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宰辅大人,此事老夫看不妥!!”
出声之人是威远侯侯锡武。
“威远侯是什么意思??”
明康帝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寂寂无声的大殿中两人的话如同炸雷,清晰无比地砸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此事事关大康国体,老臣觉得冠军侯做的不错!!曾书堂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大康将士们用血肉之躯拼下的名声,不允许被人如此轻贱!!”
“臣请诛其九族,通告大康各省,曾氏一族大康朝永不入朝为官,以儆效尤!!”
听到侯锡武的话,在场文武百官,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说诛九族已经是极为狠辣的处置了,这直接通告大康各省,无疑是将曾书堂定在了耻辱柱上,不允许曾氏一族入朝为官,却是直接断了曾氏一族被洗白的可能。
侯锡武此举不仅是让当朝的曾氏一族彻底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更是会遗臭万年。
就算是岁月更迭,在史书上也会留下对方是一个卖国贼的可耻名号。
一侧的马昌龙看着侯锡武,眼中俱是惊讶,他没想到这位居然会说出这番话。
就连明康帝也未想到。
看着站在朝堂正中间的侯锡武,明康帝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
而范元和与王希仁等一众文官,有不少人脸色大变。
紧接着,武勋队伍之中,又有几人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这一开头就是像是闸道开闸放水,想收也收不住了,到最后武勋队伍之中,有近九成的人都站了出来。
局面顿时失控了。
“你们想干什么??”
王希仁脸色铁青,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这些人是打算干什么??这是要逼宫吗??
“王阁老,此事你们又是打算干什么??曾书堂罪证确凿,你们却还要包庇,此等之人,就算是诛其十族都不为过!!”
这一件事儿,文武两道终究是站在对立面,武将出声的那些官员,大都摇了摇头,这件事他们的立场是和贾琙相同的。
“请皇上杀之以正视听!!请皇上杀之以敬效尤!!”
冠军侯府,贾琙站在正堂之前,遥遥望着大明宫的方向。
“这是白骨铸就的一座丰碑,自然也需要血来清洗!!”
前世面对那些媚外之人,空气香甜理论,他还无力说什么,更无力做什么,但是眼下,他能做~
这里就是这方天地的最耀眼之地,此地之民便是天下最自豪之民。
未来他要让阳光之下的土地都插上大康的旗帜。
明康帝看着一众武勋大臣,脸色阴沉,曾书堂他本意就打算处理,但是他自己想要处理,和被眼前的这些人逼着处理,这可不是一个结果。
王希仁、范元和等一众文臣,看着这些平日里只会骂娘的糙汉子,此时此刻,竟然有些心虚。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平日里那些人有所求,求得多是高官厚禄,或者是一些德不配位的差事,所以便会心虚几分,但是眼下,可并不是这样。
他们这一次不是替自己求,为己谋利,求得是一种态度,一分责任,更是一种沙场血战的公道。
所以他们这一次无惧无畏。
“侯锡武,尔等此举已是大不敬,还不速速退下!!”
王希仁上前一步,怒声叱喝。
“威远侯,此事皇上自会秉公办理的!!退下吧!”
范元和也叹了口气,站了出来,出声说道。
可惜,这一次威远侯侯锡武没有再听泰康一脉这位领头羊的劝告,轻声一叹。
“范宰辅,儒家有一句话,叫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们这些纵马疆场的汉子们其实也有一句话,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这件事儿曾书堂该给我们一个交代,给我们沙场奋战,将自己的一切留在了边疆的英灵们一个交代!!”
“一寸山河一寸血,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用自己性命捍卫的尊严,决计不能毁在这样人的手里,这种风气大康不能有,我们炎黄的后代也不能有!!”
“请皇上杀之以慰血洒疆场的将士们在天之灵!!”
“杀!!”
“杀!!”
字字成音,杀气凛然。
......
就在另一侧文臣一脉的人都觉得这些军汉疯了的时候,门外传来的一道声音。
“太上皇有旨!!曾书堂勾结异族,其心有异,虽然大康之臣,实为大康之贼,其下行事欺上罔下,罪无可恕,令,诛其十族,其罪昭告天下,已敬效尤!!钦此!!”
