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牧星辰之前还因为止念姐姐对这个村子的一些做法,而在心中存在一丝介怀和不满的话。
那么现在,在听到奚止念的这一句"让你为难了"之后,牧星辰对止念姐姐心里面的那些稍微感到不舒服的情绪,此时此刻,却是已经荡然无存,烟消云散了。
是啊,这是他的止念姐姐,是从小就将自己捡回来,并且抚养长大的止念姐姐。
从一开始的一开始,止念姐姐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就是极为重要的,没有人可以比拟的。
其实之前不正是因为这一点,自己在觉得止念姐姐仅仅只是在利用自己的时候,才会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伤心和难过吗?
不正是因为这一点,在听到第二意识说自己在止念姐姐心中的地位很重要的时候,自己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并且心中为此而极为开心的吗?
那么,就算是止念姐姐做错了又能怎么样?
这是他的止念姐姐啊,他心中最最重要的止念姐姐啊!
就算之前她的做法从某种角度来看有些不对,但是有些事实却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就像石玲最后还是选择了他父亲,自己的选择,不一样也仅仅只是止念姐姐吗?
既然不论发生什么,自己的选择都不会、永远都不会发生改变的话,自己又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就算是已经产生了一些错误,自己只要选择将责任承担着自己的身上就好了,其他的又何必去想那么多呢?
换个角度来讲,牧星辰相信,如果是自己做错了的话,止念姐姐的立场,也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这一点,牧星辰不应该、也永远都不会怀疑!
更何况,之所以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原因并不能仅仅只是归结到止念姐姐的做法上。
自己还远远达不到帮亲不帮理的程度...
退一步讲,就算有一天,道理并没有在止念姐姐这边,那么...帮亲不帮理便帮亲不帮理吧!
对于牧星辰而言,止念姐姐便是自己的正义,为此,他可以与所有世界为敌!
牧星辰对奚止念摇摇头,"止念姐姐,没关系的,无论是对是错,一切都没关系的。"
然而奚止念却是摇摇头,说道:"这与对错无关,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那么即便是做错了,我也不会在乎,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能做好,只是在关注着你的修炼,却忽视了你的情感。
如果我早早的察觉到那个女孩是对你如此重要的话,或许我就会换一种方式,作出更好的选择,现在也不至于让你夹在中间承受如此痛苦。
而且就算是大局上的处境,大概也会要比现在好上很多吧!"
"我在这里听到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不远处的石逍听到奚止念的话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牧星辰转头望向石逍,有些疑惑,他问道:"你笑个啥?"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什么,我就是太感动了..."石逍一边笑一边说道:"为什么这么好的姐姐我没有?如果我也有这么一个好姐姐的话,大概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牧星辰,要不咱们打个商量?我能不能也叫一声止念姐姐?"
"嘭!!!"
还没等牧星辰作出回答,石逍就从原地飞了出去,而出手的,正是牧星辰身边的奚止念。
牧星辰不由得用一只手扶住额头,对于石逍,他有些不忍直视了。
我不杀你,你还不赶紧在那老老实实的呆着,好嘛,这一连串嘴贱的胡说八道...
还止念姐姐?石逍啊石逍,你这可真的是在作死了啊!
奚止念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拍的老远的石逍,"牧星辰舍不得下手,我可不在乎,再敢胡说八道,你大概就真的等不到这方世界之外那些人的到来了。"
"呵呵呵呵呵..."石逍惨笑着,用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目光看向奚止念,"原来您就是屠剑山的主人啊!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如果我早一点听到之前那些话的话,可能,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啊!"
奚止念看着石逍,点头说道:"你这话说的其实也对,也不对。我承认我之前给你们做的有些过分了点儿,但是你的选择,却是源自于你自己的本性,就算是现在没有这么做,以后只要存在某种契机,你依然还是会这么做的,不必说的这么好听。"
"是吗?我的本性?呵呵!即便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也不会这么认为。
那个所谓的某种契机,只要让他永远都不出现不就好了吗?所以归根结底,今天这种结果,你们谁都逃不了干系。"石逍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
"屠剑山之主啊!你说这是我的本性,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虽然早早的就接受了他们的力量,但是他们需要我做的事情,我却一直都在犹豫,毕竟我作为一村之长,也并不想看着自己的族人被自己亲手毁灭啊!"
奚止念却是摇摇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管你怎么解释,结果就是你最终还是作出了最残忍的选择。"
"不,不是这样的!",石逍摇摇头,再次说道:
"你知道吗?就在牧星辰这一次离开很久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都还没有想要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甚至就在发现牧星辰有强大的实力之后,虽然心中有些嫉妒,但我还是坚守住了最后那一份底线。
可是我换来的是什么?是又一次的屈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我的女儿带走去用的血祭。
所以我这又是何苦呢,只有变强才是真理啊!与其说是我做出了选择,不如说我对这种选择是被你们给逼的。"
对于石逍说的这些话,牧星辰始终保持着一种沉默,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开口。
想当初他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石锐的样子,二话不说就暴露了自己的底牌帮助他疗伤,修复根基。
可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他感受到了石逍对于自己的疏远,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暴露了实力之后,石逍反而会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但是这一刻他知道了,始作俑者其实是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的嫉妒!
