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童然睡在客卧, 第二早上全家出动送陆闲去高考……咳,去机场。
只是杨信年严阵以待又唠唠叨叨的架势,特别像送孩子上考场的家长, 到了安检区都还在叮嘱陆闲千万别喝当地水。
“儿子”奔赴南亚,“小儿子”去了公司。
自打康橙娱乐重新崛起后,童然还是头回来公司,一办公区受到了无数目光的洗礼。
往日空荡荡的工位, 如今已坐满一半,足见康富有拓张的野心。
而身为公司目唯一的“摇钱树”, 外兼康富有的心腹爱将,“童然”的名字已被录入企业文化,员工们自然认得。
他们满怀好奇地低声议论,童然只作不察, 地和家打招呼, 却有多做停留,径直向董事长办公室。
“可可来了!”康富有一见童然便从椅子上弹起, 圆胖的脸上挤出笑纹, “快点儿让叔瞧瞧,怎么又瘦了……”
叔, 我68kg了,比上回去体还重了半斤!
童然心中吐槽,却还是温驯上,任康富有打量。
康富有嘘寒问暖好半, 才拍拍童然削薄的背, “,叔带你去转转。”
他们先去看了男生训练,康富有式将童然介绍给后辈, 一干师弟不论真想法如何,表面上都非常热情,冲着童然一口一句“师哥”。
童然不吝啬指教,他的唱跳能力虽不如原主,舞台表现力却属于最高段位,只随意演示一番震慑住全场,让新人们体验到团c位对伴舞的残酷碾压。
旁观的康富有满脸欣慰,只觉得一腔心血有白费,骄傲地挺起了肚子。
后,两人又去了女生那边。
相比一群小伙子,姑娘们对童然的兴趣更,嘴里叫着“师哥”,心里却在呐喊“帅弟弟”。
但康富突然变得严肃,女孩们胆子再不敢在老板面造次,一个个绷紧了神经对镜练习。
期间康富有接到一通电,暂时离开了会儿,只剩下童然坐在练习室角落,埋头摆弄手机。
有女生想趁着老板不在上来搭讪,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倒不好打搅。
但她们不知道,童然只是假装玩手机,则一直在观察。
他昨和康富有商量好,希望对先给女生们制造紧张情绪,而后再自然地创造一个让家松懈下来的机会。
一紧一松间,最容易暴露心。
等康富有回来,童然已经挑中了目标,但他有做任何表示,面上毫无异样。
直到回了办公室,他才说:“康董,我想和那个叫柏灵的女生单独谈谈。”
“她?”康富有颇为诧异,柏灵不论外形条件和唱跳能力在练习生中都只能算一般,“你确定吗?”
“嗯,我想要她。”
童然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他原本想着如果在公司里挑不到,找李意或者曾希帮忙推荐,想到竟有一位非常符合他期待的存在。
柏灵或许当idol的资质普通,但自己又不着她唱跳,而且对身上有他相当看中的特质——足够专注。
另外,舞蹈和演戏有某种程度的相似,两者都是通过眼神、面部表情以及肢体语言来表达情绪,而柏灵在这一点上显优于其余练习生。
“康董眼光中好,签下了她。”童然笑盈盈道,“只是比起做idol,她或许更适合做演员。”
康富有对童然非常信任,既然可可说好,那肯定是好的。
他知道童然不想在事情尚未确定时闹得人尽皆知,便让艺人部经理偷偷把柏灵叫来办公室。
面对显有些不安的女生,童然言简意赅说了比赛的事,末了道:“你的戏份估计不足30秒,现场观众有限,而且我还会占你不少时间……不过我会付给你报酬的,你愿意吗?”
柏灵只问了一个问题:“有镜头吗?”
童然:“有。”
柏灵展颜一笑,“那我愿意!”
于是,一星期后,童然便带着柏灵出现在燕市魔术师赛的现场。
“dedi!”
童然听见有人叫他网名,转身一瞧,竟是刚学习魔术时认识的朋友——九鱼和pretty。
“你们来啦?”童然面露惊喜,这几个月,家只偶尔在网上交流,已经很久见了。
“好有空来了,”九鱼换了发型,小辫子剪掉了,如今剃成了平头,“你是来比赛还是……”
“我带师妹来开眼界,感受一下专业比赛的氛围。”
九鱼想到徐家对童然的打压,心中不快,又听童然喊“师妹”,只当眼这位水灵的妹子是魔术师,态度十分友好。
双互相认识后,有说有笑地了会场。
今的比赛设在蓝剧院,观众席三面环围,分上下两层,能容纳六千人左右。
“dedi,你最近有和男神联系吗?”pretty扯了扯童然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他好像都不去游泳馆了。”
童然表情微妙了一瞬,想起pretty当时误以为他对陆闲有意,他还嗤以鼻,而现在……只能赞一声“带预言家”。
“他上周去印度了。”
pretty吃一惊:“难道是去恒河裸泳?”
