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巷虽然不远处就是热闹的街市,但是进入小巷的人极少,更不用说停下来与他对弈了。
或许是文人的一丝傲骨,他并没有去郡城内专门娱乐的街市上摆摊,而是在这种小巷内乐得清闲。
但是在几乎全民皆武的时代下,他们这种无法凝聚元力的人,不要提文人风骨,就连活下去都是问题。
于是他这样既不愿意去找家店铺当店小二的人,自然会天天游走在生活的死亡线附近了。
好在他一手势棋下的精妙,而且写得一手好字,城中有些凡人的大户人家偶尔会请他去题个字或是写副春联,普通人也偶尔会请他去写封信,这才让这位年轻文人活了下去。
他不但家境贫寒,父母更是双亡的早。童年时期就是靠着邻居之间互相支援一点这才勉强度日。后来被一个古怪的游走修士收为徒弟,外出游历四方,期间不单是教了他下棋,更是狂傲的教他以天下为棋盘的“天下势棋”。
在分别时曾说,他一定会在郡城内遇到贵人,他不但会受这位贵人的恩惠,他自己对这位贵人也会用处极大。
师傅走之前尤为叮嘱道:“将来的那个人,你必须认真辅佐他,帮助他达成他的目标,这样你才能获得荣华富贵,获得那人的真心信任。
如若不然,你必然会被他忍痛杀害。与他相处不难,但是你若是无法真心辅佐他,就绝对不能认识他,不过这样你的人生会平凡且痛苦就是了。”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然没有遇到他的贵人,他毕竟年轻气盛,打算若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再遇不到,就当师傅是在骗自己好好活下去算了,自己也学师傅那样游历四方,也似乎不错。
正当他看书得入神之处,一个青年走了过来,十六七岁的模样,似乎对他在此摆摊,而且还是极为少见的势棋,十分好奇。干咳了两声打断了他的
摆棋之人这才发现有人坐在了自己面前,尴尬的笑了一下,这才说道:“一局棋赌十个铜板,您先手。”
对面这个青年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十个铜板放在了棋盘旁,伸手摸起棋子开始了对局。
这青年虽然身负武者那股独有的气息,却并没有在这摆棋之人面前摆架子。不过自己确实是个臭棋篓子,只是清楚下棋的规则而已,被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次又轮到这个青年尴尬的笑了,又对弈了十局却是全败,这才收手,感叹道:“这势棋确实是精妙,我万万不如先生啊。”
摆棋青年哈哈一笑,似乎也很开心有这么个人给自己送钱来了,有了这百个铜板,又能去借一本新的书看了,但还是应付地对道:“哪有,还是先生你下棋有一手,有的时候一些鬼神一手确实让我措手不及啊。”
“另外我确实承担不起先生一词,在下只是一个穷书生,叫我全名华千峰或是直接叫千峰我都不介意的。”
两个十几岁的“先生”互相恭维,确实是一副有趣之景。
对面这青年一愣,没想到这人居然把自己几招完全没有逻辑的无理手称作鬼神一手。
当下哈哈大笑,对这人好感倍增,却突然似乎是随意地问道:“你觉得如果一个人在几个势力中周旋,但自己短期难以有足以值得他人重视的资本,如何翻身?”
这个问题问的华千峰一愣,下意识的想随口应付,但是突然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可能就是自己等待多年的贵人。
当下又开始犹豫是否要认真回答,若是认真回答,那么自己大概率是要与师傅当年预言一样彻底与这个人绑在一起,若是应付了事,这辈子恐怕也就不可能再遇到一个能让他大展拳脚的人了。
青年没有催促,而是自顾自的望向天空发着呆,似乎刚刚那个问题只是无心之言。
思考之下,华千峰还是决定与这个贵人走一起,不为什么荣华富贵,只为自己能不辜负师傅的期待,能多读几本书。
华千峰就是这么单纯的一个人,至少现在是,答道:“傍依一个更大的势力,这是下策,因为仍然不能改变自己无力的事实。”
“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不但是自己的,也是可以靠多拉拢人来体现,这是中策,因为一旦其他势力过大,这等实力依旧不够看,可在别人转眼间灰飞烟灭。”
这面前发着呆的青年正是龙云飞,出了铸器阁偶然发现华千峰的摊位,兴致所致才来与他下的几盘棋。
刚才那个问题也算是无心之言,只是自己对于目前复杂的情形的一个感慨而已。无论是百乐楼还是铸器阁。
哪怕是枪王府,都不是他现在可以依附的,自己除去白老,其实也就只是个孤家寡人而已。这才有了刚刚的感慨。
但是听到华千峰的言语,自己目前所想只停留在他所说的中策,目光一凝,迅速起身打断了华千峰的言语,笑着问道:“千峰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如你随我回府,之后我们再细细谈论?”
华千峰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想到恐怕是怕有其他耳朵在这附近听着,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收拾完身边的东西就准备动身。
龙云飞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再次下了华千峰一跳,又听到他的笑声突然又戛然而止,轻声说道:“这一百一十个铜板,给华兄当出山费,不亏。”
带着华千峰回府到是快,路上又聊了一些闲杂之事,但华千峰这种痴迷读书之人确实聊不起八卦。于是龙云飞干脆聊起了一些十分物质的一些东西,比如哪家饭菜好吃,哪家衣服好穿之类的。
明明两人一个贵为枪王府覇枪殿少殿主,一个穷苦到饭都吃不起的两人,对于城内好吃的,好玩的都只停留在听说的层面,居然还能聊到一起去,说的有声有色,却明明两人都没有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