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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 踏破铁鞋无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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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

北城区。

一栋颇有些破旧,几乎沦为城中村的住宅区附近,周强和赵胭脂下车,然后他们就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聂金鼻子。

因为这里的味道相当的糟糕,类似于发霉泡烂了的咸鱼,或者是下水道淤塞久了的那股怪味儿。

“没想到,在燕京也有类似贫民窟的地方。”周强不禁慨叹,稍微适应了一下,才恢复镇静。

赵胭脂倒是并不觉得稀奇,随意地耸耸香肩:“全球哪个大都市不是这样?繁华的外表下,有的是孤苦无依的穷人。这种地方,在国内叫城中村,在国外叫贫民窟,全都是给低薪人士准备的。呵,如果没有这样的地方,这座大都市到哪儿去找物美价廉的劳工苦力呢?而且,燕京市的其他地段,就算是合租,也是动辄两三千的月租,也就是这种地方月租能有一千以下,才能让我们这些人负担得起。”

“你也住过?”周强疑惑地问。

“当然。”赵胭脂摊摊手,无数回忆碎片在面前闪过,“我刚来燕京市北漂的时候,兜里也就只有两万块钱,是我的全部身家了。所以,我只能在这种地方租一个地下室讨生活。呵,很多人都跟我类似,如果没有这种地方的话,我们早就麻溜滚蛋了,就连租房的钱都付不起。”

“所以,那位叫冈崎藤三郎的水友,他的条件一定不太好,否则不可能久居在这附近。”周强露出一抹微笑,“看来,我们的金钱攻势肯定能够奏效了。”

“或许吧。”

周强开着车,在里面兜兜转转,绕来绕去,总算是找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栋年久失修,墙壁都有些斑驳脱落的老式公寓楼,一共六层,自然是没有电梯的,而“冈崎藤三郎”住在701。

嗯,也就是阁楼。

可见他的经济状态已经不止是“不太好”,准确的说,应该是相当糟糕了。

咚咚咚。

走到阁楼前,周强便伸手敲门。

“谁啊?”里面顿时传来懒洋洋的嗓音,“哪个快递送到了?你们居然还送到家门口的?以前不都是发短信让我去快递的代收点拿吗?”

门嘎吱打开,一个教科书般标准的宅男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鸡窝般梳都懒得梳的头发,简单易换的大裤衩子,长期不晒太阳略显苍白的脸,加上肥胖油腻的双下巴,以及长期熬夜的无神眼睛。

然后对方便愣住了。

因为戴着一个鸭舌帽的赵胭脂,活生生地来到了他的面前,白衣热裤,仙气十足,凹凸窈窕的完美身材让他晃花了眼。

“胭脂大小姐?!”

对方颇有些结结巴巴地道。

赵胭脂浅浅一笑,耸耸香肩道:“您好,我该称呼您为‘冈崎藤三郎’还是孙文博先生呢?”

“叫我小孙就好了。”孙文博热情地道,“请您进来坐……”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想到一些难处。

赵胭脂则是善解人意:“哦,我懂。你们合租的房子,客厅不归你,所以不方便让我们在里面做客,对吧?那我们就干脆一块儿出去吃个便饭吧,我们正好有些事找你帮忙。”

id为“冈崎藤三郎”的孙文博露出讶异之色,他就算是抓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何这个在*人气日益高涨的绝色尤物,会有事情找自己帮忙。

要知道,自己虽然经常看她的直播,但也就是偶尔发几条弹幕罢了,从来没有给她任何的打赏或礼物。一般来说,这种白嫖观众都是平台和主播们深恶痛绝的,因为他们不会带来任何的收益,反倒是白白地浪费带宽和网站维护费用。

但是,赵胭脂那一番善解人意的话格外暖心,尤其是出自她这个大美人之口,就更加显得弥足珍贵。

而且,孙文博觉得自己足够贫穷,所以,别人根本就没啥能够从自己这里获得的。

因为是个废物,所以无所畏惧。

一念至此,孙文博昂首挺胸,直接就大大咧咧地同意下来:“好啊,我跟你们走。”

周强笑笑,只觉得这一趟无比的顺利,轻而易举地就获得了眼前之人的同意。或许,待会也应该能够轻易地请他讲述一下这个id的由来。

20分钟后。

周强开车,一面闲聊着,一面驶过坑坑洼洼的小路。

“这片小区的物业公司已经濒临倒闭很久了。”孙文博面无表情地道,“毕竟,这片地方住的基本都是我这样的穷光蛋,我们又都是从房东那里群租的,我们可支付不起物业费。一般来说,在别的小区,如果房子的主人拒不缴纳物业费的话,公司往往会采取一些强制手段,比如断水断电等,强迫这些人乖乖听话。”

“但是,我们都是穷光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物业公司也不愿意招惹我们。所以,一来二去的,物业公司收不到钱也就荒废了。”孙文博轻笑,“不过,这片儿倒也本来就不需要物业的管理,只需要定期有清洁公司的卡车过来搬走垃圾就行。”

