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汶与芊珏两人分头行动,一共四个月的时间,必须最大化的获得成果。与陈汶的猜测相同,典籍的存储是有规律的,按照天干地支的结合基本的循环进行的安排,难点在于在单个范围内寻找精细的内容。芊珏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所有的典籍当中找到了有关青云门的东西,查看过后,皆是零散事件,根本不像万经寺说的,任何事情都有记录。
陈汶不分种类的吸收,只要是自己碰到的,里面关于知识的内容都给吸过来。陈汶身上的吞天兽天赋可谓是万金油,什么东西都能吸收。实体的、无形的、虚幻的、理念的,只要想要,陈汶都可吸收到自己身体里面。
一个月过去,芊珏所获不多,关于青云门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了。
找到陈汶,芊珏提起其中的问题:“感觉万经寺对青云门有所顾忌,所有得到信息都像是被打碎的。”
“打碎?”陈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与其他门派相比,青云门的信息都是零散的,而且记载在不同典籍当中,像是有人不想别人查阅,故意增加了难度。我查了千本典籍、经卷,才获得一本不到的笔记,与其他门派详尽的记载相比,实在太少了。”芊珏解释道。
“你确定?”陈汶问道。
“猜的,还没确定,可时间不够,必须先做判断。”芊珏来就是问陈汶的意见。
“会不会是青云门的记录被删除了?”陈汶问道。
“不像,更像是被封存起来。”芊珏说出自己的感觉。
“你是说有人故意隐藏了关于青云门的消息?”陈汶明白芊珏的说法,要是这样的话,青云门可能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不过,师祖能远游南朱大陆,说明青云门确实有秘密存在。
“这里的典籍都是对天下事的记载,或许不是最重要的部分,看看能不能找到更深的信息。”陈汶想了想说道。
“你是说?”
“僧人可在?”陈汶大叫道。
没人理会陈汶。
“冬”,陈汶将身前的书架推到,接着一座座的往下推,果然,一个月前接待两人的僧人迅速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舍得出来了?”陈汶揶揄道。
“施主何必。”僧人挥袖,将书架复原,书本也纷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青云门的信息为什么没有?”陈汶问道。
“这个要靠你自己找。”僧人不愿帮助陈汶。
“你确定?”陈汶想到了自己找的办法。
“向来如此,没人能违反规矩。”僧人冷面说道。
“这是你说的。”陈汶自身没有法力,自然不怕禁法大阵的威力。在僧人面前,陈汶施展自身的天赋,旋涡缓慢从陈汶胸前出现,接着逐渐扩大。
“施主,不可在此使用法力,否则逐出万经寺。”僧人厉声道。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用的是法力吗?”芊珏在旁呵斥道。
僧人定睛观察,却没有找到任何法力的痕迹,旋涡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而且旋涡只是定住,没对万经寺内的典籍造车任何损伤。就算是以损毁万经寺典籍的理由,都无法制裁陈汶。
“你们最好不要找麻烦。”僧人拂袖离开,只要不破坏万经寺的规矩,僧人也无法强求陈汶停止展开旋涡。
僧人看不见的是,陈汶展开的旋涡吸收的是书本里无形的内容,以肉眼和法力根本感觉不到,严格说起来,这算是念头和神识的范围,没有极深的神识修为根本感受不到知识的流动。要是大尊者站在陈汶面前,就能一眼看穿陈汶的行动,可惜僧人修为不够,没弄懂陈汶正在做什么。
陈汶身体前的旋涡与身体相连,虽然现在还无法主动使用吞下去的东西,先把万经寺的东西弄到手再说。
万经寺外围的典籍和经文是对整个中央大陆的记载,依照各个大陆的位置,还有其他的大陆记载,只是没有中央大陆的材料多罢了。
陈汶开动全身的天赋,不断吸收各处的信息,只要是有的,自己就可以用。
以前有过使用类似手段的修士,身上带着书虫,进入万经寺以后,将书虫放到典籍当中,就可以快速记录下相应的内容。然而,禁法阵让修士的法力受限,无法为书虫补充力量,以致书虫只能看一部分典籍,相较整个万经寺的收藏来说,这点算不了什么。陈汶可以看做书虫的无敌进化版,大口不闭,只要是需要的都能吸收过来,而且没有法力枯竭的危险。
就这么站着,陈汶感觉到不断有信息流传进来,自己的腹中第一次出现了饱腹的感觉。万经寺里的收藏实在太多了,直到第四个月末尾的时候,还有大量的信息在往陈汶产生的旋涡里装。现在陈汶觉得万经寺更像是无底洞,而不是自己。
在万经寺极深处,隐藏最深的典籍在此存放,陈汶的吸收终于渐渐靠近这些最为隐秘的典籍。
