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大明的惯例凡是三鼎甲,都必须在京城主要街道跨马游街三天,这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享受到的荣誉。容硕与其他两人会合后,然后按照秩序前进着,山东兖州的李石是本届的状元,一马当先,其次是榜眼许由,最后面的人就是容硕。前边有巡城司马鸣锣为他们开道,百姓们纷纷主动让道,一副很恭敬的样子。他们的身旁还有全副武装的甲士为他们保驾护航。
“啪啪啪”一声阵阵鞭炮声响起,不少人放鞭炮表示对他们的尊敬,一些平时躲在家里绣花的年轻女子,这天也走了出来,她们希望有机会能够见到新科状元一面。一个很奇怪的事儿,连**妓院都闭门不做生意了,花枝招展的,妖艳无比的女子扶着横栏,娇笑不已。“姐妹们,你们发现没有,本届的状元好年轻啊,好像只有十五岁!”
“姐姐,最后的那个探花张得好英俊啊,就是让奴家陪他一个月,不要钱,奴家也心甘情愿!”
“小骚狐狸,下辈子投胎吧!”
“媛媛那个男人不是和我们睡过一夜吗?”百合有些激动道。
“是的,是的,真的是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媛媛玉手捂着胸口道。
“想不到,他竟然是探花郎,要是能为我们赎身该有多好啊,哪怕是做牛做马!”媛媛一脸忧伤道。百合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命苦,还是回去吧!”俩人黯然地离开了。
“人到哪里了?”温海东有些焦急问道。
一个家丁气喘吁吁道:“老爷,人已经到了东大街!”
“那就好,小姐准备的如何了?”
“回老爷的话,一切就绪!”家丁应道。
温海东挥挥衣袖,淡淡道:“先下去吧!”
突然一双稚嫩的玉手蒙住了温海东的眼睛,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您猜我是谁?”温海东笑道:“还不是你这个丫头,松开手吧!”
温凝冰一脸委屈道:“爹爹,您就不会说假话哄哄人家!”逗得温海东哈哈大笑,周围的下人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人快来了,你快准备!”温海东催促道。
温凝冰转了一圈,神采飞扬,一副勾人的样子道:“爹爹,看我这身装束如何?”
“嗯,不错,简直就是仙女下凡!”温海东捋着胡须道。
温凝冰做了一个鬼脸,嘟着小嘴道:“爹爹说的太好了,我去啦!”温海东端起一杯茶,慢慢品尝着,一场好戏即将发生。
一场戏如果没有观众,这是非常失败的。定远伯早就发出了消息说是要抛绣球招亲,这对广大单身男性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诱惑,温凝冰是京城四大美女之一,平时就是想见一面也难,很多名门公子哥曾经上门提亲,无不是吃了闭门羹,这个小辣椒不喜欢纨绔子弟,喜欢平民英雄,肌肉男除外。入赘伯爵府要比当驸马强多了,人身限制比较少,可以在朝廷中担任重要职务,还可以凭借着恩荫混个一官半职,这种美事,是个男人就想去。平常卖**葫芦的小贩,还有卖草鞋的大叔,炸油果地青年,就连教坊司的龟公都来凑热闹。
楼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人头攒动,摩肩接踵,“NTM的踩我的脚!”一个大汉怒吼道。另一个大汉,恶狠狠地了瞪了他一眼道:“靠边站,这是你来的地方,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这时平时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都反目,利益面前,大家谁也不愿意让步。
“我说老李你的娃都四岁了,还来凑热闹?”“呵呵,这种美事,我怎么能错过,美娇娘啊,还是伯爵府的,家里的那个母老虎休了便是,儿子嘛,以后多的是!”
“大爷,您这么大年纪还凑什么热闹?”
“咳咳咳,老当益壮,劳资当年嫖遍八大胡同,这么水嫩的丫头当然不会放过!”
来参选的人都是一些五花八门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鸟都有。温凝冰被下面一群饥渴的男人吓了一大跳,她低声自言自语道:“要是绣球到了这帮人手里,那我宁愿上吊自尽!”
“小姐,别乱说,你心中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贴身丫鬟晓芙安慰道。温凝冰立马振作起来,既然选择了就要对自己有信心。
温海东跟顺天府还有九城兵马司都打过招呼,游街的队伍会在这儿特意留一刻钟,温海东可是下了血本,光是打点就花了八千两银子,这是多年的积蓄啊,的确有些心疼,但是为自己的女儿,值啊。“闲人回避!”九城兵马司的衙役向这边开进过来了,这些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九城兵马司的人也没有去驱赶,而是继续前进着。温凝冰的手有些颤抖,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相中的那个人,那个正在东张西望,一副吊儿啷当的样子。
这时温海东出场了,他双手合十置于肚子前,一副上位者的样子,声如洪钟道:“今天是小女抛绣球招亲的日子,不论是谁接到绣球,不论你婚配与否,小女都会将给对方!”
