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岷山的算计,陈汶也想从中分一杯羹。灵石这玩意是天地灵气的凝化,是上天的赐予,不能只给岷山给独吞了。陈汶思量怎么才能从岷山嘴里掏出来东西。
自己手里有阴阳鱼镜子,算是储物空间,可以收取很多灵石。眼下只要弄清楚守在这里的修仙者是谁,实力多少,会不会影响自己就行了。陈汶不能散开神识搜索,这样相当于告诉这里的修仙者自己在窥视。对方很可能在察觉自己的神识后进行反追踪,揭露自己的身份。如此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待在这里守株待兔,看有多少修仙者会来。
躲在洞口不远处,陈汶耐心等待修仙者的到来,一晚上的时间,只有两名炼气的修者来到,他们甚至不能称之为修仙者,顶多算是有机会达到修仙者的门槛。陈汶想不通,这么重要的灵石矿藏怎么就来了这么两个人。
与陈汶的认知不同,即使在朱雀国,修仙者也是凤毛麟角,每个门派的筑基修士都是宝贝,怎么能派出来做照看灵石矿的工作呢?岷山的灵石矿的产量有多少还不能确定,除非是能满足整个门派需求的灵石矿才值得筑基的修士前来查探。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实力,要是门内的筑基修士被人在路上截杀了,门派根本承受不住,有些小门派有可能因此灭门,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三宗十六派之所以能名扬天下就是因为在这几个门派里不止有一个筑基修士,门派的安全性高。像三宗,能凌驾于众多门派之上是因为他们有结丹修士,是整个南朱大陆食物链的最顶端。
虽然不知道岷山的灵石矿的是哪个门派占据的,但只派来两个练气修士,陈汶有信心可以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熘进灵石矿。为了确保安全,陈汶没有立即进去,先回去把事情安排了再来。
白天里叫来莲花,说自己要闭关修炼,吩咐她把所有的客人全都回绝。要是岷山提出比斗,必须安排在七天之后。把嵋岱山的问题安排好,陈汶在当天夜里就闯入了岷山的灵石矿。
灵石矿里亮晶晶的,到处是如水晶一般的矿物,随着坑道的深入,灵石的亮度也越来越强。进入灵石矿的时候,遇到挖矿的人,陈汶就施展出摄魂术,迷惑遇到的人,等自己过去了再让他们清醒。
矿洞里面是空的,不需要深入挖掘,里面更像是溶洞,曲曲折折延伸到很远。陈汶在刚进洞的地方发现灵石都被人标了号码,应该是挖掘灵石的人为了方便记忆和管理。陈汶不在这里挖,直接往深处去。沿着山洞往里走了三里地,这里没有人活动的踪迹,岷山的人还没达到这种深度。陈汶选择这里挖取灵石矿。
洞深了,灵石的个头很大,纯度也高,在地底闪耀,把矿洞照的如白昼一般。陈汶一颗颗把它们取下来,收到阴阳鱼镜子里,如同摘取天上的星星。等头顶的星星摘完,这段地洞就完全陷入了黑暗。连续三天,陈汶不吃不喝收取灵石,快装满了小半个阴阳鱼镜子空间。到第四天,深入到地洞十里地的时候,陈汶终于遇到了问题。下面有开启灵智修炼的大蛇在守护灵石。
浅处的灵石个小纯度低,大蛇不关心,但深处的灵石是大蛇的宝贝。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大蛇选择躲在地底不出去,守着自己的灵石堆,这是自己修炼晋升的东西。可是来个不长眼的东西,三里处的灵石不够他挖的,竟然往十里深度来采。真是人可忍,蛇不可忍。
大蛇慢慢匍匐而来,停在一个大转角处,等着跟自己抢灵石的猎物上钩。
陈汶因为忙于挖取灵石,三天没遇到困难,放松了警惕,神识没能完全放出去。特别是在大转角处,被山洞阻挡,灵石里的灵力也扭曲了自己的神识感知,没有发现巨大的危险在等着自己。
撬下转角的灵石,陈汶感觉不对,在自己跨出一步的时候,对面山洞壁上有影子,影子正好呈现连续的状态,是大东西。陈汶感觉不对,但脚已经迈下去,身体没有脑子反应快。呼的一声,巨大坚硬的头颅撞在自己身上,顺带着把大转角也撞的稀烂。
陈汶整个人飞出去,法力自动护住身体,要不然这一下就能撞的身体分裂。虽然大蛇比陈汶低一个层次,但修行的妖兽天然要比人的肉身强横。这也是自然的平衡,人类可以思考天地运转的规律,妖兽只能靠本能体验,所以妖兽的肉身就要强大很多。
大蛇原来准备打退侵入者就退回去,可是陈汶是筑基修士,身体里全是筑基的血。在被撞飞的瞬间,陈汶从口中吐出的鲜血深深吸引大蛇。强烈的味道,美妙的食物,本能感受大蛇,只要吞了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就能褪一次皮,成为更强大的新阶段妖兽。
大蛇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摇动身体向陈汶冲去。
陈汶被撞,脑袋嗡嗡直响,来不及反应,顺着被撞的气势就往回跑。眼前的妖物体型巨大,陈汶第一次遇到妖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最安全的方法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陈汶逃走,大蛇可不愿意放走自己晋升的契机,一路摇摆身子,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蛇道,向陈汶追索。猎物的速度太慢,大蛇很快就追到了陈汶不远处,大蛇蓄势,尾部往前缩,就像压紧弹黄,准备一下弹出去,抓住陈汶。