陈汶的吸收触角碰到最深处,此处设置的拦截法阵对陈汶根本没用,因为陈汶本就是无法之人,这些以法力为基础的拦截法阵,在陈汶面前都是虚设。
触角伸进去,碰到了最藏的最深的典籍,更碰到上面,陈汶的身体就像是被雷击了一样,颤抖的不停。在陈汶的眼前,广阔的外空中有人持剑与双角人形生物死斗。随着视角越来越近,陈汶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和面容,自己的身体也在承受不可抗拒的力量。直到一定程度,陈汶承受不住两者的斗法威力,身体被撕成碎片,陈汶真身前的旋涡也被打碎。
“你怎么了?”芊珏慌张抱住陈汶,旋涡突然崩碎,陈汶身体如软泥瘫倒。
陈汶进闭着眼睛,感受刚才斗法的场景,自己该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身体不断有裂口出现,全身上下像瓷器被摔碎一样,到处都是裂纹,从这些裂纹当中,渗出黑色的血液,上面带着毒素。
芊珏小心的抱着陈汶,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陈汶的身体弄碎了,黑色的血液浸染了芊珏衣袍,血液沾到身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没,没事。”陈汶开口安慰芊珏,可张开口,黑血就涌出来。
呕了大口的血,缓过气息,陈汶示意芊珏不要担心,这点东西算什么,不过是对大修这记录的身影罢了。回想起来,持剑的修士在于天外的恶魔死斗,在此修士身上,陈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们怎么回事?”僧人再次出现,看着地上被黑血污染的地方,一脸的嫌弃。
“你就看着人死?”芊珏吼道。
“你们死不死管我什么事?”僧人极不喜欢眼前的两个人,就会给自己找麻烦。以前的修士进来都会打点一番,不主动叫自己出来。眼前的一男一女,不仅扣的和铁公鸡一样,还总是找麻烦。
“你们看不成,速速离去。”僧人不愿让陈汶和千珏再留下来。
“还没到时间,你催什么?”芊珏气的不行,可陈汶情况不好,自己无法力,要不然肯定要和秃驴练练。
“还有三天,你们别不知好歹。”僧人用法力清洁地上的污秽,离开。
“你怎么样?”芊珏见陈汶的气息渐渐稳定,悬着的心放下来。
“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陈汶喘粗气说道。
“不要逞能,命重要。”芊珏不知道该怎么说陈汶,一旦遇到他感兴趣的东西,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没事,不怕。”陈汶设上的裂纹在地短短时间里竟然被植物的根须串联起来,就像是鱼鳞甲一样,皮肤、裂成一片一片,全靠根须维持整体。
“你是怎么了?”芊珏看着陈汶的身体,心疼的不行。
“不要担心。”陈汶露出手腕,上面的红花莲的印记出现,正是它在维持陈汶的身体。
“等下,别急。”陈汶交代道,旋涡再次出现在面前,陈汶触角重新延伸到万经寺的隐秘之处,向着刚才碰到的典籍触摸。
轰隆,外空本不能传出声响,可陈汶却能听到修士和恶魔生物交手时出现的巨大冲击响声。两者招式平平无奇,其中蕴含的威力却是巨大无比,每一招都比元婴出手要厉害到不知哪里去。陈汶不敢冒进,只是在远处看着,生怕自己身体再次崩碎。
陈汶不敢去,两个交手的招式威力越来越大,没给陈汶逃脱的机会,陈汶又被崩了出去。
陈汶的身体这次不是裂纹,而是肉崩骨碎,被敲击抱在怀里成了一堆烂肉。
“啊!你们快给我滚!”僧人第一时间出现,陈汶崩出的血,沾染到了典籍上,不可接受。
芊珏抱着陈汶的碎肉,被僧人丢出了万经寺,出现在九难山外部。远离万经寺的入口,僧人可不会让外人见到万经寺内部,自己更是觉得外面的人都是臭虫,不会在扔芊珏的时候,接触到外面的人。
法力回归,芊珏抱住陈汶的碎肉,不断渡过去法力,想要为陈汶重新塑造身体,可是陈汶的身体一点不吸收,无法重塑。
“你不要死啊!”芊珏急得哭出来,人怎么就没了。
“你哭什么,我又没死。”陈汶的意念传到芊珏脑海。
“你没死?”芊珏看着怀里的碎肉,无法相信人都成这样了还没死透。
“肉身而已,小意思,以前的天劫还把握噼成焦炭呢。”陈汶轻松说道。
“你怎么办?”芊珏看着怀里的碎肉,总不能让他以这个样子生存下去。
“我现在无法重塑肉身,还要靠你。”陈汶想到了办法。
“靠我?”芊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对,还记得金丹是怎么保存的吗?”陈汶问道。
“金丹?”芊珏回忆,“好像是……”
“对,就这那样。”陈汶肯定道。
“你,你确定?”芊珏羞红了脸。
“靠你了,又不是第一次,总要解决的。”陈汶不介意再走一次旅途。
“你的身体怎么办?”芊珏再害羞,也要把陈汶重塑回来。
“时间不确定,下面靠你了,等等我。”陈汶的声音落下,碎肉慢慢反向进入到芊珏的身体里,就此消融。然后,芊珏的腹部逐渐鼓起,像是怀孕七月一样。