“孙文博先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周强噙着笑容询问。

“嗨,我本来是条厂狗,在羊毛衫纺织厂做熨烫的,后来燕京市这片儿产业结构改革,把这些轻纺的公司都搬迁到了别的城市去,我也就失业了。”孙文博露出一抹自卑,“后来,我就打零工,勉强糊口罢了。这日子,基本上得过且过,跟行尸走肉一样。逢年过节的,都没脸给家里打电话,唉。”

“你就没打算去找点正儿八经的活儿吗?”赵胭脂轻笑。

孙文博苦笑:“我技校毕业,但是混日子的这些年,手里的那点技术也都忘光了,半点一技之长都没有,除了卖点苦力,还能干啥?但我宅的这些日子,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就算去工地卖苦力,也没人愿意要我。总之,我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废柴了,这辈子就只剩下一个字——混。我现在也就是条癞皮狗,成天荒废人生,混吃等死。”

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派。

这便是他给周强和赵胭脂的第一印象。

说实话,周强是不喜欢这种人的,因为华夏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国度,任何肢体没有残缺的人只要肯努力,就终归能够凭双手挣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不说别的,就在隔壁的工地,只要你肯卖力搬砖,起码每个月也有8000左右的。而且,所谓的力量也很容易锻炼出来,只需多多训练即可。

毕竟,工地招的又不是大力士,只是正常的有些体力的人罢了。

周强的一辈子,始终都是在亡命打拼,竭尽全力地求活,时时刻刻都绷紧脑袋中的每一根弦,像是上满发条的机器人般忙碌活着,所以,他很难理解咸鱼般的人生究竟哪里有趣。

很快,他们来到一家格调颇为优雅的粤式中餐厅。

周强直接要求选一个雅致偏僻的包厢,侍者便立刻前方引路。

坐定之后,他将点餐的ipad拿给孙文博,淡淡笑笑:“孙文博先生想吃什么?随意点便是。”

“哟呵,看来今儿傍上大款了,那我可得大吃一顿了!”孙文博十分随性地点上一个烤鸭煲仔饭和一个粤式叉烧鸡,然后又随意地弄了几个甜点,便将那个平板电脑转交给赵胭脂。

赵胭脂心不在焉地也点了几个菜,便让服务员赶紧上菜。

“现在,你们应该可以道明来意了吧?”

服务员离开之后,孙文博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询问起来。

他有些愕然和不解地问:“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明明我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可言。而瞧你们的穿着和气度,跟我这种穷光蛋格格不入,为何你们会找到我呢?”

赵胭脂微微一笑:“因为您的id‘冈崎藤三郎’。”

“啊?这东西?”孙文博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他虽然早已对生活麻木,也觉得未来毫无希望,但也不是傻瓜。

能够令一个赚钱不少的知名女主播,以及一个拥有着生杀予夺气质的神秘男人驱车特意来找自己的东西,肯定非同凡响。

周强颔首,正色道:“不瞒您说,冈崎藤三郎此人的确曾经存在,而且,他的日国后裔聘请我们担任代理人,替他们寻回这位先生的遗物。所以,我那天在直播间看到了你的id后,便是印象深刻。”

“你……就是那天直播的男人?!”孙文博恍然醒悟,“难怪说我看着就觉得面熟,原来如此。你居然是通过我的id找到我的,哈哈,这么说我根本就没有中奖,‘胭脂大小姐’是故意发给我那条假的私信,骗我将地址写出来?”

“叫我赵胭脂就好了,你在现实中叫我的网名,反倒有些怪别扭的。”赵胭脂俏皮地吐吐香舌,“不好意思啦。我们也是找你心切,唯恐这条线索断掉,所以只好采取欺骗式的方法。”

孙文博苦笑:“也是,怪我色令智昏。我都险些忘了,你和糖糖小姐不是那种卖弄风情的女主播,你们从来没有出过那种私人写真的。”

周强淡淡笑笑:“孙先生,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实在,虽然我对你的生活态度不敢苟同,但是,您很真诚。”

“是的,所有的女人都说我是个好人,所有的男人都说我特别真诚。”孙文博撇嘴,“对于一个人畜无害,而且没啥优点的废柴来说,他们只能找到这样的形容来夸奖我,哈哈。”

周强的嘴部肌肉一阵抽搐,轻咳一声,说道:“放心,我所说的真诚,没有冷嘲热讽的成分,也不是敷衍,而是我觉得您的人品靠谱,所以我也就无需遮遮掩掩了。实不相瞒,对于任何一件冈崎藤三郎的遗物,冈崎家族的后人都是志在必得。为此,他们愿意付出足够令你满意的价码。”

“真的?”孙文博眼前一亮。身为一个穷光蛋,钱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周强颔首,微微一笑:“现在,您可以告诉我,你跟冈崎藤三郎这个名字的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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