陈汶边跑边散开神识,后面的情况映照在识海里,自己的速度明显不如妖兽。后边的妖兽追击至不到十丈的时候,就蓄势待发,要吃掉自己。陈汶知道再跑下去就要成为对方的腹中餐。压抑住自己的伤势,从阴阳鱼镜子中拿出宝剑,识海里黑刀出没,联系到陈汶手里的兵器,在大蛇飞跃即将跳到陈汶身上的时候,宝剑被黑刀控制,陈汶身体被带着翻转直面大蛇,宝剑竖直立在大蛇扑来的必经之路上。
大蛇蓄力前扑,务必要一击必杀。在大蛇即将压到猎物之时,猎物竟然转身双手持住兵器等着自己。大蛇立即感觉到不妙,可蓄积的力量太大,自己都不能控制,只能眼睁睁的往兵器上装。大蛇只能祈祷上天给的机会再多一点,自己能撞断兵器,将猎物吞进肚子里。
陈汶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大蛇撞上来,宝剑刹那燃烧,围绕着黑炎呈识海中黑刀的形状。大蛇撞在上面,无声无息,陈汶甚至能感受到大蛇口里的腥气,可它就这么直挺挺撞在黑炎之上,然后从头到尾被分出两半。大蛇身体分叉,陈汶从噼开的大蛇中间经过。大蛇身体喷出的鲜血给陈汶洗了一身的血澡,使得陈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充满腥气的鲜红。
大蛇的头颅、内脏、蛇胆、尾巴都被陈汶持剑切成两半,落在地上的蛇尸晃荡两下,就此失去生命。陈汶被蛇血喷一身,肉体被血液感染,像是被燃烧了一样,体外的皮肤全都在疼痛。
大蛇尽管没有达到筑基层次,可它常年窝在灵石矿中,每日吸收灵石不间断,身体血液当中都是灵气,甚至到了凝液的程度。陈汶被蛇血喷一身,就是被浓度极高的灵液喷上,犹如普通人被滚烫的热水从头浇下,人怎么能承受的住。灵液从全身的毛孔深入,挤到上下的所有细胞里,深入经脉里,传入识海里,导入丹田里,陈汶感觉自己要被撑爆了。
识海、丹田、神识化身、芊芊、经脉、肉身,开动全力吸收蛇血里的灵液,就是怕陈汶一时承受不住,自爆而亡。陈汶实在受不了,昏了过去,身体正好倒在地上汇聚的蛇血当中,全身浸泡,进一步加剧了灵液的输入。
千钧一发之刻,阴阳鱼自己自动上升,发出微弱的光芒照在陈汶身上,帮助他炼化蛇血。芊芊似乎受到吸引,虚幻而出,身体的虚影重叠在陈汶身上,与阴阳鱼镜子形成阴阳相合,加速陈汶对蛇血的转化。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阴阳鱼镜子掉落,芊芊重回丹田,而陈汶则静静趴在地上。大蛇流出的鲜血已全部不见,该是被陈汶吸收殆尽。陈汶缓缓醒来,张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周围的灵石早已被自己挖走,没有光源。陈汶摸摸身边还在的蛇尸,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被大蛇袭击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都不清楚。站起身,将阴阳鱼镜子揣在怀里,陈汶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抓住身边的蛇尸,陈汶轻巧的就将一般蛇尸举起来。自己的力气可比以前大很多。陈汶想不通,自己睡一觉,怎么就力气增大了呢?
将蛇尸收入阴阳鱼镜子,陈汶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挖来的灵石竟然少了一大半,剩下不到十分之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从三里地带十里地的距离,光是灵石块就不止几千颗,堆在一起像是小山。现在剩下的顶多算是一个小沙堆。
摇摇晃晃站起,陈汶尚不能看着自己刚刚获得的力量,脚步踏下,就在地上跺出一个浅坑。现在的感觉好似有了钱没处用,身体憋的难受。往上是回去,往下是继续冒险,陈汶被大蛇吓的,不敢下去,可自己挖的灵石大多消失,有点得不偿失啊。
想起大蛇的老窝自己还没去,那里既然被大蛇选中做老窝,里面肯定有好东西。陈汶赶紧顺着地洞往下,果真在大蛇的老窝里寻到一块巨大的灵石。这块灵石有一个房间大小,惊的陈汶说不出话。幸好有阴阳鱼镜子的空间,要不陈汶都不知道怎么把房间大的灵石怎么带回去。
还好,大蛇老窝的灵石弥补了自己的损失,这一块房间大小的灵石比自己辛苦挖几天的都要多,这次探险不虚此行。山洞还能往下,但陈汶不敢下去了。到这里就有大蛇,下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妖物灵石再好也得有命花才行啊。陈汶收拾心情往回走,发现回去的道路坍塌,自己被埋在了山洞里。
与大蛇对战的动静太大,震塌了上行的路,陈汶有点郁闷,连回去都成问题。没办法,拿出宝剑,当中铲子挖塌方的土,只有一点点挖出去才行。宝剑锋利,铸造它的人不会想到有人会拿自己呕心沥血造出来的东西,当中铲子来用。明珠投尘啊!
