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根半是厌恶、半是心痛的看着畏畏缩缩的李金，李家有这么个孙子，是别指望能光宗耀祖了。
只求李金再能作，别连累李银就好，他们李家已经对不起那个被卖了的孙女了。
“姥爷，咱不跟这样的人置气。姥娘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呢，咱走吧。”
上前扶住李有根的胳膊，程宁可不想李有根刚享了几天的福，就被不肖子孙气个好歹的。
“走吧，咱们……回家。”
李有根心情复杂的回应了程宁的话，老眼火辣辣的难受，多年不曾掉过的眼泪竟然想夺眶而出。
出了李家的院子，看到香草娘着急的看着自己，程宁便道：“姥爷你先上车，我去香草家讨碗水喝，嗓子渴的都快冒烟了。”
香草娘忙道：“水管够，二丫快跟婶子来。”
香草娘忙朝程宁招手，拉着程宁的胳膊往自家走去。
确定不会有人听到他们说话后，程宁低声道：“婶子放心，香草在家里一切都好，做手工还存了不少工钱，要给家里人都买份礼物呢。”
“这丫头，能赚几文钱，自己留着做私房就行了，还惦记着家里。”香草娘嘴上抱怨，可脸上的笑容却做不了假。
程宁不拆穿，也不解释香草每天工钱有多少，进了厨房后才道：“婶子放心吧，在拐子被抓到之前，我们尽量都不出门，香草就待在家里头，安全的很。”
香草娘也不客气，又朝程宁一通道谢，等程宁真的喝了一碗水后才把人送出去。
“香草在你们家给你们添麻烦了，等过几天我去镇上，给你带些家里的菜和粮食，也省的你们在镇上啥啥都得买。”香草娘小声道。
知道香草娘的意思，怕被人怀疑香草在她家，今儿也不好给拿什么。
这份心意程宁领了，不在乎东西多少，而是香草娘不是那种占便宜没够的人，程宁也愿意和她相处。
“婶子不用多想，我们在镇上也有一个菜园子，不大也够用。”
“而且过两天我们就要搬回下洼村去住，得冬天才去镇上猫冬呢。婶儿想去看香草，就得去下洼村了，最大的院子就是我们家。”
程宁本也要和香草娘打声招呼，免得她去镇上扑了空再害怕香草出事了，这倒是省事了。
“成，等哪天有空我去下洼村认认门，和你娘也认识那么多年了，往后也能走动走动，我娘家的姐妹都嫁的远，和嫂子关系也不亲近，这两年都不大回去了。”
香草娘笑着和程宁说话，也不在乎被别人说她是见二房发达了就去巴着。
多少人嘴上说的难听，真有那个机会，还不是想挤破脑袋搭上这一家子？
临走之前，程宁朝李山家的院子看了一眼。
被小福村的乡亲们挡住了大门口，李杨氏想冲出来欺负人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刚才李杨氏被程宁带来的两个婆子给教训一顿的事，众人默契的当做没看到。
小福村有李山这一家子，在外村的名声都不好听，要不是怕被讹上，李杨氏早就不知道被揍多少回了。
回到镇上后，程宁顺道接了小五回家，并将拿到的口供让小五念给家里人听。
程李氏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似乎不相信程锦婳会做出这么可恨的事，又或者是被惊呆了。
“这是啥样的人家，才能交出这么狠毒的闺女啊！”
“还好你们早早就分了家，要不然那一群吸血的东西，还不定要咋祸害你们呢！”
李老太气的拍着炕大骂，把程老太太他们都给骂了个遍。
古风灵鸟悄的蹭到才能身边，小声问道：“二丫姐姐，你说要咋报复那个坏女人？我帮你！”
扫了一眼拍着胸口的古风灵，程宁淡淡的道：“有些人又当又立，自然是要戳破她的伪装，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梦想成真。”
“啥叫又当又立？”三丫凑过来问道。
“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程宁解释道。
“二丫，你咋啥话都和几个小的说呢？”
程大丫倒是先一步缓过神来，听了这话瞪了程宁一眼。
摸摸鼻子，程宁不想和病号抬杠，但这话她坚决不收回来。
“二丫姐姐你说具体点，到底要咋报复她。我是一定要参与的，我得替大丫姐姐出气！”古风灵道。
“我也要。”
三丫和小五异口同声。
程李氏等人都十分无奈，不论程宁如何报复，都是程锦婳应得的报应。
可这三个小的还没有定性，不适合参与这种事。
“二丫，娘知道你是心疼你大姐。可程锦婳到底是程家的闺女，她的名声不好，你们也会被牵连的。”
程李氏长叹了一声，这才是让她最难受的地方。
李老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李有根更是轻易不发声。
“今儿这事，娘以为外人不知道是咋回事，能瞒得住杨姨那？”
“只要杨家相信大姐的清白，也不介意这事，咱们还怕啥？”
“不说旁的，咱们要是咬牙把委屈咽下去，不得让人以为咱们家好欺负，咱们家的闺女不金贵吗？”
程宁并不赞同程李氏的看法，问道：“娘觉着，程锦婳敢对我大姐下一次手，还敢不敢做第二次？还有我们姐弟几个，会不会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程李氏。
被程宁问的哑口无言，只是想想那样的后果，程李氏的心便疼的窒息。
“决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程李氏急声道。
程宁平静的叙述了对张公子等人的报复，随后看向程大丫道：“这事是大姐受了屈，所以我想听听大姐的意见。是彻底的毁了她还是给她留个余地？”
“我……”程大丫揪着衣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满屋子的人都看着程大丫，不催促也不给建议，等着她自己做出选择。
“二丫你不是常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她想咋对我，就怎么报复回去吧。”
闭上眼睛，程大丫艰难的说出选择。
程宁所说的彻底毁了程锦婳是什么意思，程大丫不懂也没有询问。
但这次的事给程大丫的打击极大，就算为了弟弟妹妹们，她也不能再大度的说给个小小的惩戒就可以了。
“好，大姐等我的好消息。”
程宁说完便转身离开，一家人凝视那道瘦削却坚韧的背影，心中各有思绪。
“苦了这丫头了。”李老太抹着眼泪，藏不住对程宁的心疼。
却说程宁并没有出门，而是去找了九山。
程宁小半天没在家，九山这边自然是没人照顾的，程宁拿出空间里存放的食物给他。
“今儿先将就一下，明儿我去馆子给你要几个菜送来。这几日有事要忙，没多少工夫来照顾你。”
“这些药我都写好用量了，你用水冲了喝就成。”
将食物和药放下后，程宁凝视着九山，眉心因纠结而皱到一处，却不知该不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