下面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这些人都有些疯狂了,近似于癫狂。连牵马的衙役都有些心动了,他们拉着马,近前了一步又一部。“李兄,听说你尚未婚配,可去一试?”许由朝着李石微笑道。李石连忙摆手道:“这个有点不好吧?”
“怕个啥子哟,都是男人,人不风流枉少年!”许由极度怂恿着李石道。
李石抬头瞟了一眼楼上的温凝冰,表情瞬间石化了,心中暗道:这女子果然美艳非凡,家世又好,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我单身了几十年,一身心血几乎耗在了科举上,是应该好好享受一番,这种机会当然不然!”在士兵的搀扶下,他挤进了人群。
许由目光转向容硕道:“容兄,你不去看一看吗?”容硕苦笑道:“我家里的娘子,就是这样娶回家的,只是某种原因不方便拜堂成亲!”容硕当然不能说自己的娘子是鄂王郡主,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朱妍和他都会有杀头之罪。朝廷明确规定,藩王及其子女不得离开封地,一旦发现削爵斩首。
“那我不勉强了,我也去看看!”许由也挤进了人群,只有容硕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马背上。
容硕才没有那么傻,一个朱妍已经让他头疼不已,要是再来一个,他的估计都装不下了,都可以开一个丽春院了。
他只想当一个看客而已,他心中大乐道:嘿嘿,这次绣球绝对不会到我的手里,他有些得意洋洋。
“千户大人,您不去凑凑热闹?”队伍的把总道。容硕瞟了这壮的像牛的汉子一眼道:“我不去了,难道你想去?”
把总连连摆手道:“标下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这场抛绣球招亲是特意为你们几人安排的!”
容硕有些吃惊,追问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事安排好的?”
把总点点头道:“定远伯,早就和我们顺天府通判(正五品)大好的招呼,不然我们早就过去了!”
容硕嘿嘿一笑道:“这位伯爷还真的是用心,可惜本人无福消受!”
温凝冰感觉到手心里有些发凉,“小姐,这是绣球,是时候抛绣球了!”晓芙咬着嘴唇道。
周围的丫鬟的视线都集中温凝冰的身上,温凝冰有些心惊胆战,真怕一不留神,将绣球抛到一个七老八十人的手中!她小心翼翼,从盘里捡起绣球,眼角的余光却扫向了容硕,容硕哪里知道啊,他正和把总聊得开心起劲。
“温小姐,快投啊!”下面人声鼎沸,一双双火热的眼睛,吓得温凝冰花容失色。
温凝冰从这边走向那边,又从那边走向这边,她发现不管怎么投都投不到容硕手里。一不留神,绣球突然脱手,垂直落到人群中,众人一拥而上,最先接到球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手里,不知谁绊了他一脚,绣球又飞向天空,“我的球啊!”老人哀嚎不已,可以没有一个人投来同情的目光,这时候对他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一个街头地痞无赖接住了绣球,正要转身时,被一群恶狠狠的人,不由分说地揍了一顿,球又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温凝冰脸色有些惨白,头有点眩晕,在丫鬟的搀扶下,她回到阁楼中稍作休息,最担心非温海东莫属,做人要言而有信,不然以后在京城很难混开,女儿幸福更重要,他有些难抉择,他悔不该当初为什么答应女儿的这个无无理的要求,他会想尽办法解决这事儿的,权贵当然有自己独特的手段,温海东手上可是有过不少人命,再解决几人,也不是什么小问题,上面也不管追查到他这里来。
“妈的,球怎么就是没有到我的手中!“李石气急败坏道,他又加入了争夺的人群,短短的时间内,一个绣球已经经历了二十几人的手,花落谁家呢?许由抓住机会,一下子抢到了绣球,楼上的温海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在胜利即将发生的时刻,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不知道脚上踩了什么东西,许由手中绣球,不偏不倚砸在了正在说话的容硕的怀中。
他莫名其妙地回过头,一看手中的绣球,面如土色,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楼上的温海东有些激动地捏着拳头,心中大叫道:“天意啊,连老天都在帮我们,一切都是虚惊一场!”“这位公子就是我的乘龙快婿!”温海东指着抱着绣球的容硕道。
容硕叫苦不迭,这个绣球为什么总是朝自己这边飞来,一次比一次离谱。当容硕正要策马离开的时候,跟他说话的把总将一把刀架在了容硕的脖子上,嘿嘿笑:“我说千户大人,你就等着当新郎官吧,急着跑什么?”容硕浑身真力都使不出来,只好束手就擒了。
“容兄,真想不到你的运气咋就这么好,唉,我先走了!”许由皱着眉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李石在经过容硕身旁时恶狠狠地盯了容硕一眼离开了,所有的参选者都是恨不得将容硕除之而后快,一切竟然因为容硕半路杀出而改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