童然哭笑不得,“只是有私事要处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pretty羞涩地问,“以后还来游泳吗?不来我不办月卡了。”
童然知道pretty有贼心贼胆,只敢口嗨,对觊觎陆闲不是一两,他不至于往心里去,“等他回来我问问。”
至于何时回来可说不准,童然是这两刚知道,保罗其有意接任荷兰国家队主教一职,因辞了美国的工作,这才有空陪太太回家一趟。
保罗在电里已经拒绝过陆闲了,但陆闲一旦认定哪肯轻易放弃,于是有了次印度行。然而刚到印度,陆闲得知保罗肠因胃不适住院,他这段时间都在医院做陪护,希望能让保罗改变心意。
“诶,快看!”pretty忽地指着评委席,“那个穿唐装的是徐修平!”
童然跟着转过视线,看到了上次协会交流赛的评委一徐锦风。
刻徐锦风微低着头,态度恭谨地听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讲。
中年人身着青色唐装,应该是徐家如今的掌权人徐修平了,只是对不论外形或气质都非常儒雅,与表现出的野蛮作风完全不一致。
这时,童然见徐修平忽地看向某处,接着快步向只容工作人员和嘉宾评委出入的剧院侧门。
“那是谁?居然能让徐修平去接?”九鱼盯着自侧门出来的青年,仅从衣着和气势上判断,对的身份绝不简单。
pretty半开玩笑道:“难道是徐家要捧的那个魔术师……叫啥来着?徐柳?”
“不是。”童然见过徐柳,但他认得青年,是邵阙。
可邵阙怎么会来?
听说邵家和魔术世家有什么交情啊……
不知是巧合还是邵阙过于敏锐,竟忽然转过头,隔着几排座椅与童然遥遥对视。
片刻后,邵阙朝他了过来。
“dedi,你认识?”pretty小声问,九鱼和柏灵一脸好奇。
童然应声,等邵阙来到近才开口:“邵先生。”
邵阙微微颔首,目光沉沉地盯着童然,慢声道:“好久不见。”
“邵总,你们认识?”徐修平虽然打压过童然,但事情都是别人办的,他每都有一堆事要处理,哪有空心小魔术师的命运。
倒是徐锦风认出了童然,低头对徐修平耳语几句。
徐修平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惊。
他对“童然”的名字不陌生,并非出于打压,而是王耀春因为这孩子和他起过争执。
上个月,王耀春带童然去韩国演出,还拿到了魔术节最受欢迎奖,回来要求协会给童然发邀请函,而自己找不到理拒绝,一度非常恼火。
哪知童然竟有报名参赛。
可据他所知,童然并有什么背景,怎么会和邵阙认识?
“徐会长,这是童然,我的……朋友,”邵阙别有深意地看了童然一眼,“他是位魔术师,还请您多多照顾。”
徐锦风表情微僵,心虚地觎着自家二叔。
邵家最近有意涉足魔术产业,和徐家谈合作,如果邵阙知道他们对童然做的事,虽然不至于影响合作,但总归有些脸。
徐修平倒神色如常,仿佛不认识童然,温和地笑道:“原来你是童然,我记得你和耀春拿到了田魔术节的奖,真是后生可畏啊。”
童然无意和邵阙装熟,兴趣和徐修平理论,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结果尚算可控,再横生枝节有何意义,让徐家看在邵阙的面子上跟他道歉,那可太恶心了。
他看了眼徐修平,意有所指道:“邵总,我们魔术师是靠本事吃饭,不是靠照顾。”
“有道理。”邵阙好脾气地笑了,“那预祝你比赛顺利。”
童然:“比赛和我有什么系?”
邵阙怔了怔:“你不参赛?”
他虽找人调查过童然,但只知道对的致经历,想查得再细点还被童然发现了,所以邵阙并不知道童然和徐家有龃龉,想当然地以为童然出现在这里,是来参赛的。
徐锦风更紧张了,只怕童然说出真相。
连徐修平都不复先从容,他发现邵阙对童然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表面上似乎多有包容,眼神却不见几分尊重,反倒隐隐透着猎人看猎物的炙热……
他拿捏了一下分寸,笑问:“我记得协会有送一份邀请函给你?”
