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汶继续的野望没有实现,识环吸收《清虚心经》花费了很多时间,当陈汶想要再动手的时候,合欢宗宗主已经带着人打开了典阁的大门。
宗主开门见到的景象,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头在滴血,一个个玉简像是被蹂躏过一样被碾碎在台子上,上面没有任何的灵气,看样子都是这些玉简不服欺侮,在保护罩破裂的时候选择一起玉石俱焚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典阁的保护阵会被触发,合欢宗的护山大阵也会被激发。典阁里有老鼠啊,而且是专碎玉简的大老鼠啊。
“陈汶,住手!”看见屋子里面的陈汶还在向最后的玉简伸手,宗主都忘了喊陈汶的化名,直接让陈汶住手。
陈汶听到后面的声音,明白今天的捏泡泡大作战就此结束,可自己的手像是不受控制的搭在保护罩上,想要尝试最后一次。
陈汶手贱,这最后一次正好是典阁阵法被解开后的虚弱期,阵法来不及保护剩下的玉简,以致陈汶的手没遇到像样的抵抗,直接穿透了薄薄的护照,钻了进去。
手触摸着冰凉的玉简,陈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毫不费力的拿到了玉简。陈汶下意识的将拿到手的玉简放到自己的眉心,里面的功法流了出来,钻进了陈汶的识海里。
这是一篇雷法,没有九霄神雷、五雷正法等这样的霸气名字,就叫《大雷法》,简单、明了,好似村头的姑娘叫二丫,土的不行。
雷法在于速度快和力量强,在接收《大雷法》的刹那,陈汶的识海里出现漫天的闪电,纵横在天地之间。闪电的一道道光芒照映在神识化身的脸上,明暗交替。趴在神识化身旁边的芊芊,对于这些雷电感兴趣,起身飞到众雷之间,变成吸引雷电的中心,将漫天的雷光全部吸收到自己身上。雷对万物有伤害,噼到芊芊身上却没有结果。《大雷法》的经文融入到芊芊身体里,这部功法好似就是为芊芊量身打造的。
宗主不懂典阁保护罩为什么么有阻止陈汶,自己出手阻止的是已经晚了,陈汶已把倒数第二个玉简吸收了。玉简里的功法转移到陈汶身上,玉简也慢慢化为飞灰消失。
典阁里的玉简分为两类,一种是前面的这些玉简,记录的都是合欢宗基础的功法,放在这里供弟子查阅。这些功法都有备份,就算是损坏了还可以从备份里再复制出一份。而最后的三个玉简属于第二类,是合欢宗从外得到的玉简,等级很高,而且一般的弟子没办法修习。这些玉简很难被复制出来,合欢宗也没有备份,用完了就用完了。
合欢宗宗主心头因为大量玉简的损失而滴血,陈汶吸收最后两个玉简则像是往宗主心脏上插了一把刀,痛彻心扉。
“不要啊!”宗主悲情大喊,这个扫把星给自己带来了多少问题啊。
陈汶吸收《大雷法》的时候,识海中雷电泛滥,身体受到影响,全身上下被电的发麻抖动,根本没办法回应宗主。至于最后一个玉简,陈汶没力气再拿,身体直挺挺的往后倒在地上。
见到陈汶倒在地上,宗主终于稍稍放下心,不能让这个畜生把所有的白菜都拱了。上前把陈汶捆了,再发信息让负责典阁的师弟过来,准备修复典阁。
与阵师告罪一声,宗主提着身体僵硬却不时颤动的陈汶会宗门大殿。
宗主想着用什么办法好好治一治陈汶,让他为破坏典阁的玉简负责,还要为护山大阵的开启给交代。宗主想是这么想,但是自己这边不占理啊。首先是自己有私心,没有为陈汶开放所有玉简的权限,搞的陈汶不能顺利拿出玉简观察。二是负责典阁的人在陈汶进来的时候刚好不在,没有做到指引、说明工作,才会让陈汶用强硬的方法对待典阁的阵法。
最为一宗之主,合欢宗宗主本不应该为陈汶想这么多的理由,但陈汶是宗门结丹修士吩咐下来要特殊照顾的人。自己使小绊子的事情要是被查出来,结丹修士饶不了自己。宗主现在为陈汶找借口,就是为自己找推脱的理由。
将陈汶放在大殿当中,问题又来了,怎么给他定罪呢?破坏宗门财产,还是引发宗门恐慌?这两样似乎都不太合适。宗主也是头疼,自己不应该夹带私心对待陈汶的,正是因为自己没有秉公办事,才会出现自己被裹挟的情况。
等陈汶醒来,身体的颤动停止,宗主不得不让他赶快滚蛋。怎么办?难道把他留下来,幸好结丹修士没人过问,要不然自己还是要上去解释。典阁的事情终归能解决的,无非是花钱,而且最后的三个玉简不过是从外界得来的罢了。典阁上面还有二楼、三楼、四楼,上面的东西没事就好。
宗主现在想的是怎么把修复典阁的钱给省出来,这几年的合欢宗的收入少了很多,买东西都扣扣搜搜的,今年安排的灵石没有修复的这么巨大量的地方,还需要找到方法把钱省下来。
玉简的制作非常简单,可原料不好找啊,必须是灵石的髓才能承受住神识在上面画东西,才能将功法留在上面。灵髓难寻啊,玉简不好搞啊,还是要钱买。
宗主的闹心,陈汶是理解不了的,自己要做的只是修炼起来就成。没出大殿的时候,陈汶羞于面对宗主,自己在典阁里做的事情不是好事,当时自己为了爽没关注到自己行为的不妥,等冷静下来,陈汶才意思到自己是在破坏合欢宗的财产。
