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拿过银钗看了一会，不大确定的道：“我倒是见过这样的珠子，锦婳有一件新添的首饰上就有，说是卖的挺贵的。”
“二丫那扫把星总是捣鼓这个那个的，没准真是她整的。”
“咋地，你想打这个的主意？怕是不成。”
程红有几分失望，没想到程老太太竟然不能确定，心不在焉的问道：“为啥不行？她卖给谁不是卖？我可是她亲大姑，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给过她衣裳还买过糖呢！”
这话程红说的有几分心虚，抱没抱过的她是记不清了。
可衣裳都是自家孩子穿的连打补丁都不成的，买糖也都是程老太太把着，其实都是进了大房孩子的嘴。
而且那会程红的日子也紧巴巴的，回娘家拿东西也是为了要点粮食，哪里真的舍得花钱。
“哼！那个白眼狼，你指望她念着亲情，没门！”
“你想试试娘也不拦着，倒是没脸可别找我抱怨，反正我是没辙。”
程老太太不愿意说程宁的事，当下便冷落下脸来。
有程虎压着不让得罪二房，年节的也要到了，为了二房给的那份孝敬，程老太太也不会在这个当口去招惹二房。
程红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吃完早饭，还是带着自己买的一包红糖和一包大枣去了二房。
换做寻常的庄户人家，这两样礼可是不轻了。
但在下洼村，莫说是二房，就是其他村民走实在亲戚的时候也不好意思这么拿，毕竟现在日子都好过了不是？
“程红这是要去看你二嫂啊？”
“多少年没回来了，大红你这一身瞧着就是富贵了啊！”
路上有村民见到程红，纷纷和她打起招呼来。
“嗯呐，去看看我二嫂，这些年没回村，我都不知道二嫂一家分出去了，咋地也得去认个门，要不我二哥回来还不得埋怨我不认亲？”
“哈哈，哪就叫富贵了，日子还凑合吧。”
程红一路上走的美滋滋的，恨不能全村都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了，还带着‘厚礼’去看分家单过的二嫂。
但程红不知道的是，她前脚走过去，后脚就有人骂她。
“呸！装啥装？谁不知道你男人连死了的爹娘都不给烧香了，才换了那么个破铺子，刚有俩钱就忘了娘家在哪的东西，随了她娘那老东西！”
“二房富贵成这样，也没见着程李氏戴一身的金子，也好意思去人家家里显呗！”
却说程红一路打听来到二房，看着那高高的砖墙，愣了好一会才去叫门。
见到门房的那一瞬间，程红下意识的以为是程李氏不守妇道，正要高兴拿捏到把柄的时候，却听门房问道：“这位夫人是哪家的？是来找我们家夫人还是几位姑娘？”
毕竟也富贵了一段日子，程红自是看出来这是门房，当下就心里不平衡起来。
“我是程家的姑奶奶，程李氏的亲小姑子，几个丫头的亲姑姑！”
程红故意咬重了那个亲字，可她的话说完了，门房却砰的一下把门关上，连礼貌都不讲了。
还好收脚快，差点被大门给打到的程红一脸怒容的站在大门口，强忍着才没破口大骂，但还是啪啪的一直敲着大门。
“大姑？”
在拢账本的程宁，听到这个陌生的亲戚到来，抬头朝程李氏看过去。
和老宅那边就差断绝关系了，虽然和三房走动的还算频繁，可也是因为当初两房人算守望相助过，且没有人有害二房的心思。
包括程树，被程老太太威胁的时候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二房，可到底什么都没做，时候也是满心的愧疚。
“你爹在家的时候，你大姑和他的关系还算亲。不过后来你大姑富贵了，也就没再回过下洼村。”
吃不准程红要来做啥，程李氏皱着眉头道。
“那就是和咱们没啥感情，还嫌贫爱富了呗？”
程宁虽不了解过往，但也总结出这个道理来。
程李氏点点头，对这个多年不见面的大姑子也没什么感情在，还不如远嫁后就没消息的小姑子感情好呢。
只是程兰嫁的不好，又是和程老太太拧着来的，所以不回娘家也有情可原。
“不想见就别见吧。”程李氏难得的没有表现出让程宁头疼的和善。
“那就别见了，就说家里有事，今日不见客。”
程宁没有犹豫的做出决定，让门房去给回信。
一般人被拒之门外，最多是叫骂一通就走，要点脸的连话都不会多说半句就离开。
可程红根本不是一般人，竟然骂了一个多时辰，嗓子都哑了才拎着东西回了老宅。
眼看着生意是做不成了，程红心里不甘，也怕回去以后没法跟丈夫交代，硬是当做没看出程王氏的嘲笑，在老宅住了好几日。
纵然二房母女几个很少出门，可小五在念书，每天还是要来回接送的。
偶尔程宁也要出去采买东西，到底是被程红给堵了个正着。
“二侄女，我是你大姑啊！”
“你先别急着走，我是有买卖和你谈，自家人还能坑你不成？你养家糊口也不容易，别和银子过不去啊！”
程红一脸笑容的拦下驴车，倒是看不出她之前在二房门前大骂的场景。
“我急着要去镇上接小五，那可是咱二房的独苗。大姑要是心里真把我们当晚辈就别拦路，等我有空了再和大姑谈买卖的事。”
掀开车帘，扫了一眼想要做出富贵姿态的程红，程宁便没有和她谈话的心思。
那张和程老太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就让程宁不喜。
“正好我也要去镇上，你就捎我一程，这总行吧？”
程红倒是找着了理由，拦在驴车前没有让路的意思。
不想耽误了接小五的功夫，今儿还要带他买文房四宝呢，程宁便点头让程红上车。
且说程红上车就想先夸程宁几句，小姑娘家家的都不禁夸，就不信谈不来。
可谁知程宁闭着眼睛，一副睡着了的模样，程红只能先闭嘴。
眼看着要到镇上了，程红才没忍住，开口道：“大侄女啊，你姑我这些年也不容易。以前我哪趟回来的时候可都给你们带东西了，你连和大姑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也太寒人心了。”
“大姑还说正题吧，我没心思绕弯子。”程宁淡漠的开口，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纵然暗骂程宁的不懂规矩，程红还是抓紧机会道：“我听说这珠子是从你这流出去的，大姑就想着这赚钱的事不能都让外人占了，以后你就只卖给大姑成不？”
“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价钱指正不能像卖给外人那么贵。回头你爷奶见你这么懂事，也能稀罕你们，这小五想要念书也有程山帮衬一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