“啊!”芊珏惊叫,虽然有了准备,还是被自己的身体吓到了。
伸手抚摸隆起的肚子,里面就是陈汶重塑的身体。当初金丹被芊芊吞进肚子里,芊珏还能回忆起来。吞吐金丹,那是灵体的行为可要生育,对芊珏来说,压力还是很大。
“你要是出来了,是丈夫,还是宝宝呢?”芊珏好奇问道。
肚子里,孕育中的婴儿踢了芊珏肚子,好像在抗议芊珏这么问。
“好,好,是宝宝。”芊珏笑着安抚道。
肚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了,芊珏却咯咯笑,等陈汶出来的时候,可要低自己一辈了。
芊珏离开九难山,找个山林隐居起来,等待着果子成熟脱落枝头。
每日里,芊珏看着自己的肚子,爱恋和母性同时呈现,自己也分不清对陈汶是什么样的感情。开始的时候,肚子里还没有什么动静,随着孕期增加,芊珏吸收灵气越来越多,肚子里的小东西好似吃不饱,通过芊珏的身体吸收外界的灵气。芊珏的修为也被吸收了一部分,现在的芊珏只能勉强维持结丹的修为,与怀孕之前,已不可比。
为了保持安静的环境,芊珏找到山林靠水的位置搭了一间小屋,每日里除了晒太阳就是睡觉。孕妇最喜欢的就是睡眠,芊珏也不例外,身体笨重,行动多少受到影响,自己就喜欢躺在木床上,有时候一睡就是好几天。
一个人无聊的时候,芊珏就从水中钓鱼,烧烤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不是不能用法力抓鱼,芊珏只是为了享受在钓鱼时候的平静。春天里,芊珏最喜欢到处盛开的鲜花,万物复苏,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夏日里,蝉鸣清脆,美美睡觉,等太阳落下去,再到山里抓去各种蝉,回来做成零食吃,秋季中,芊珏看着落地的黄叶,不免感伤,整个季节里不时会哭出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伤心。冬天到了,芊珏像是冬眠的熊,一睡就是一整个冬天。
时光流逝,肚子已经不变大,里面的孩子快要成型,芊珏也没心思做其他的事情,整日里就躺在小屋中,精神不振,昏昏欲睡。
芊珏看着木屋的顶,眼神渐渐迷湖,陷入梦乡当中。在梦中,芊珏梦到了自己的孩子已经降生,孩子已经长成了三四岁的模样,走路的时候,晃晃悠悠,在野外里追着自己的步伐,跟着自己到处寻找虫子、小动物。然后,孩子忽然长大,脸色从稚嫩变的成熟,芊珏的心狂跳不止,分辨不出他是谁,不知道应该怎么与自己的孩子相处。
“你是谁?”芊珏缓缓醒来,手伸向半空,迷茫问道。
“哇啊啊啊……”孩子哭声传来,芊珏低头,见到跨间已经生出来的孩子。
“宝宝?”芊珏拖动疲惫的身子起来,抱起还连着脐带的孩子,将脐带减掉,心中并没有特别的冲动。
“你是我的孩子?”真到了这个时候,芊珏反倒是怀疑起来。
孩子嘬着小嘴,找吃的东西,芊珏掀开衣服为孩子。感受到小嘴不断吮吸,芊珏此时才真正的感觉到血脉相连。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溢出来,大滴大滴落在正在吃的孩子脸上,洗去他身上带出的羊水,展现出孩子皱巴巴的皮肤。
“宝宝,你是我的孩子。”芊珏确信这就是自己的生命,亲吻孩子,感动不止。
芊珏第一次当母亲,什么都不会,只能凭着本能带孩子。
年复一年的过去,看着孩子慢慢长大,芊珏沉浸在作为母亲的幸福当中。
每次想到孩子的来历的时候,芊珏非常的纠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时间长了以后,芊珏干脆放弃孩子的另一种身份,专心当期好母亲。
直到孩子十六岁,长成人的,芊珏发现孩子正向那个自己记忆中的的脸庞变化,或许自己有一天必须要面对选择的艰难。
十八年过去,芊珏等待中的那一天终于到来。
“芊珏!”孩子突然叫出芊珏的名字,芊珏从未对孩子说过自己的名字。
“你,”芊珏泪水瞬间充满眼眶,“我的孩子呢?”
“母亲。”孩子的声音变了回来。
“孩子,不要走,好不好。”芊珏一把搂住孩子,悲声哭泣。
“我一直没走啊。”声音还是孩子的,可话语中的意思已经是陈汶的表达。
“你到底是谁?”芊珏推开怀里的孩子,大吼着问道。
“你想我是谁?”孩子冷静问道。
“你是我的孩子!”芊珏慌张抱住眼前的骨肉,生怕他丢掉。
“嗯,我是,永远都是。”孩子缓缓说道。
芊珏哭泣着宣泄自己的情绪,哭完以后,眼前的是谁又如何,他都将是陪伴自己一直走下去的人。
“你回来了。”芊珏擦擦眼泪,笑着对眼前的孩子说道。
“我回来了。”陈汶看着芊珏的眼睛,深埋的记忆重现出现,自己还是那个一路走来的少年。
“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吗?”芊珏不安的问着。
“没人能把我们分开。”陈汶第一次向芊珏做出了承诺。
这一天,两人也第一次事实上成为了真正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