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这一天,赵鲁有些意外的出现在了朱由崧的面前。“江南那边似乎也有些麻烦!”
顺和店在年前已经开辟了西安、张家湾、河西务、东平府(临清)、开封、归德、济南、徐州、淮安、扬州、南京、杭州等支店,并在张家湾、河西务、东平府(临清)三处直营字花生意,与周王府在开封、与潞王府在卫辉、与郑王府在怀庆、与秦王府在西安、与唐王府在南阳、与崇王府于汝宁、与魏国公等勋贵在南京、与徽商在淮安和扬州一起经营字花。
本来顺和店这边还考虑今年在太平、镇江、常州、湖州、苏州、松江、武昌等地开设支店,并在这些地方独立经营字花生意,并同时与鲁王府在兖州、赵王府在彰德、沈王府在潞安、襄王府在襄阳、衡王府在青州等地合办字花。
但与几个王府的合作也还算顺利,各家都给福王面子----一个原因是万历还在位,各家王府要给皇帝爱子存几分颜面;另一个原因则是顺和店不贪,只要求了五分之一的利益----但在几个预备直营的府却受到了当地本土势力的干扰。
“其中尤以苏松常三府的士绅最不要脸,说好的合作,转头就抢了我们的生意。”
朱由崧眨眨眼,反问赵鲁道:“那你准备怎么处置呢?”
赵鲁苦笑道:“南直隶名门众多,阁老也出了好些个,真要闹腾开了,皇爷也要给几分面子,所以,奴婢这边只能同意与当地各家合营了,但即便如此,那边只能给咱们十一的好处,还不如与各家王府及南都勋贵们合作的利益。”
“强龙南压地头蛇嘛!”朱由崧淡淡的说道。“要想开一点,其实是顺和店捞过界了,所以遇到阻碍也是正常的!”
说到这,朱由崧问道:“苏松常,还有什么地方做不下去的吗?”
“镇江、湖州、太平也有阻碍,需得与当地士绅及徽商那边合办,但分成会高一点。”
“徽商?”朱由崧继续问道。“不是已经谈好了都交给顺和店来做嘛!”
“徽商内部说是摆不平,所以,又要了太平府和湖州府。”原本徽商还想在杭州的字花生意上分润一二,但顺和店在当地找了浙东商帮合作,这才顶住了徽商的压力。“而且徽商还想在武昌府插上一脚。”
“淮盐进楚?”朱由崧眼眉一挑。“四川的盐商能同意吗?”
赵鲁恍然道:“奴婢明白了,借力打力,不过,这似乎是前门拒虎后门迎狼······”
朱由崧打断道:“皇爷爷尚且不自由了,顺和店能占到部分利益就该心满意足了。”
没错,万历皇帝派下去的矿监、税监尚且会被地方势力赶杀了,真要不屌起来,顺和店和福王府也只能鞭长莫及,望而兴叹,所以,心要平,权当是交朋友了,这样,日后顺和店的主营就能顺利铺开了。
赵鲁也不是傻子,仔细一想便恭维道:“小王爷真是天纵奇才······”
朱由崧摆摆手:“马屁不要拍了,我且问你,顺和店各处支店的人手够用吗?”
顺和店原本是坐地虎,承揽官牙、坐商等一系列业务,做的是从行商口袋里抢钱的活,真正能办事的当然也有一些,但绝对数肯定不多的。
赵鲁回复道:“已然从支店所在之处雇募了一些。”
朱由崧建议道:“空闲的时候要调剂一下,本地人不能在本地及邻近支店做事,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就不好办了!”
赵鲁明了道:“小王爷是指飞票?”
“正是飞票,难不成字花被抢了,你还准备飞票也被人学去了?”
当然,飞票业务一旦施行,相关秘密就保不住了,但现在能多保密一会,总还是好的,顺和店完全可以利用时间优势,进行更广泛的布局,从而保持某种领先。
“是,奴婢立刻让顺和店那边进行调整!”
“还有,”朱由崧补充道。“既然江南等地的情况有变,那就加紧开辟荆州、漳州(月港)、广州(含佛山)的生意,并与荆王府、荣王府、代王府、晋王府、吉王府、蜀王府进行合作,以弥补江南的损失。”
但说来说去,人是第一位的,所以朱由崧最后意味深长的说道:“眼下先把场面铺开了再说,日后再慢慢的调整吧。”
是的,顺和店那帮人,朱由崧是信不过的,总不能到最后各家支店捞足了,倒是他和王府只拿了个名义上的好处吧。
“另外,各地支店的安全也要考虑起来,这是一家新开的标行,你着人去联络一下,给各个支店都配上护卫。”
“标行?护卫?”赵鲁问道。“小王爷,这些人可信吗?”
赵鲁这话有些伤朱由崧的面皮,显然,他并不知道标行和护卫的由来。
朱由崧轻哼了一声:“可不可信,眼下也就这些人可用,再说了,各处支店就一定可信了?未必吧,还是预先做出章程来,外任三年必调回总店就职,然后过个一两年,再从总店调到其他支店去任事。”
其实标行与顺和店各家支店不是一个系统的,彼此之间肯定不会十分融洽,自然形成双方彼此监督的局面,再加上部分护卫的家眷还掌握在朱由崧手中,支店想要收买护卫,也未必能成功的,不过,赵鲁也一定程度上提醒了朱由崧,所以,朱由崧接下来会让宁虎和江涛在这些外派的护卫当中布下一些专司监控的耳目。
“这个主意好,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赵鲁应承道。“那奴婢这就去安排!”
朱由崧点了点头,赵鲁退了下去,看着赵鲁的背影,朱由崧叹息道:“只恨不能拔苗助长啊!”
的确,眼下朱由崧的年纪太小了,身边的伴读也好、管墨艺塾新招收的生徒也罢,也年纪太小了、学问太浅了,暂时无法用来掌控各地的生意,更不要说做一些隐秘的事情了,所以,眼下朱由崧只能按耐住“时不我待”的焦虑,一步一个脚印,坚实自己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