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练熟了飞棋打穴术之后,孟浩身上,总是会带上几把棋子。
此刻他只要一把棋子撒出去,沙家兄弟必败无疑。
只不过孟浩依旧不想使用棋子,他今日存心立威,就要拿出炫目的本事。
所有人的注目当中,孟浩双手扬起,连连地划着圈子,就好像手中挥舞着两条无形的彩绸一样。
漫天而至的水滴水沫,随着他双手这么一划,也像是遇上了一股无形的旋风。
所有的水滴水沫,全都旋转着往中间飞速靠拢,转眼合成两颗清亮亮的水球。
沙家兄弟仍在四面喷水,但所有水滴都被那股无形的旋风所牵引,源源不断地飞速旋转,自动向着两颗水球融合进去。
陡然间孟浩发声清啸,双掌向前,拍向两颗水球。
沙家兄弟喜色上脸,仿佛巴不得孟浩的手掌能够沾上水球。
却不料两颗水球与孟浩两只手掌将触未触,陡然间方向倒转。
众目睽睽之下,两颗水球居然幻化成两只透明的水箭,向着沙家兄弟分别疾射而至。
沙家兄弟大吃一惊,赶忙闪身躲避,但一来猝不及防,二来两支水箭快如流星,凭他两人的功夫,哪能躲闪得开?
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到,两支形状分明的透明水箭,分别射入了沙家兄弟胸口。
奇异的是,沙家兄弟胸口,只是稍稍湿了一片,却并无鲜血渗出。
就好像那两只水箭,在触碰到沙家兄弟胸口的一瞬间虚化了一样,并未曾真正射入沙家兄弟胸口之内。
然而沙家兄弟陡然发出的惨烈嚎叫,却令所有人都知道,两支水箭的的确确射入了沙家兄弟体内。
这是何等的神乎其技!
满堂不懂武功的竞拍者们也还罢了,在他们看来,最炫目的还是那支透明水箭,那简直就跟玩魔术一样。
唯独于海鹏跟方通海两位宗师级高手,却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皆因孟浩刚刚的这一手,即便是宗师巅峰境高手也难办到。
换句话说,即便孟浩还不是大宗师,恐怕也距离大宗师相差不远。
他刚刚说他对大宗师境的于家老祖毫不畏惧,于海鹏还以为他纯是吹牛,此刻才知,人家只是实话实说。
或许单凭这一手功夫,要胜过他于家老祖还不太可能,但他于家老祖要想压服这小子,恐怕也是难上加难。
方通海自然又惊又喜,当然也有些惭愧有些后悔。
惭愧的是他一直不信孟浩的功夫,当真能像方骁龙所说的那样了不起。
后悔的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与孟浩见面
攀交情,如今孟浩显露出如此本领,他再去攀附,效果已经大打折扣。
于海鹏却不由得浑身发寒,不止是孟浩显露的功夫令他惊怕,更重要的还是孟浩的年纪。
他才仅仅二十来岁呀,日后的前程何其远大!
只要是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能知道这小子只能巴结,不能得罪。
于海鹏毕竟也是一方枭雄,明知继续逗留下去,他海角船的损失只会更大。
低眼去看躺在地上的沙家兄弟,那兄弟俩早就没了声息。
两人脸色全都一片乌青,很明显是被他兄弟自个儿的剧毒毒死。
再看南海双鸥夫妻俩,虽然性命无碍,但却相互搀扶十分狼狈。
两人看着孟浩的眼光固然有怨恨,但更多的,却是忌惮与畏惧。
于海鹏心里瞬时间转过百般念头,终于还是抬手抱拳,阴沉沉地说道:“孟盟主年纪虽轻,却当真是功夫卓绝,我海角船不是对手!既然孟盟主今日插手此事,我海角船只能认栽!还请孟盟主日后有空,来我海角船盘桓盘桓!”
