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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御史是自行其是,还是背后有朱由崧的影子,这对于大明高层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当十一御史的上疏闹得沸沸扬扬之际,大明高层却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但问题是,各部尚书或可以闭口不言,可负责票拟的内阁却不能不向宫廷提交回复,因此,老奸巨猾的马士英就只能选择拖人下水了:“春石老,这件事内阁该怎么回禀陛下呢?”
目前内阁中马士英的首辅地位是明确的,孙传庭的群辅地位也是明确的,但同时入阁、同为太子少傅的王应熊和王铎之间谁排名在前确实有疑问的,不过,鉴于王应熊的年龄在内阁中最大且成为进士的时间是四名大学士中最早的,所以,内阁众人默认王应熊为内阁次辅,也因此,马士英第一个问的就是王应熊。
三月末才从北京回返南京的王应熊推脱道:“我刚刚回来没几天,什么事情都还不清楚呢,元翁让我如何回答呢?要不,问问觉斯和伯雅吧!”
听王应熊把皮毬踢给自己,王铎急忙言道:“官制改制后,我只负责分管学部、太常寺、礼制院和国子监事务,对于财政问题却是不怎么熟悉的!”
孙传庭苦笑道:“目前我只分管兵部、刑部、大理寺,对于财政问题,一样是不熟悉的,如何向陛下回禀,还是由元翁亲自决断吧!”
眼下大明大明朝廷里,吏部、通政院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科道是自己对自己,或者说是对大明社稷负责的;詹事府和翰林院作为智库、咨询单位同时对皇帝和内阁负责;钦天监和太医院在政治上都无足轻重,而剩下的13个部寺院则对内阁负责----当然,包括内阁大学士任免在内的最高的人事权、一切事务的最终决定权依旧由皇帝操控,所谓负责,仅仅是相关政务的建议权、执行权而已。
首辅大学士总管这13个部寺院的一应事务,群辅大学士分管其中一个和几个部寺院的事务,至于次辅大学士嘛,要看首辅是不是揽权,若首辅愿意分权的,则次辅可以协助首辅管理一切内阁负责的事务,若首辅不愿意分权的,则次辅跟一般的群辅一样,就只能负责分管事务,甚至被架起来,什么都能管什么都管不了。
而马士英就是喜欢大权独揽,所以,目前内阁里次辅也好、群辅也罢,都是各管一摊的,也因此,实际只分管工部、理藩院、鸿胪寺的王应熊即便不用自己刚刚从北京回来的理由来搪塞马士英,也有办法独善其身,不掺和进这场朱由崧与文官集团的大博弈之中。
马士英左看看右看看,见自己在内阁里成了孤家寡人,便哀叹起来:“如此说来,倒是老夫自作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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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谁让马士英在总管一切的时候,还抓着度支部、户部以及太仆寺事务不放手呢,难不成好处你拿了,锅却要其他大学士来背,这又怎么可能呢!
“其实,之前陛下就跟老夫说过,要再廷推一名大学士,老夫也答应了,但由于官制改制一直在推进当中,不得闲暇呀!现在悔之晚矣!”马士英说到这,用哀求的语气跟几人说道。“这么大的事情,陛下也不可能只听老夫一人的,少不得还要征询各位,既然迟早要说,何不,现在内阁取得一致意见呢!”
马士英这话也有道理,即便王应熊等人都不分管财政,但他们是大学士,朱由崧少不得要问他们一嘴的,到时候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想来朱由崧多少会有不满的。
所以,王应熊想了想,建议马士英道:“元翁,十一御史上疏实在突然,我们一时间也没有章程,要不,您先问问翰林院和詹事府那边的意见如何?”
翰林院和詹事府是这次官制改制的重点,官品可不是白白升上去的,像决定国家财政政策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他们展现出自己能力的。
马士英知道自己逼迫王应熊等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便同意的王应熊的建议,把翰林院学士余煌、翰林院侍读学士周祚新、詹事府詹事黎元宽、詹事府少詹事李永茂招来内阁参与此次议事。
不一会,余煌、黎元宽等人便赶到了内阁。
等几人到齐后,马士英便把问题重复了一遍,然后问道:“不知道翰林院和詹事府内部对此有无统一的意见!”
余煌年纪比王应熊还大了一岁,但一方面考中进士的时间较晚,另一方面他曾经有阿附阉党的瑕疵,所以从三品翰林院学士对他来说已经到头了,自然是没有了忌惮,见马士英问起便有一说一道:“翰林院商议过了,侍讲以上多半同意从长计议,而修撰、编修、检讨多支持尽快废止练饷加征。”
马士英眉头一皱:“如果陛下问起来,武贞老就这么跟陛下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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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煌应道:“自然是的!”
余煌随即解释道:“废止练饷有废止的好处,保留练饷有保留的好处,翰林院只是提建议的,一切还要陛下抉择!”
马士英没说话,王应熊不快的说道:“那么翰林院认为保留练饷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坏处?废止练饷又有什么好处,又有什么坏处?如果废止练饷,朝廷财政问题如何解决?”
余煌巧舌如黄的说道:“保留练饷的好处就是废止练饷的坏处,废止练饷的好处,就是保留练饷的坏处。”
这么说,自然是交代不过去的,所以,余煌很快补充道:“保留练饷能让朝廷有钱运作,但会失了民心,再度激起民变;废止练饷,可得民心,但朝廷窘迫;其中利弊,非翰林院所能尽述,乃由当道诸公心意而定!至于废止练饷,朝廷财政问题如何解决,不过是废一旧赋,开一新税吧了,朝廷总不能跟顺逆一样,拷掠逼捐吧。”
余煌说的还是废话,所以,马士英看向周祚新:“墨农,你们翰林院就是这么个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