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七年三月十九日,朱由崧率京营燕山师及从顺天军抽调的房山师等部6000余骑兵、辎重兵离开北京向辽东进发。
对于朱由崧统帅的骑兵数量,和硕特使臣、台吉图衮一开始还不以为然,然而随着明军的东进,各路兵马相继汇合进来,等朱由崧率部离开山海关时,明军参战部队已经达到了5个京营骑兵师、2个京营骑马步兵团、3个边军骑兵师、6个内道骑兵团、5个边军及内道骑马步兵团计30000余人,这就让图衮有些惊讶了,要知道,和硕特汗国一般情况下,也不能随便就集中了3万骑兵。
然而,让图衮惊讶的还在后面,这不,等明军兵马抵达义州时,又汇入了1个边军步兵师、2个边军骑兵师、1个边军骑马步兵团、1个海军陆战旅、勇士营2个团在内的2万人;此外,去年年底时被朱由崧派人痛斥了一顿的朝鲜不敢再阳奉阴违,此役也派出了8000兵马参战----朱由崧根本不相信朝鲜人的战斗力,所以,只安排朝鲜兵从事后勤运输及参与堡垒建设,但不管怎么说,8000人的总数在那,好歹看上去挺壮观的----这不是明军的全部力量,由不得图衮不正视大明的力量。
问题是,之前不是说走西辽河吗?怎么现在,朱由崧却是从义州进入草原的呢?
其实朱由崧的作战计划没有大的变化,只不过是先沿大凌河上溯,在抵达另一时空的北票、朝阳地区后,他会留下部分部队就地驻堡设防,然后继续前往兀良哈故地(赤峰),并会在赤峰留下部队修筑堡塞。
接下来朱由崧会率兵沿着老哈河前往与西拉木伦河交汇处,到了之后,明军会在西拉木伦河与西辽河汇合处再修建一处堡寨,并在此地汇聚附明的漠南各部,然后登临蒙古大汗之位。
等成为法理上的蒙古大汗后,朱由崧会根据实际侦查结果,再决定是沿着西拉木伦河西进,还是沿着西辽河东进返回辽宁,亦或是向北冲向塔儿河(洮儿河)-嫩江流域,与祥福瑞南下、西进之兵马会师······
正当朱由崧率领着浩荡之军冲入草原之际,在遥远的南国,一支由大小近百艘木船组成的船队突然出现在了茶曲河河口,随即,船只纷纷冲上沙滩,将近3000名凶神恶煞的军人,送上了陆地。
“副总镇,儿郎们差不多都已经上岸了!”
“我们也该上岸了!”听完下属的报告,郑芝虎跟身边的郑芝鹏说道。“那我们也上岸吧!”
郑芝鹏笑道:“二哥你负责茶曲河河北,距离富春比较近,得当心阮主的兵马了!”
郑芝虎瞪了郑芝鹏一眼:“你别说我,自己也小心一点,鬼知道阮主在归仁的兵马会不会增援广义城呢!”
目前安南一共有国威、北江、海东···乂安、广南等十三个道级(或称为镇级)行政区,这些行政区由郑主、莫主、保主及阮主分领,其中阮主占据了安南最南端的乂安、广南两道,但这两道中,乂安相对开发比较充分,广南则相对落后。
不过广南道再开发落后,作为其中精华的广义郡也有10多万的人口,而这些人口就集中在了茶曲河流域周边。
考虑到阮主的体量,广义郡对维持阮主政权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所以,一旦阮主接到广义郡遇袭的警报,肯定是会从南北调集兵马救援的。
啥?广义郡本身的兵马呢?
要知道,阮主面临着北方郑主的强大军事压力,因此绝大部分的兵马都布置在横山-争江防线上,而所剩不多的兵马要负责监视作为占婆国继承者的宾童龙人,并充当蚕食宾童龙国家的主要力量,至于位于内地的广义郡嘛,自然是没有太多余力顾及的。
“归仁的兵马倒是不用太担心!”郑芝鹏大大咧咧的说道。“施琅的船队已经过去盯着了,阮主应该不敢轻易抽兵北援的,倒是河北与会安较近,阮主肯定会担心我们得陇望蜀谋夺会安的,所以,那边威胁更大!”
郑芝虎笑了笑:“你说的也有道理,但阮主担心归仁有失,就不担心会安有失吗?所以,在确保会安之前,阮主就算接到了广义的求援报告,轻易也不会调兵支援的。”
会安是阮主对外经贸的门户,每年能为阮主提供十几万两的收益,是阮主对抗郑主的主要经济来源,肯定是不容有失的,所以,阮主大概率是放弃支援广义,而专心保守会同;此外,数千敌人能奔袭广义,未必就不能冲入香河,攻击富春(顺化),因此,阮主本身也不能过多抽调富春的禁军南下;更关键的是,阮主肯定要先搞清了袭击者的真面目,才好有针对性的调动兵力,而不是懵懵懂懂的就派兵送人头,但要搞清谁发起的进攻,就需要时间,如此一来,却是给了郑家从容劫掠的时间。
郑芝鹏还要说些什么,郑芝虎阻止道:“行了,别磨嘴皮子了,赶快出发吧,记住了,尽可能把人都抓起来,唐王爷、益王爷会给个好价钱的!”
说起来广南这边除了稻米,其他的财物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的,但郑家却能变废为宝,将原本是累赘的广南百姓变为金钱----大明国内,正在将大量无地百姓从南方迁移到北方,海外皇庄也在跟拓殖东南婆罗洲的益藩、拓殖西贡地的唐藩争夺宝贵的人口,所以,郑芝龙觉得在执行朱由崧教训阮主的命令的同时,可以顺手满足唐益两藩的需求,并给自己的钱包加些厚度;当然,郑芝龙不可能把安南人卖出太高的价钱来,但多少也能补贴了出兵费不是!
郑芝鹏应了一声,刚下下船,忽然又想到什么:“万一,阮主请动佛朗机人干预怎么办?”
会同的第一大商人团体,自然是中国商人,但排名第二的就是葡萄牙商人了,所以,一旦阮主请求葡萄牙商人出马救援的话,作为阮主最大支持者的葡萄牙人未必不会帮忙!
郑芝虎冷笑道:“如果佛朗机人敢出手,那来日,我们就去封锁濠境,我倒也看看,佛朗机人敢不敢跟我们郑家呲牙!”
郑芝鹏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佛朗机人肯定不敢跟我们郑家闹翻了,但这么一来,阮主肯定知道是我们干的了!这可跟来的时候,大哥说的不一样!”
“大哥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真要露馅了,也没什么可怕的,毕竟我们是奉旨行事!”郑芝虎咬牙切齿道。“为的就是杀鸡儆猴!所以,不怕打明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