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谷杭就只是瞥了孟浩一眼睛。
脸上的蔑视之意,比其他医生更有过之。
张牧鹤有点着急,忙跟唐海说道:“师叔,孟师傅虽然年轻,但真的是有大本事的高人,上午在祁家……”
“够了!”
唐海不耐烦地一口打断了张牧鹤,“你师父现在已经经不起折腾,连谷大师跟翁大师开的药,我都不敢给你师父试着用,你找这么个小屁孩来,是想直接害死你师父吧?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连日来为了大哥的病焦头烂额,明知张牧鹤等几个弟子,全都对师父敬爱有加,但被张牧鹤给气到了,说出话来十分难听。
张牧鹤一下子满脸涨红,说道:“师叔你说我能按什么心啊,我还不是想让师父的病好起来?”
“你想让你师父好起来,你就找这么个小屁孩过来?”
“我……”
张牧鹤一时语塞。
毕竟孟浩确实太年轻,若非他亲眼看到孟浩大显神通,他也很难相信孟浩真能治好他师父。
他只能转脸看向孟浩,说道:“孟师傅,要不你说说我师父的病情吧?”
“他看都没看过,能说得出什么来?”翁笛不屑地一哼。
“正因为他看都没看过,却能将我师父的病情说得一毫不差,所以我才信他真能治好我师父的病!”
“这样啊!”
翁笛点点头,“原来你请到了一个算命的!”
一句话,令满场医生再次哄堂大笑。
但只笑了一两声,便都赶忙闭嘴,一个个倒忍得面皮紧绷嘴角抽抽。
偏偏有一个姓吴的医生,却于此时叫了出来。
“我知道他是谁了,难怪这么眼熟呢!他是……两年前垮掉的孟家的那个大少爷,好像是叫……孟浩!对,就是叫孟浩!”
“是他?你确定?”姓柯的医生马上问。
“我确定!从前我就是孟家的家庭医生,老去给他们家里人看病的!孟少爷,你你你……啥时候学会医术了啊?”
“他学个屁的医术啊!”
姓柯的嘴角一撇,满脸鄙夷,“我可是听说他们孟家倒台之后,他带着他妹妹去了南江,好像是投奔他爷爷的一个战友吧?但结果
,他直接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上门女婿啊,也只有窝囊废才肯做吧?我说的是不是啊孟高人?”
他拿腔拿调唤出一声“孟高人”,又引得一群人张嘴想笑。
但瞅瞅唐海,所有人都只能牢牢地闭着嘴巴。
唐海面色铁青,不看孟浩,只盯着张牧鹤。
“牧鹤,吴医生说得没错吧?你说他是医道高人,他若从小学医,我倒也能信上三分,可是……他若真是两年前倒台的孟家大少爷,那你说说,他怎么可能在两年之内,就从一个纨绔无能的富家子弟,变成一个医道高人?”
“唐二大师还跟他说这些废话干什么啊?孟家的那个大少爷,本来就是窝囊废,如今更是给人当了上门女婿!还什么医道高人呢,他要是能够懂医术,我姓翁的都能上天了!”
“是啊是啊,唐二大师也不用跟他说废话了,直接把他撵出去算了!”
“就是,跟这种人生气都不值得,直接让他滚出去吧!”
……
又是一阵吵吵声中,姓柯的语重心长,跟张牧鹤说道:“张师傅我跟你说,你百分百被姓孟的给骗了,赶紧把他领出去吧,也免得你师叔生气!”
“是啊小张,你师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赶紧让姓孟的离开,我们大伙儿救治你师父要紧!”
一直没出声的谷杭,也皱着眉头开了口。
张牧鹤不去理会姓柯的,只冲着谷杭拱一拱手,便满脸诚恳看着唐海。
“师叔,孟师傅他……”
“你给我住嘴!”
唐海禁不住一声暴喝,“你只告诉我,这个姓孟的,是不是两年前孟家那个大少爷,你只告诉我是不是?”
“是,可是……”
“那就让他滚出去!是你引他来的,你跟他一块儿滚出去!”
“师叔……”
“滚!”
所有人都看着孟浩跟张牧鹤。
有人叹气摇头,更多人则一幅看笑话的表情。
张牧鹤满脸红涨点一点头,说道:“师叔,我师父是你的亲兄弟,你为他的病着急我理解!可他也是我师父,我当他跟我的亲生父亲没两样,难道我会害了我的亲生父亲?今天我还不走了,我坚信孟师傅能够救得了我师父,无论如何
,我都要请孟师傅上楼看看我师父!……孟师傅,我们走!”
“你敢!”
唐海大怒,一手并指成掌,只要张牧鹤敢往前多走一步,便要出手一巴掌拍在张牧鹤身上。
却听“啪啪”鼓掌之音,孟浩呵呵笑起来。
“稀奇呀稀奇,古怪呀古怪,上边还有一个垂危之人,你们自己窝里先要打了起来!请问唐二大师,你问张牧鹤安的什么心,那我倒要问问,你又安的什么心?难道你以为张牧鹤请我来,就是为了害他师父?”
“……哦我明白了,张牧鹤是最有可能继承你大哥衣钵之人,而你却想让你儿子上位,所以一直以来,你都看张牧鹤很不顺眼。平时有你大哥护着,你不敢表露对张牧鹤的嫉恨之情,如今你大哥病倒,你就按捺不住要对张牧鹤耍耍威风了是吧?”
唐海料不到孟浩会说出这番话来,直气得浑身一阵抖动。
他儿子唐庆渠冲了进来,怒声骂道:“你小子满嘴喷粪,我他妈今儿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他扬手便要扑向孟浩。
张牧鹤赶忙上前一步,将孟浩护在身后,跟孟浩说道:“孟师傅,我门内事情,还请不要评价,我相信……我师叔只是因为我师父病重,一时心烦所以才会对我……对孟师傅态度恶劣,还请孟师傅多多包涵!”
“孟师傅?就他妈一个小屁孩儿,敢称什么孟师傅?”
唐庆渠张口叫嚣,“张牧鹤,这小子对我老爸无礼,我现在要教训教训他,你到底是让不让开?”
“没错张牧鹤!”
唐海也气喘喘地跟着开口,“如今你师父病危,你是要跟我这个师叔作对到底了是不是?”
张牧鹤有嘴难辩,只能向着外边看了一眼。
却见外边他自个儿的几个亲师弟,全都缩手缩脚,不敢进门跟师叔对抗。
张牧鹤自忖不是师叔对手,但好不容易请来了孟浩,而且他始终坚信孟浩能够救他师父,就此让孟浩离开实在很不甘心。
正踌躇难决,孟浩摇一摇头,说道:“张牧鹤你看见了没?你倒是心胸开阔,说你师叔没坏心,可你师叔师弟却不依不饶!罢了,你们家的破事儿还是暂时放一放,我先办完了我自己的私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