灰头土脸的陈汶从地底跑出来,上面已没有挖矿的人在。估计是他们也知道山洞的深处有妖兽,才会在开始的时候就只挖浅层的,不敢往下深入。陈汶和大蛇闹出大动静,吓的岷山的人停止挖灵石。
对于一般的武者而言,灵石没什么用。就像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没有修仙者的强力经脉,武者容不下灵石里爆裂的灵气。武者没有产生丹田空间,也留不住灵力,拿了灵石也没法用。在岷山监工的两个炼气士运气不好,本以为在岷山可以揩油,偷偷摸摸留下一些灵石,可这灵石矿还未开采多长时间就遇到塌方。而且在矿塌方之前,隐约有妖兽的叫吼传出,吓的人不敢往下。
炼气士数一数这些天开出的灵石,不多,对自己门派有用,但发不了财。门派的东西,差不多就行,不能把自己命搭进去,两个炼气士匆匆将灵石打包,塞满几辆大车,回自己的门派。
岷山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炼气士坚持要走,留不住,岷山借势扩张的计划到此夭折。幸亏只是和嵋岱山比了几场,大家的关系还算近,后面好好补偿她们便是。至于一统疆南,别说出去笑人了。岷山的高层们已绝了这样的心思。
陈汶没回来,岷山将剩下的四场比斗打成了友谊赛,故意输给嵋岱山。莲花记住庞前辈的叮嘱,欲阻止比斗的进行,可嵋岱山和岷山达成默契,小小的莲花根本无法阻止。
比斗结束,岷山送给嵋岱山许多礼物作为赔罪,岷山的高层亲自出马欢送嵋岱山,给了嵋岱山极大的面子。前后算是找回了和嵋岱山的关系。
嵋岱山主知道陈汶的能力,不为他担心。眼下有机会敲岷山一笔,山主可不会放弃大好机会。满载而归,面子、里子都有,嵋岱山主带着弟子们回家。
下面的弟子搞不懂岷山的态度为什么转变的如此之快,更想不通其中的隐情。大家只能等着满头雾水,跟着塞满礼物的马车回嵋岱山。
莲花强烈要求留下来等陈汶,却被山主阻住。山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估计与庞前辈脱不了关系。要是莲花留在这里,相当于告诉岷山庞前辈在做手脚。山主不管莲花愿不愿意,强行将莲花带回。可怜莲花不知情,心里怨山主无情,泪水决堤为自己没能遵守庞前辈的嘱托而懊悔。
陈汶跑出来,先到客房,见嵋岱山众人离开,放下心。要是嵋岱山败北,岷山不会放人离开,反倒是嵋岱山强势,岷山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悄悄的来,悄悄的走,陈汶不惊动一片云彩,挥一挥衣袖,就此离开。
嵋岱山人多车多,走得慢,陈汶一天时间就追上嵋岱山的车队。趁着天黑进入山主帐篷,陈汶问清楚发生的事情,心里明白是自己吓走了炼气士,进而打消了岷山扩张的野心。
“多谢前辈帮助,嵋岱山无以为报,还请前辈受我一拜。”嵋岱山主真心实意感谢陈汶,没有这位看不出深浅的前辈搞事情,嵋岱山这次不被吞并也会损失惨重。
陈汶受下嵋岱山主一拜,让她把莲花叫来。山主知道,嵋岱山和庞前辈即将分走各路。
“前辈,你没死,我好担心!”莲花见到陈汶就开始哭,自己这几天的担心、受到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
“我没事,好的很,你去收拾收拾,今晚就走。”陈汶不想惹再多情债,催促莲花做事。
莲花是个乖乖女,听话的去收拾东西,准备跟着陈汶离开。纵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离开的时候,莲花心中充满不舍,自己即将离开这个生养自己的门派,心中的酸楚不断冒出,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落在收拾的包裹上。
陈汶等待莲花期间,嵋岱山主做最后的努力,为庞前辈和嵋岱山之间多留一些情分。陈汶冷漠应对,自从婉娘死后,自己就对男女之情失去兴趣,嵋岱山主越是主动,自己的心里就越抗拒。
嵋岱山主见自己打动不了陈汶,只好保持缄默,想着嵋岱山未来的出路。
莲花收拾回来,陈汶带着她,牵走两匹健马,消失在黑夜里。
嵋岱山主送两人到营外,到最后也不知道这位庞前辈到底是什么修为。
第二日一早,嵋岱山弟子们没发现营地少了人。只有掌律师姐心系师姐妹们,清点人数时发现没了莲花,急忙寻找山主报告。
“她已经走了。”山主略带惆怅。
“走?和庞……”掌律师姐猜想。
山主点点头,明白嵋岱山和庞前辈、和莲花再也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