石逍在嫉妒自己年纪轻轻就拥有了他这个做长辈的到现在都不曾拥有的实力...
石逍是如此,那么其他人呢?
这便是人心啊!他甚至和亲疏好坏都没什么关系!
牧星辰觉得,之前那种疏忽,是自己以后需要引以为鉴的!
因为他不喜欢那种,明明是亲朋好友最后却成了反目成仇!
即便可能有人会说这种朋友不要也罢,因为并不值得!
可是人无完人,明明可以避免的东西,为什么自己就非要让它发生呢?
止念姐姐虽然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但是牧星辰却并不喜欢从止念姐姐身上感受到的那种孤独之感。
他所希望的,是自己永远都不会感到孤独,在任何时候都会有人陪伴在身边!
至于石逍所说的,他的选择都是被逼的,牧星辰却并不认同。
这并不是牧星辰在装清高,而是他觉得,如果是自己处在石逍的身份和位置的话,他会选择从一开始就不跟那些人产生任何瓜葛,这一点牧星辰有绝对的自信,而不是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
仔细想来,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所在。
果然,接下来牧星辰便听到了止念姐姐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只听奚止念言道:"从你接受那些人的施舍开始,就足以说明你没有把你的族人放在心上,至于你说接下来的犹豫和所谓的坚守底线?呵呵,这种话哄骗三岁孩子还可以,到我这儿来说,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这些自欺欺人的话语而对你产生同情吗?不,不会的。
在我看来,你接受了他们施舍的力量,却没有立刻答应他们对你的要求,并不是你本性有多么善良,而只是因为你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来当成借口,所以无论你怎么犹豫、怎么让人看起来都像是迫不得已被逼的,其实都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选择,而寻找的一个台阶而已。
如果你真的在乎你的那些族人的话,就应该在最开始的时候拒绝那些人的施舍,而不是在现在这种时候把责任都推倒我的身上。
即便我承认之前对你们做的事情有那么一些过分,但那是因为你女儿和牧星辰之间的关系我才承认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的话,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些所谓的过分吗?
我对你们已经够宽容了,当年没有将你们的祖先赶尽杀绝,现在只是为了大局,而稍微的利用了你们一下,你们就想让我因此而感到良心不安?想得美!"
"呵呵,是这样啊!"石逍惨笑一声,道:"那么接下来,我是不是就只有被一巴掌拍死的命运了?不过能在临死之前听到屠剑山的主人亲自跟自己解释这么多,让自己死个明白,也算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啊!"
奚止念瞥了一眼石逍,说道:"既然牧星辰都没有选择杀你,那我就更不可能对你多此一举了。
只是总有一天,你们会发现,你们这一族所亏欠于我的,并不只是当年没有斩草除根那一点而已,虽然对我来说也是各取所需,但你们欠了我的就是欠我的,我还没大度到做了好事不留名的程度,到时候,希望你不会因为今天所做的事情而真正的无地自容就好。"
对于奚止念后面所说的这些话,不仅石逍有些疑惑,就连牧星辰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得其解。
所以牧星辰问道:"止念姐姐,你最后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不懂?你难道以前跟这个村子里的祖先有什么瓜葛吗?"
奚止念对牧星辰微微一笑,回答道:"这个问题,以后你便知道了,现在多说无益,而且那个石逍虽然让人不屑,但有一点他说的真没有错,我们接下来这一关其实并不好过。"
牧星辰忍不住担忧道,"连止念姐姐也对付不了那些人吗?"
奚止念摇头道:"我再强也只是一个人,终究会有力尽之时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牧星辰问道。
奚止念微笑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死战到底了,到时候恐怕你也要去参加战斗的,我之前之所以让你离开屠剑山三年不许回来,就是怕万一有事把你也卷进来,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牧星辰坚定道:"止念姐姐放心,我是不会选择退缩的。"
奚止念:"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行,必须要赶紧将身体恢复,之后才能第二次借助小水的力量战斗啊!"
"姐姐放心,我这就回归到原来的实力,修复身体的伤害。"牧星辰话音落下,身体的实力并不断开始缩水,境界一落再落,直到回归到原先通脉境第一重的境界。
奚止念点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星辰,有一件事我趁这个机会还想跟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体内,有一天觉醒了某些比较奇怪的东西,不要担心,他不会伤害你的,这应该算是止念姐姐,为数不多的一次利用了你的身体,所以姐姐希望,你千万不要怪罪我才是!"
牧星辰现在已经知道,止念姐姐所说的,正是自己体内之前觉醒的那个第二意识,只不过姐姐还不知道那个家伙已经觉醒了而已。
所以牧星辰即便装作是懂非懂,却还是忍不住故意问道:"姐姐,那是一个怎样的家伙?"
"那应该是...一个有些猥琐的好人吧!"奚止念想了一下,作出回答之后,又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在你的身体中出现了,你就帮我告诉他,虽然没有达到他原先的要求,可是小念能做的都已经尽力去做了,希望他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