合欢宗宗主没要求陈汶必须赔偿损失,但对陈汶的宗门大比提出更高的要求。前些天要求的是前三,加上今日的损坏,宗主考虑到陈汶的修为,就将名词提升为第二名。宗主没想过让陈汶拿第一的,据说剑宗今年出了个超级天才,以碾压之势击败了同门的弟子,还在与星宗的私下比斗中从未失败。合欢宗的不敢出门派人出战,也不敢将剑宗的超级天才邀请来切磋。
合欢宗的心气还是不够,主要因为这几年的筑基弟子太少,而且功力、天赋都不高,把外派的人邀请来了,不过是丢人罢了。现在来的陈汶还算不错,是结丹修士钦点的人才,可以为合欢宗争取名次。就是因为目前的窘况促使宗主能够容忍陈汶的行为,只要不是叛宗或者其他不可饶恕的罪过,宗主都能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给陈汶解决。
陈汶拿拿到了两样功法,分别是《清虚心经》和《大雷法》,正好在识海和丹田里对应的功法学习。识海里的识环和丹田里的芊芊,在不断学习,而神识化身则有些无聊了。《清虚心经》被识环吸收,神识化身没法用,得等识环吸收完毕,化身才能开始从识环里汲取功法开始修炼。
对于“清虚”二字,神识化身已经经历了“虚”。上次的“虚”的过头,差点将识海里的所有东西全部被黑洞吸收进去。幸亏识海里还有一个强有力的黑刀,才是神识化身没有成为黑洞的祭品。
陈汶回到自己的洞府,灵泉开始恢复,现在只有小小的细流,跟原来的流量根本没法相比。洞府外的茅屋已经倒塌,陈汶也懒得理,反正;莲花都不在这里了。身处洞府,陈汶也有些迷茫,自己为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天天打坐,参悟功法,然后继续学习功法吗?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太无聊了。而识环是可以帮助自己吸收功法的,根本不需要自己拿出大量的时间修行,自己闭关的时间往往是对识环参悟结果的理解。像上次参悟《内虚大法》是走错了路,不仅差点毁掉了自己的识海,还耗费了太多的时间。
因祸得福的是自己的识海得到了第三次的塑造,产生了质的改变。细细分析过去的脉络,识海的第三次塑造不能只算在《内虚大法》上,自己长时间的积累和感悟,经历的人间离合,承受天劫洗礼,被锁在升龙阵里的憋闷,还有长时间的闭关,这些都是促成识海塑造的原因。只是《内虚大法》太过霸道,是要吞噬一切的霸道,这样的霸道促使整个识海置之死地而后生,产生了现在的状况。
慢慢分析自己的变化,陈汶孤独的待在这个小山上感受时间的流逝。时间原来是熟悉的东西,但自从识海里有了世界以后,时间开始变得具体而陌生。好似身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突然有一天自己想要去了解、拆解这个东西,这个时候自己就会感觉到它的陌生。尽管是天天见到,但对它的存在和原理却一无所知。
识海世界的时间是混乱的或者是不存在的,虽然分出了天地,可其中的东西会忽然出现、忽然倒塌,没有一点点的预兆。这样的情况在陈汶仔细观察识海世界以后,得出这个小世界缺少时间的规划。
外界的大自然有时间的流逝,它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强迫每样事务都要往前走,花开花落、生老病死、诞生湮灭,没有东西能够阻挡时间。
识海的世界则缺少这样的秩序,一切的变化是随机的,可能有开始没结束,或者直接结束连开端都没有。陈汶明白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可怎么调整、怎么引入时间、怎么制定秩序,这些都没有头绪。
在识环吸收经文、芊芊修炼雷法的时候,陈汶趁着这段时间继续观察小山上的一切,力求将周围的东西观察清楚。从身边的东西开始,或是一块石头,或是一片花瓣,每一样都值得深入研究。
莲花接到宗主的吩咐,将参加宗门大比。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在这二十年里,自己莲花必须成长起来,至少不再大比中给合欢宗丢脸。可是,二十年看着很长,实际不过是一次闭关的时间。能修炼到什么程度,莲花也拿不准,自己在闭关前,要先见庞前辈一面,这样自己才能安心。
施施然来到庞前辈的洞府,远远就见到庞前辈呆呆坐在倒塌的茅草房前。莲花心里有点堵,庞前辈还是想念自己的,要不然他为什么不在洞府里修炼,反而要守着已经倾倒的茅草房?庞前辈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我的。
激动、开心的眼泪差点从眼眶掉下来,莲花先收拾好情绪,保持住恬静的外表,要在庞前辈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前辈,我要参加宗门大比了。”莲花上前来,行礼后说道。
陈汶沉浸在观察力没反应,让莲花认为前辈的情绪太过低沉,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前辈,”莲花提高声音,“我来了。”
陈汶缓过头,看着眼前熟悉却想不起来的女子,下意识出声:“呜。”
“前辈,你怎么了?”莲花看陈汶不像是生病。
“哦,”陈汶拍拍脸,慢慢清醒,“你说什么?”