出声之人是泰和宫的掌宫太监夏呈。
明康帝听到这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眼底怒意呼之欲出,自己的这位父皇是在打自己的脸。
侯锡武一众武勋听到此言之后,心底也松了口气,若非那些文官还有武勋中出现的那个叛徒,他们也不至于做到这样。
这样的人,不杀不足以平军心,若是只简单的杀了他一个,难保日后朝廷中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曾书堂,勾结异族,卖国求荣!!
“臣等叩谢太上皇天恩,太上皇明察秋毫!!”
一众武勋也没去管明康帝到底是什么表情,也没有再去纠结文臣一方又是什么情况,纳头便拜。
明康帝见事不可违,只是阴沉着脸冷声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王希仁和范元和等一众文官见到明康帝也点了头,最后只能应声附和,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夏呈见到众人没有抗旨,对明康帝施了一礼之后,便脚步轻快的回宫复命去了。
明康帝看着夏呈离开之后,一甩袍袖,也不再说话,一声“退朝!!”之后直接离开了。
朝堂上闹出了这等动静,在京城里很快就传开了。
曾书堂被太上皇下旨夷十族,一时间让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这样的酷刑自大康建国以来就不曾有过。
诛九族已是极限了,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十族,并且还将曾书堂的几大罪状通告了整个大康,但凡是姓曾之人,在大康不允许入仕。
天牢之内的曾书堂本来还一直对明康帝保佑一丝幻想,他所说的那些事儿,既是玉石俱焚,也是死地求生,眼下在京城能够与贾琙对抗之人并不多,单凭一个范元和,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若是他出了事儿,那这个朝堂怕是要贾琙一家独大了。
他手里握着那么大的权利,已经对皇权造成威胁,他就不信明康帝不忌惮。
但是在方才他忽然听到那些牢役们在议论,太康帝出手,要夷其十族。曾氏一族不得入仕,将他做的那些事儿通告天下,急火攻心之下,甚至没等牢役反应过来,人就直接死在了那里。
“人死了~~”
冠军侯府,彩鸾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玩味。
贾琙看到彩鸾的模样,眉头一皱,随及又慢慢平复了下来。
说实话,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掺和到自己的那些事儿里,外面朝堂上,江湖的那些事儿,多是掺杂着人心算计,或者是刀光剑影,危险要比这深宅大院高上千倍百倍。
彩鸾不是普通的女子,经历过江湖的残酷,见识过战阵厮杀的悲壮,尝过人间之苦,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姐。
这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让一个无法无天的毒妃,去做一个乖巧柔顺的小猫,他贾琙还不屑。
“注意形象,还整天标榜自己是淑女呢!你这笑容让香菱看到,估计半夜里都要做噩梦了!!”
听到贾琙的打趣,彩鸾也不见恼怒,轻轻一跳,便蹿上了贾琙的后背。
一双藕臂环住了贾琙的脖颈。
“侯爷!!你这是厌弃我了??”
贾琙伸手拖住这个大姑娘的翘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少作怪了!!整天没个正形,你看看府里谁还像你一样,真不怕哪一天本侯受够了,撵你出去!!”
彩鸾听到贾琙的话,眉头一挑,娇嗔道:“你敢!!”
贾琙摇了摇头,“是,不敢!!我的彩鸾又不是花瓶,光能看!!她很能干,本侯就算是把自己丢了也不会丢了你!!”
彩鸾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对了,曾书堂在朝堂上攻讦你的那些话,此时也被人传了出来,现在满大街都在说你是不是打算拥兵自重呢!!”
贾琙眼睛一眯,心头冷冷一笑,这倒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有些人看来是安耐不住了,这是在害怕自己呢!!
“用不用去查查是谁??”
“不用,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愿意怎么说就说去吧!!胜利永远靠的不是言辞,而是拳头!!”
“你觉得本侯是一个特别看重别人是怎么看待我的人吗?”
彩鸾趴在贾琙肩头,不再说话,她了解贾琙,他可不会在意那些东西,若是有人拿着这一点不放的话,估计那个人又要倒霉了。
那些东西能约束一个人间的勐虎,却约束不了九天的神龙。
当一个人能够决定其他人生死的时候,那些可笑的言论都会成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