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豫亲王带回来的那柄短铳,武备院、管理八旗左右翼铁匠局、八旗炮厂、工部军需局都派大匠仔细测试过了,一致意见是那铳管里的旋线虽然弄起来很是麻烦,但如果愿意花较多的时间的话,还是能搞出来的。”
多铎带回来的六管前装线膛短火铳是清廷第一次搞到祥福瑞长程火枪的实物,所以上上下下都很重视,花了几个月进行测试,测试的结果显示,这种火铳不但打得快,而且在同类短火铳中射程最远、威力最大,因此,多尔衮便迫不及待的要求仿制,但膛内阳线怎么搞出来,却是难住了清廷下属的能工巧匠们,所以才有了这次各军工部门的联合攻关。
“不过,这也就是短铳,若是换成长铳话,可能十挺里面顶多有一二挺能成功的。”
多尔衮有些不悦的问道:“那南蛮子是怎么搞出那么多新火铳来的?”
是的,清廷已经得到了明军京营是如何战胜的左梦庚部和李自成部的情报,因此可以判断出明军已经至少装备了上万支前装线膛枪。
负责军备生产的内大臣、超品英诚公舒穆禄·塔瞻回复道:“摄政王,您的疑问,奴才也有想过,南蛮子第一次使用上述武器的时间应该是崇德四年,当时能一举消灭富察·哈宁哈所部,其等装备的数量不应该少于五百挺;第二次遇到使用这种武器的南蛮子是在崇德五年的塔山,根据豫亲王及一众参战宗室、大臣的说法,对手拥有一千多挺这样的武器;由此可知,对于南蛮子来说,至少当时这种武器也是很难制造的,三年才增加了五百挺。”
多尔衮冥思苦想了一会,问道:“按你的说法,从崇德五年到顺治二年的五年里,南蛮子应该最多又生产了一千挺才对,但事实上,他们的生产的总数至少是九千挺,也就是说,你们认为南蛮子的工匠是熟能生巧了?”
“熟能生巧是一部分,也可能是南蛮子用了新的工具和技巧,这就需要蛮子城想办法打探了。”塔瞻这话当然不是为了推卸责任。“在此之前,武备院和管理八旗左右翼铁匠局每个月能制造长铳一至两挺、短铳五把,八旗炮厂和工部军需局则各能确保生产制造长铳两至三挺、短铳五至七把。”塔瞻见多尔衮不悦的皱了皱眉,便急忙补充道。“虽然,这点产量不足以装备全军,但也可以用来编练精兵。”
“精兵?”多尔衮眼眉一扬。“什么意思?”
塔瞻好整以暇的回复道:“豫亲王说了南蛮子骑兵的一些用兵特点,其中就有冲击前先用此类短火铳快速射击两至三次的情景,我军精骑完全可以照搬照学,然后打南蛮子一个出其不意;此外,根据各院、局、厂测试换算下来,这种旋线长铳至少可以打二百步远(340米),在八十步以内准头尤佳,如此我军精兵便可以用其在远距离上狙杀对手将帅,然后趁其大乱,一股摧之。”
多尔衮刚想点头,忽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长铳可以在八十步外准确狙杀目标?”
塔瞻从多尔衮的语气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好坚持到底了:“回摄政王的话,是的,各位大匠一致判定,长铳最远可以打二百步,八十步内准头尤佳,可以轻易狙杀对手统兵将校。”
其实与明军京营装备的前装线膛枪来说,清军预备仿照的前装线膛枪在射程上是远远不如的,但问题不是处在机加工上,而是出在更难察觉的火药配比上,因此即便清军大量装备了前装线膛枪,也是无法与装备同类火器的明军京营相抗衡的。
得到塔瞻确认的多尔衮语气急促的吩咐道:“这等长铳决不能外流了,非忠诚之士不可授,同时每一柄都要做好了记录,时常予以检查,确保不会落到某些利欲熏心之辈的手中。”
塔瞻急忙应道:“是,奴才一定看管好新式火铳,不至于落到不该拿的人的手中。”
话虽如此,但塔瞻还是提醒道:“万一南蛮子派人携此类火铳秘密潜入京师怎么办?”
多尔衮猛然看向塔瞻:“你的意思是?”
塔瞻言道:“南蛮子虽然先用了这等火器,但似乎并未想过拿来行刺我方大员,奴才以为,这个默契得落实,否则后患无穷。”
多尔衮同意道:“说的有道理,正好南蛮子在跟博洛谈互通有无的事情,或可以通过这个渠道,跟南蛮子达成了必要的约定。”
塔瞻静静听着,他知道多尔衮的这几句话其实不是跟自己说的,所以,他不需要回应。
果然,多尔衮自言自语后,彻底停下了关于前装线膛枪的话题,转而问道:“那爆炸开花弹的研制有结果了吗?”
塔瞻尴尬的回复道:“各院、局、厂都试制过了大小开花弹,但结果很不好,不是不炸,就是炸的太早,直接在炮膛里就炸了,还有些炸的太晚,落地后再炸,已经起不来最大的作用。”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清军并不知道明军京营使用的是前装线膛炮+只会旋转、不会翻滚的伞形炮弹,这样就可以比较精准的控制引线长度,进而确保爆炸时间;而清军实验用的圆形弹,击发后,在炮膛里以翻转为主,这就无法保证引线在什么时候被高温气体点燃了,自然就该炸的时候不炸,不该炸的时候乱炸了。
“那南蛮子怎么能做到的?”
对于多尔衮的逼问,塔瞻只好跪下来请罪道:“奴才无能,还请摄政王降罪责罚。”
多尔衮冷冷的说道:“降罪能让开花弹起作用吗?”
塔瞻无奈道:“奴才这边实在是做不到,就算杀人立威也做不到,所以,奴才只有一个主意,还请摄政王派蛮子城去南面把相关解决办法给偷出来。”
多尔衮先是哼了一声,这才应承道:“怕是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