“我要参加宗门大比了!”莲花重复道。
“嗯,好,加油。”陈汶茫然而平澹的说道,举起拳头为莲花加油。
“您有什么对我说的吗?”莲花期待的问道。
“我也去,一起加油!”陈汶继续保持懵头的状态。
“那,我们加油。”莲花不知道怎么和庞前辈交流了,难道前辈是相思成疾,长久不见自己被打击了?
“前辈,要是你有需要可以来合情找我,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莲花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娇羞,想到了什么自己以前不敢做的东西。
“嗯。”陈汶应答,接着进入观察世界的状态。
莲花无奈,庞前辈似乎在闭关没醒,还是不打扰他,等人出关再说吧。
激动开心前来,失望离去,莲花的主动告白也没产生什么结果。
在莲花来的时候,陈汶大部分意识沉浸在识海里,肉身只能应答一些简单的问题。不是陈汶不想理睬莲花,而是识海中映照的一根小芽正在生长,上面带着生命的力量和时间的奥秘,陈汶在全力感受这根小芽。事物变化的过程代表了时间的历程,没有物质的表现,时间将失去意义。现实世界如此,每一样变化、运动中的事物证明时间的存在。
陈汶抓不住时间,只能通过事物的变化感知时间的存在。小芽的生长过程给了陈汶启发,识海世界里的开始出现一些能够生长的东西,尽管存留的时间不长,总归有了开始。
小芽的最开始的生命是脆弱的,此时的生命力也最强,为了的可能性最高,就像陈汶的识海世界,虽然简单,但未来的可能无限。
一坐就是三个月,陈汶和小芽经历了落籽、发芽、破土、抽芽、发枝、开花、结果,一个轮回。经历这样的过程,陈汶莫名感到颤动,生命的存在多么美丽,时间包容万物,促使生命的成熟,这就是时时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东西。
以前自己的眼睛总是喜欢看浓重的色彩,越是鲜艳越是喜欢,自己总是寻找大变化、大冲击,对身边的奇迹视而不见。如今有了自己的世界,陈汶才发现,微小的才是伟大。
奇特的修炼方式,坐着不动的修炼。宗主来过,本想亲自传达宗内切磋的消息,可是看到陈汶顿悟的状态,不忍打扰,悄然而去。等陈汶从体悟中回到现实,彷佛什么都没变化,又似乎有了什么改变。
浑浑噩噩走回洞府,陈汶跌倒在灵泉旁边沉沉睡去。顿悟是全身机能在支持人的突然理解,每时每刻都消耗巨大。陈汶靠着筑基修士的修为,不断有灵气的补给才能坚持几个月的顿悟。就算是这样,陈汶的身体还是疲劳的不得了,醒来以后只想睡觉。
睡着的陈汶全身都在饥饿,方圆十里的灵气向着陈汶的洞府聚集,补充这个饥饿的修士。合欢宗宗主感受到陈汶洞府的异动,再次光临,看见的是呼呼大睡的陈汶。上次来是陈汶顿悟,宗主不舍得打扰他,这次来陈汶睡觉,宗主没了上次的好脾气,一脚踹在陈汶的屁股上。
“嗯~”陈汶哼唧一下继续贪睡。
“小子,再不起来别怪我出手啦!”想不到自己堂堂合欢宗的宗主,要干起叫人起床的事情。在合欢宗内,自己到了哪里不是让人战战兢兢,任何人都不敢造次,只有这个小子不把自己当回事。
陈汶睡的舒服,没回应。
“我不信还治不了你。”宗主单手掐诀,冰水从陈汶的脸上凭空出现,泼洒在陈汶脸上,瞬间让陈汶来了精神。
陈汶困的不行,可冰水的威力足够,人只能被冰的慢慢转醒,看见宗主站在一旁,闹不清楚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
“宗主,你来啦,快请坐。”陈汶趴在灵泉旁边,有气无力的招呼宗主坐下。
“坐,坐哪里?”宗主瞅瞅洞府,里边连个凳子都没有。
“那就做这。”陈汶蠕动身子往里挪挪,为宗主露出小半个床边让他坐。
“哼,”宗主无奈,“三日后宗门内会进行切磋,有筑基后期修士为你们指点,莫要忘了。”
“嗯啊。”陈汶眼睛眼见着又要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