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弘光四年、清顺治五年、顺永昌五年十月初三,前一日夺取安丘的明军京营济阳师左厢旅所部继续向青州府城挺进,并于当日下午夺取了潍县,进而兵锋直指昌乐;此时已经退到了丹水以西的陈锦与从潍河一线退回的马光远,就是在丹河阻击明军还是在青州阻击明军产生了纷争,幸而此时济尔哈朗的命令已经传到,所以,马光远和陈锦一合计,决定直接放弃青州、济南等地,直接退回大名,与清军主力汇合。
既然主意已定,陈锦便一面派人通知博山驻军一起撤退,一面与马光远部一起迅速西移,一口气退到了弥河以西,才停下了休息······
“王爷,多铎此番可是来者不善呢!”
对于属下的谏言,吴三桂深以为然,所以向身边人问道:“西厂那边是怎么个意思!”
巧得很,吴三桂与西厂这边是每月进行两次联络,最近一次就在前天,所以,目前负责与西厂沟通的参将吴国贵回报道:“西厂那边说,南京朝廷已经于上个月二十八日全面发起北伐,估计北京是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这才让多铎赶过来的。”
或昨天晚上连夜赶回,或今天早上一早回到锦州参加此次紧急会议的吴部大将杨珅、孙文焕、吴朝忠、李可植、李应科、卫之屏、张光祖、张鉴、郭弘巍、吴国柱、佟师圣、张国忠、胡亮、何起凤、巴克永、吴三汲、傅文元、方成功等人纷纷掐指估算时间,随即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异色。
“这,可是北京一接到消息,就立马把多铎派出来了,难不成南面现在这么厉害了?”
对于众人的惊疑,吴国贵给了肯定的答复:“如果南京没这么厉害,三年前多铎就不会被打得满地找牙了,阿济格也不会临了放弃了对李自成的追杀,以天热北人受不了的名义撤回北京了!”
是的,事情过去好几年了,是机密也保不住秘密了,更何况清廷不说,西厂为了拉拢吴三桂,肯定也是拿马汊河之战做文章的。
“三年前,南京就那么厉害,三年后,那就更不要说了。”吴国贵继续道。“所以,还要请王爷早做打算才好,不能轻易上了建虏的当,南下成了炮灰!”
吴三桂陷入了沉思,吴部一众将领见他不说话,便自己讨论起来,这时就听同为吴部参将的陶志安言道:“王爷,可是多铎的意思是把我们调往山西,防御李自成呢!”
没错,打明军,就眼下的吴三桂部来说,肯定是不愿意的,但去打李自成,相信没有人会不愿意的。
吴部副将傅天福驳斥道:“现在是说去打李自成,可等我们近了关,几万八旗兵把我们一围,还轮得到我们想去哪去哪吗?别太天真了!”
与陶志安关系密切的吴部副将郭云龙摇头道:“多尔衮不会让我们去和明军作战的,他怕我们临阵倒戈!所以,应该是去山西,这点不会有错!”
“糊涂!”另一名吴部副将白含真驳斥道。“防我们临阵倒戈那还不简单,先扣住了我们的家眷,然后再扣住了大帅,最后派监军到我们营里,再加上周围的八旗兵、蒙古兵,我们还能说个不字吗?”
吴三桂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见到吴三桂的反应,参将许学颜提醒道:“大帅,多铎让您去宁远听令,只怕就有当场扣下您的打算呢!”
坐在许学颜边上的金成功、刘魁、刘尚议、曹世功连忙附和道:“大帅,确实不能去宁远哪!”
几人话音刚刚落地,吴部夜不收负责人之一、参将褚得龙便闯了进来:“王爷,盛京方面派兵西来,看样子是奔锦州来的!”
盛京的兵马原本是用来驰援铁岭的,所以多尔衮的命令一到,便即可奉命开向锦州了。
对此并不知情的吴三桂眼眉一挑,向褚得龙确认道:“你肯定是盛京兵马是冲锦州来的,而是去驰援铁岭的?”
说到祥福瑞这个伏子,吴三桂就对弘光皇帝佩服的五体投地,没错,光是从黑龙江迂回南下就是一个惊人的妙招,更不要说祥福瑞还能打,居然顶住清军的压力,不断扩张,进而将绝大部分的北疆都囊括在手,甚至现在都开始威胁清廷在东北的核心统治区了。
所以,仅仅看祥福瑞的实力,吴三桂就认定了明清之间的胜利者,必定是大明这一方;之所以没有立刻易帜,无非是军阀心性,准备多要点好处罢了。
褚得龙回复道:“说是派去驰援铁岭的,但出的是怀远门,并且出城后就没有转向的架势。”
沈阳中卫城始建于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但当时修建的城门城墙在明金交战中多有损毁,所以在皇太极时代,清廷在原来城墙的基础上建设沈阳新城,并将城墙加厚、加高、加固,同时之前的沈阳四门改为盛京八门;而一般来说,若是要出兵北疆,一定是走北面的福胜门(大北门),不会走西面的怀远门(大西门)。
吴三桂的副手,高第的接班人、总兵何进忠脸色阴鹜的问道:“夜不收查清楚盛京派了多少兵!”
褚得龙回复道:“估算了一下,至少四千兵!”
何进忠愣住了,好半天后才开口道:“整个盛京城才四千兵,全调出来,这是不准备要盛京城了嘛?”
“何总镇糊涂了!”吴部副将胡亮摇头道。“无非是拆东墙补西墙吧了,而且只要把我们给押解南下了,这些兵马自然可以回防。”
也对,就算祥福瑞夺取了铁岭等地,但在松花江流域即将封冻的当下,也是没可能继续南下,给盛京城带去威胁的,所以,清廷完全可以打个时间差----当然,胡亮并没有想到多尔衮下的赌注比他预想的还要大了点。
吴部副将杨坤起身道:“王爷,清廷算是把刀都架到我们脖子上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您千万有个章程啊!”
吴三桂让杨坤坐下,然后问道:“粮食都入库了吗?”
吴三桂幕僚之首的刘玄起身回复道:“都已经入库了,合十二万八千七百石又三斗四升六合五撮,可供全军将士及全部随军家眷吃六个月,另有高粱杆、刍草一万零九百二十于余捆,可让战马吃上五个月。”
吴三桂点点头:“有粮不慌啊!”
说罢,吴三桂没有表态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