“对,”童然玩味一笑,“可我害怕被‘照顾’。”
徐修平意识到童然口中的“照顾”是指徐家的不公平对待,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装作听不懂的模样,打着哈哈道,“不错,年轻人该有自信。”
童然笑里藏着些许嘲弄,“我和朋友还有事,不打扰了,你们慢聊。”
离开时,他再次感觉到邵阙紧追不舍的视线,像水蛭般粘腻。
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一位染着红发的青年询问身边的女人,“玉姨,那是童然?”
“是。”徐玉点点头,她和童然一起去过韩国,但作为徐家旁支,她向来不喜欢徐修平的作风,因并未针对过童然,反而很欣赏少年的心和能力,她不避讳地说,“童然比你还小四岁,但人家比你懂事多了,魔术水平很优秀。小柳,你有空可以和他交流交流,我感觉你们应该能谈得来。”
徐柳不置可否,又问:“玉姨觉得我和他谁厉害?”
“这不好说,”徐玉笑道,“你们俩擅长的类型不一样。”
“好吧,那我换个问法,”徐柳拨了拨额的碎发,“你觉得,观众会喜欢哪一个?”
徐玉委婉地选择了沉默。
“ok,懂了,”徐柳讥诮一笑,“难怪老头子成上蹿下跳,呵,我偏偏不想如他的愿。”
两人的对童然自是不知,时他已带着柏灵入座了。
比赛从下午两点开始,要比整整三。赛事对魔术类别的划分非常细致,一共设有六单项,相应的会决出六位冠军。
而评委们最后会根据印象评分,在六位冠军中选出一位总冠军。总冠军不算在专业认证里,仅仅是名头好听,童然当初的任务只是拿到单项冠军,而徐家势在必得的则是总冠军。
比赛远不如田魔术节精彩,童然不禁有些失望,他今所以会来,一是为了感受比赛氛围,二是想要见见徐柳。根据网站公布的选手名录,徐柳的表演排在今晚。
可下午场结束时,他却听见了pretty带来的小道消息,说徐柳退赛了。
“退赛?”童然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论坛上有人爆料,说是突然退赛的,”pretty嬉笑着说,“要是真的,我们徐会长只怕会吐血,反等晚场赛知道了。”
事证,小道消息有时候很准确。
晚场一开赛,童然注意到评委席的徐修平脸色非常难看,当时他有了预感。果不其然,等首日比赛落幕,他见到徐柳登台亮相。
论坛上对于徐柳的退赛有诸多猜测,不少人都怀疑徐柳怯战。
但童然不这么认为,徐柳作为徐家的重点培养对象,不论赋和心理素质肯定比一般人强,可能会怯战。
他不知道理,只觉得荒诞。
徐修平为了给徐柳铺路可劲儿地折腾,到头来真阻挡徐柳“登基”的不是别人,竟是徐柳自己。
既然徐柳退赛,童然不打算再去看接下来的比赛了。
毕竟于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即将来临的中国魔术杯赛。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在反复的练习中渡过,但每隔上两三,他都会抽时间去公司指导柏灵。
柏灵既有分又肯努力,不但认真完成了童然安排的作业,私下里有自学表演。
她对角色的理解越来越深,在表演上越来越有层次感,临到比赛一周,柏灵所诠释的妹妹已经非常符合童然的想象。
这晚上,两人排演结束,童然看了眼时间道:“快八点了,又耽误你吃晚饭了,我请你?”
柏灵跟童然客气,甜笑道:“那谢谢师哥啦。”
两人出厦时,风刮得猛,冷风吹得柏灵打了个哆嗦。
时入九月,燕市连日来都在降温,童然见柏灵衣着单薄,担心她会感冒而影响比赛,便脱下外套为她披上。
“师哥不,我——”
“童然。”
童然微怔,回头看见了一辆很眼熟的黑色轿车,是杨信年的。
但杨信年不会叫他“童然”,声音有那么清冽和冷。
他心跳骤快,小跑上,透过敞开的车窗看见了坐在驾驶座上的陆闲。
“你回来了?!”他们昨才通过电,陆闲可说要回来,童然还担心对会错过他的比赛。
陆闲只笑了笑,开门下了车。
他绕到童然面,眼睛却盯着一旁的柏灵,不但有冷着一张脸,反而略带了几分笑意,“妹妹好。”
童然:“……”
童然瞬间不好了,陆闲怎么回事,平时见他对陌生人这么热情!
注意到柏灵脸都红了,童然瞪了陆闲一眼,“你做什么!”
“打个招呼,不行?”陆闲漫不经心地挑起唇,又问柏灵,“妹妹,他借你外套,我借他人,可以吗?”
柏灵在陆闲的颜值冲击下维都是空白的,晕乎乎道:“可、可以。”
“谢谢。”陆闲转眼看向愣神的童然,忽地揽住他肩膀,轻声一笑,“跟哥哥了,可可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