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恶魔,还我孩儿命来!”
周氏夫人顿时就像疯子一般,对着毛锐张牙舞爪的连吼带踢,若不怀中抱着小儿子,恐怕此时已经上手了。
毕竟是一介弱妇,这点力气踢在毛锐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
“夫人!你冷静啊夫人!”
周桢看着不闪不躲,低头不语的毛锐,莫名内心一慌。
“懦夫!你这个懦夫!”谁料,周桢的阻拦,彻底惹怒了周氏夫人。
“你宁愿做那史书上的清流之客,也不敢下定决心为孩儿报仇,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了你这个无能的酸儒!”
“反了…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此处喧闹扰官,成何体统?”现场大乱,蓝玉拍桌起身,冲着门外喊道:
“来啊!将周桢逆贼一家拖出去,就地正法!”
蓝玉本就是性情中人,他与毛锐又私下交好,今日他宁可问不出吴通的下落,也得宰了周桢这一家子给毛锐出气。
蹭蹭蹭!
两名守在门口的锦衣校尉,听到堂内动静快步走了进来,当他们看到周氏夫人在踢自家佥事大人,直接大怒。
“找死!”其中一名锦衣卫怒而拔刀,抡刀就对着周氏夫人的背部,噼了过去。
“夫人小心!”周桢来不及与夫人计较,眼看着刀锋落下,紧闭双眼用力推开了夫人。
噗!瞬间刀入脑骨,深深的镶在了额头上,周桢瞪开了眼眸,浑身发抖。
“啊!”周氏夫人脚下一个踉跄,与一直哭泣的小儿子摔倒在地,扭头惊叫的看着这一幕。
“好!杀得好!”蓝玉大步走了过来,冷脸瞧着快要闭气的周桢。
“唉…”沉默了有一会儿的毛锐抬起袖子,擦掉了脸面上的吐沫星子,叹声道:
“世人皆说,夫妻本是同林鸟。
生当同床,死亦…同穴,那就都杀了吧!”
一声叹息过后,声音平静中带着澹漠,令人不寒而栗。
“哼!”另一名锦衣校尉冷哼一声,刹那间一刀刺穿了周氏夫人的心脏。
“呃!老爷…”
周氏夫人身子一软,深情般看了一眼摔在一旁的小儿子,而后凝视着一动不动的周桢,伸了伸手,最后无力的放了下去。
周桢与夫人死后,只剩下了他们的小儿子,还在冰凉的地面上大哭。
“埋了吧。”毛锐轻皱眉头,宁杀过,不放过!
“是!”两名锦衣卫将周家的小儿子抱走,至于埋在何处,那就不是毛锐该考虑的了。
“毛老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蓝玉戳着手掌,毛锐做出的决定他能理解,但杀了周桢,吴通的线索也就随之断了。
“我会让我的人在浙东周围,地毯式搜捕三日。
无论最后能不能找到吴通,三日过后,大军必须回京复命!”
毛锐调整了一下心态,恢复笑意,挑动眼眸:
“如果你要开酒宴给将士们庆功,那可就只能趁着这三天了…”
说白了,只是蓝玉这个馋虫想喝酒罢了,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庆功宴,毛锐这么说是给他一个名头,也算是兑现承诺。
蓝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舔着舌尖,脸色郑重的道:
“那老哥哥可就不陪着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得去准备准备,别让将士们等着急了!”
说完以后也不管毛锐同不同意,大笑着走出了厅堂。
“身为主将,莫要贪杯!”毛锐紧跟着喊了一声,虽说应该不会再有变故,但还是小心着些好。
接下来一连两日,讨伐大军在蓝玉的主持下,开始了庆功酒宴,每日喝的伶仃大醉。
而锦衣卫则是频繁出城进城,搜索着与吴通相关的,蛛丝马迹。
“站住!”
此刻,程二虎领着锦衣卫巡街,忽然发现了一道眼熟的身影,身旁另有一名老者。
那抹熟悉的身影与老者,均是头戴斗笠遮住了面孔,听到喊声,停下了脚步。
程二虎领人挡在了两人面前,打量着问道:
“你们是何地人士?可有朝廷发放的凭证?
宁波府这几日之内,只允出,不许进,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等程二虎那嗡里嗡气的声音一停,那道熟悉的身影,慢慢的摘下了头上斗笠。
“程二哥,是我!”
“你…孟子鹰?”程二虎面色一怔,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孟子鹰!
至于那名老者纹丝未动,似乎根本没想介绍自己的身份。
“是我!我与这位…刘先生入城,是有事情要找师父!”
孟子鹰接连点头,许久没见到锦衣卫里的熟人,他也是心存想念已久。
而他的身份还是锦衣卫的一员,所以才会安然无恙的带人入城。
“刘先生?”程二虎审视般的盯着老者,似乎是想透过斗笠的帘子,将他看穿一样。
事关大人安危,不得不由程二虎小心谨慎,毕竟大人刚剪除了浙东党羽,哪怕孟子鹰是大人的徒弟,自己也不能掉以轻心。
“程二哥,刘先生…这。”孟子鹰没想到程二虎会变得这般细心,如果是以前的程二虎,完全不会如此谨慎。
“我姓刘,是友非敌,你可以通传武威伯一声,见与不见,决定在他。”
老者似乎是不想在大街上僵持,轻声开口。
“成!那就走吧!”
有孟子鹰陪着,而且还需大人点头同意,程二虎放下了一丝戒备,伸臂将孟子鹰夹在腋下,憨笑的向着府衙走去。
“大愚大智,忠而诚然,虎将也!”老者在一众锦衣校尉的目光下,抿嘴评判着程二虎的为人,迈动脚步。
宁波府,府衙后堂。
这里有着一处清净的庭院,毛锐与那位神秘老者坐在院内,四周把守着层层锦衣卫。
程二虎、李策两人守在近侧,孟子鹰为其端茶倒水。
“徒儿孟子鹰,请师父饮茶。”
孟子鹰倒好茶水以后,肃然对毛锐执弟子礼仪,敬茶过去。
“不错,少了一些凌厉,多了一丝沉稳。”毛锐形不于色的接过茶杯,轻抿一口,向坐在对面的老者笑道:
“看来刘伯父平时,没少费心调教,呵呵。”
姓刘之人,能被毛锐称为伯父的,也就只有那位被改头换面过的刘伯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