他最后这句话不过只是场面话而已,毕竟连他自个儿心里都清楚,就算孟浩去了海角船,他海角船也无法对孟浩形成任何威胁。
所以孟浩淡淡一笑,不作回应。
于海鹏回过脸来,向着方通海冷笑又道:“方帮主真是好福气呀,居然正好在今天遇到孟盟主为你撑腰!今天事情到此为止,咱们后会有期吧!”
他挥一挥手,他随来的两个汉子分别上前抱起沙家兄弟的尸首,南海双鸥仍旧相互搀扶,一行十数人慢慢退向大堂前门。
却听孟浩冷冷说道:“且慢!”
“阁下还要怎样?”于海鹏回头发问。
“我刚已经说了,于金川不仅对我无礼,更在我眼前伤了一条普通人性命!我不是什么仁侠之人,不敢说让于金川以命抵命,但,最起码留下于金川一只手掌再走!”
“姓孟的你别欺人太甚!”
于金川一下子跳起身来。
“不然你也可以跟我较量较量!又或者你海角船今日到场的所有人,可以一起出手与我较量!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再要引我出手的话,你海角船今日到场的所有人,都将被我废掉功夫!”
孟浩面容冷淡口气平稳,然而说出话来,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于海鹏暗暗咬牙,可此情此景,他竟是骑虎难下。
以刚刚孟浩显露的功夫,的的确确便是集合他海角船的所有人一同出手,也不可能是孟浩对手。
反而孟浩倘若真想要废掉包括他于海鹏在内的所有人的功夫,却是轻而易举。
可于金川毕竟是他于海鹏的亲生儿子,真要废掉了于金川一只手掌,岂不是这一辈子都完了?
他身为人父,怎能答应?
“今日之事原本跟阁下没有半点干系,可阁下横插一手,不仅坏了我海角船的大事,并且伤了我两个兄弟的性命,为何阁下还要如此苦苦相逼?须知做人留一线,我海角船并非好欺负的势力,阁下何必跟我海角船结成死仇?”
于海鹏一字一字慢慢开口。
“于金川伤人性命的时候,人家又何曾苦苦相逼?”
孟浩冷笑一声,“至于说今日之事与我无干,没错,若非你们肆意胡为,对普通人劫掠杀戮,即便我跟方少帮主有些交情,也懒得管你们两个帮派之间的闲事!可偏偏你们做起事来没有底线,倘若我今天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竞拍者,岂不也要任由你们欺负了?”
“更何况,先前我对南海双鸥手下留情,一是看在他两个已是老迈之躯,二来他两人对我并无杀意,所以我也对他们网开一面。如果当时你们就退走了,那也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执法人员,于金川伤人性命与我何干?却偏偏……”
“你竟然敢叫这自不量力的沙家兄弟对我出手,那可是真真正正想要伤我性命了,若我没有这身本事,此刻死在地上了,就该是我姓孟的了!”
“既然如此,那我何必再对你等客气?说我逼人太甚,先考虑一下你们自个儿所作所为!”
于海鹏哑口无言,刹那间不仅后悔死了没有尽早收手,更是对两个已经死了的沙家兄弟恨到了极处。
先前若非这沙家兄弟主动请缨,他见势不好必然也会收手。
偏偏沙家兄弟冒出头来,他心里也存了一个侥幸之意,希望沙家兄弟的毒水,能对姓孟的小子造成威胁。
结果事与愿违,不仅沙家兄弟死于非命,他儿子一只手掌,也难保全。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悄悄地等着于海鹏的决断。
那些不会武功的竞拍者们,尤其心怀忐忑。
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已经太过刺激,死了一个无辜的老板,又死了两个海角船人,所有人都只希望这件事尽早结束,就当是一场噩梦快快醒来。
终于,孟浩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着,于船主是想让我姓孟的亲自动手么?”
于海鹏浑身一震,一张脸时青时白,忽然伸手往他身边一条汉子腰下一摸,抽出那汉子腰下藏着的一柄短刀。
紧接着银光一闪,于海鹏闪电般一刀挥出,顿时将于金川左手四根手指齐根斩落。
于金川一只手掌,就只剩下了一根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