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没有询问宫女一句，将碎布抓在手中紧紧的攥握着，让对方带路。
而宫女似乎也不怀疑程宁的配合，有着对牌在，二人毫无阻拦的来到凤栖宫。
这是程宁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皇后的宫殿，朱红色的宫墙与别处并无不同。
或许是皇后没有了权势的缘故，凤栖宫纵然金碧辉煌，打扫的也干净，还是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不，应该是说是死气沉沉。
想到历代皇后都是染血的地方，凤栖宫的亡魂更不会少，程宁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这里，奈何她现在不能转身离去。
至于日后要住在这里，程宁压根没去想过，她还不是皇后，不急着想那么多的琐事。
“见了本宫不行大礼，秦王妃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皇后端茶的手都累了，也没等到程宁行礼，语气有几分狠厉。
程宁淡淡一笑，刚才她就算行礼，皇后也会刁难。
注定是敌对立场，何必为难自己？
“不如皇后娘娘的规矩好，掳劫朝廷诰命夫人，威胁当朝秦王妃，这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大事吧？”
程宁虽然是孤身前来，却没有任何的惧怕。
不等皇后赐座，程宁已经寻了就近的椅子坐下，还真不怕皇后敢对她如何。
“大胆！”
皇后摔了茶盏，吓得宫女跪地伏首，根本不敢看皇后一眼。
程宁却只是抬了一下眼帘，扫了一眼因怒容而扭曲的皇后，微微皱皱眉头。
“明人不说暗话，皇后费了心思将我请过来，应该是有必须我才能办到的事吧？”
“我这人喜欢做买卖，不说不做赔本的，至少得先看到诚意。”
屈指敲击着椅子扶手，连杯茶水都不给上，皇后可真是够小气的。
不过皇后真的上了茶，程宁也不敢喝就是。
想要在程宁身上出气的皇后，被气的不轻，被软禁了这么久，她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人就被无视，这感觉真想见血！
程宁不抬头也能感受到皇后的杀意，嘴角讥讽的弧度更大。
沉默了半晌，皇后挥手道：“带秦王妃去见人，一盏茶的功夫。”
皇后是故意的，就是想要看程宁着急。
偏偏程宁不甚在意，利落的起身跟着带路的宫女离去，没有任何商讨。
凤栖宫的偏殿内，程宁终于见到李云。
母女俩一见面，李云便哽咽道：“二丫，别管娘。娘活这么大岁数值了，不能牵累你们姐弟几个，一定要听娘的话！”
“二丫，就算娘求你了！”
李云握着程宁的手都是颤抖的，失血过多又没能休息好，脸色苍白的快要透明。
“娘，会没事的，你相信我。”
程宁浅浅一笑，借着袖子的掩饰，将一包吃食塞到李云手中，轻声道：“娘可是答应过，要看着我们几个成家立业的。”
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程宁的内心却恨意滔天。
皇后很好！
竟然如此对待她的家人，还想谋害她的丈夫，不杀了皇后都是她程宁手懒！
不！
不能直接杀了皇后，太便宜她了，就该让她尝尝失去一切的痛苦！
“二丫……”
李云张了张口，有很多话想说，可看着闺女熟悉的笑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扶着李云坐下，程宁柔声道：“娘别担心，最迟明日咱们母女便能团聚，你闺女不会犯傻的。”
最后一句话程宁说的极小声，还朝李云眨了眨眼。
李云一怔一怔的，都到了这种局面，闺女咋还能这么自信呢？
但又见闺女气色好的很，也从来没对她说过大话，李云下意识的点头，心里也有了盼头。
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李云经历了这么多苦难，自然是想看着儿女们都有好的未来的。
一盏茶的功夫还要算上来回走路的，程宁想与李云再说几句后，宫女便已经在催了。
程宁倒不是真的给皇后面子，而是急着想知道皇后到底预谋些什么。
“娘不用担心我，等着闺女带你吃团圆饭。”
想了想，程宁还是留下一瓶水给李云，怕自家娘因防备再渴坏了。
直到程宁离开后，李云握着手里的东西不敢动，愣了好一会眼泪直流。
那个梦……真的只是梦吗？
“二丫啊，娘谢谢你活了过来。”
眼泪控制不住，李云不敢再去深思，她宁愿那只是个梦，她绝对没有怀疑自家闺女。
对！
没有怀疑！
再次来到皇后面前，程宁面上带着几分怒气，这会直接落座，怒问：“皇后娘娘，我娘再有分毫损伤，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正如皇后娘娘所言，我就是个粗鄙的农女，可不懂得规矩！”
皇后被气的眼皮直跳，可想到程宁的用处，还是压下了火气。
暂且忍了程宁，但皇后看程宁的眼神和看死人没区别。
“秦王妃，这里有点东西，只要你在晚膳的时候给秦王服下，我保证你娘不会出事。”
皇后说着，让宫女将药包给程宁送过去。
程宁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冷笑道：“皇后娘娘当我是傻子吗？谋害亲王……不对，现在应该说是谋害君王，不仅仅我是一个人的罪，诛九族都不为过！”
皇后嗤笑一声：“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秦王妃效忠于皇上与本宫，日后逆贼伏诛，你依旧是尊贵的如意公主。本宫可以许诺，程家亦可封王拜相！”
至于是哪个程家，皇后可没说明。
程宁心中讥讽，皇后这许诺还真不实诚。
一旦秦灿出事，不论皇家如何对外宣布，程宁这个当事人都别想活着，李云也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皇宫。
“皇后娘娘不够诚意，秦王已经登基，我可是秦王妃，比公主的身份尊贵多了。”
“何况皇后娘娘先对我娘动手，如何让我相信皇后娘娘？”
程宁扫了药包一眼，没有接的意思。
皇后知道不亮出底牌，程宁是不会同意的，浪费这些口舌她已经够怄气的。
“出来吧。”
皇后娘娘喝了一声，立即有几十个暗卫闪现，顿时主殿内杀气腾腾。
程宁眯着眼睛看着这些黑衣人，不确定他们和秦灿的暗卫动手，哪个功夫更强。
但皇后会选择逼她下毒，必然是为了万全些。
换句话说，皇后的人不能近身秦灿。
“皇后娘娘就不怕我不告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