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郑亲王的将令!”明弘光四年、清顺治五年、顺永昌五年九月二十八日申初时分,怀庆府城内的爱新觉罗·博洛接到了济尔哈朗的命令。“着我们立刻收拢兵马,开赴卫辉,会同吞齐贝勒的部队,退回大名!”
博洛听完后,有些烦躁的问道:“各县兵马还有多久能退回府城?”
是的,博洛、吞齐、满达海等部的兵马都是分散布置在沿黄各县、各关、各寨,一旦有警,需要收拢起来才能捏成拳头;而博洛本人,早在接到吞齐关于明军越河北上的通报后的第一时间,便已经下达了全军集合的命令。
不过,博洛颁布命令容易,要部队丢下瓶瓶罐罐----主要是各县收上来的粮食----退回府城集结,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大半天都过去了,真正赶到怀庆府城集合的部队,不超过2000人;换句话说,至少还有3000人的部队还在外面晃荡呢!
副将董鄂·罗硕回应道:“我再派人去催,务必让他们今晚全部赶来怀庆府城!”
博洛想了想,认为耽搁一个晚上并不要紧,毕竟黄河很宽,明军没有那么快完成全军渡河的,所以,他还有时间:“那就赶快去催吧,对了,已经到了的,赶快安排休息,明天一早寅时初刻开饭,寅正全军出发······”
“贝勒爷,郑亲王不是要我们去大名嘛,您这是准备去哪啊?”
与还没有做好撤退准备的博洛部不同,在明军北渡黄河的第一时间,满达海就对所部进行了召集,所以,除了之前对明军登陆场进行反攻所损失的2200多兵马外,其余部队已经全部在城武以北、荷水以南集结起来了。
“去兖州!”爱新觉罗·满达海如是说道。“姜瓖这老小子我总觉得有问题,得带着他们一起北上,否则,很可能出事。”说话间,满达海驱马来到一众等着渡船将他们运到荷水北岸的部下面前,大声宣布道。“过河后,大家伙的速度快一点,今晚我们到巨野睡觉!”
满达海的部下们用参差不齐的声音做了回应,很明显士气有些低落,但这也是很正常的,谁让这是一支损失了2000多人的败兵呢,对此,满达海继续激励道:“刚刚郑亲王派人来通知,已经恳请朝廷调动大军南下了,从北京到大名,八百里一马平川,朝廷大军日行六十里,十五天内一定赶到大名,正好这个时候我们也已经与郑亲王他们汇合了,那可是二十万大军齐聚啊,什么样的强敌不能击溃呢!”
满达海显然夸大了清军的力量,而边上的罗硕也帮腔道:“只要你们走的快一点,就能活着回去参与一场必胜的大决战!”
满达海部中想赶回大名参加大决战的人其实不多,但对于走快一点,就能避开明军兵锋这件事绝大多数人都是有兴趣的,所以再次回应时,精神头显然要足了许多。
这个时候,一条渡船从北岸靠了过来----荷水是春秋末年,吴王夫差为“通于商鲁之间”,而令人开凿的一条人工运河,东起淮河支流泗水旁的鱼台,西至济水旁的定陶;既然是运河,所以河道较宽、河水也较深,是不可能涉渡的----满达海便先行一部,带着亲卫过来河,在河北等着剩余兵马。
等到天色将暮时,满达海部7700多人中已经有6000多人通过4条渡船陆续渡过了荷水,但就在满达海的副将富察·硕詹率领着最后1500人准备过河时,连珠般的铳声响了起来!
随即硕詹便看见后卫警戒的部下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口中还大喊着:“南蛮子骑兵追上来了!”
硕詹大惊失色之余,当即命令所部集结起来进行抵抗,但此时正好一艘空船从河北驶来,着急逃跑的清军根本就不停硕詹的命令,只顾着往刚刚靠岸的渡船上挤,甚至还彼此兵戎相见,闹出了明军没来,自己就先自相残杀的闹剧。
由于争夺渡船的人太多,所以一部分上不了船的清军士兵干脆跳入了荷水之中,准备泅渡过河,但要知道的是,九月末的山东,傍晚河水的水温已经很低了,所以,跃入荷水中的清军哪怕游泳技术再好,也会因为迅速失温而在20来米宽的河道中丧失掉自己的性命······
混乱伊始,硕詹还想维持秩序,结果当他亲手砍倒几名不听指挥的部下后,手中同样有刀的清军开始不管不顾的进行了反击了,而此时绝大多数的八旗兵都已经过了荷水,硕詹手上只有不到10名亲卫,面对人多势众的乱兵,根本就是大潮中的一朵小浪花,所以,扑腾了一下后,硕詹这位正红旗满洲梅勒章京便和一众亲卫一起,消失在了本时空的历史中。
等到只有2个哨的明军骑兵----明军并不知道满达海部主力在什么地方,所以是分兵搜索的----出现,相当一部分的清军已经借着夜色逃入了黑暗之中,但这些人其实并不聪明,因为在清军的横征暴敛之下,粮食紧缺的兖西村寨是不可能收容小队清军,并为其在明军面前遮掩的,所以,这些清军最后不是被兖西村民给杀死,就是随后因为饥饿不得不主动寻找明军投降;而与之相比,在荷水南岸,第一时间向明军跪地请降的清军才是聪明人!
不过在黑灯瞎火且手中唯一一条渡船----河南的骚动传到河北,满达海自然扣住了其余3条渡船,并将其烧毁了----已经倾覆的情况下,明军并不能继续过河追击满达海残部,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满达海带着6000多士气沮丧的部队消失在黑夜里。
“提督,羽林师辅助骑兵报告,他们在荷水边发现满达海部,并俘虏了其中千人,但其余满部已经过河北逃了。”
听完报告,许昇焘问身边参谋道:“你们判断满达海现在是往哪个方面逃跑了?”
羽林师参谋长兼东线参谋部参谋长杨存孝轻笑道:“希望满达海没往济宁、兖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