是用来救济灾民及协助灾民迁移的。 朱由崧提到了提前救灾,善财难舍的田仰脸色有些发白了,是的,度支部每年的确编制有救灾备荒的支出,但因为明廷的财力一直出于紧绷状态,所以,度支部每年的相关费用只编制了十五万两左右,几年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万两,于眼下的大灾可谓是杯水车薪,所以,今年肯定要追加救灾金的数字,而朱由崧现在直接拿出了二百万两,接下来就不能指望内廷再多出钱了,那么一来二去后,最终不足还是要户部来想办法的,也就是说,太仆寺刚刚进账的二百万两,户部也是捂不了多久的。 田仰还在患得患失,就听朱由崧往下说道:“另外征日以来各地海商经营受损,损失很大,朕决定拨出白银一百万两加以救济,剩下的一百万两,朕也考虑好了去处,实在是没办法分拨给太仆寺及户部了。” 这几年,朱由崧对东南士绅压制的厉害,但一直维持高压势态也不是个事,所以,朱由崧才会借着从日本获得了收获来安抚一下海商背后的各家士绅大户。 听朱由崧说,内廷才留下一百万两的收益后,自觉户部拿到二百万两的田仰一下子无话可说了,此时,就听度支部尚书阮大铖出列言道:“陛下,那在南洋的收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