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二老没想到闺女家的日子会好到可以住在镇上,自然是真心的替程李氏娘几个高兴。
但知道二房曾经的遭遇后,李老太又是痛哭了好几场。
李有根也恨自己当年不该为了李山那一家子的畜生,而由着闺女过那种没有娘家人撑腰,被婆家欺辱的日子。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不能转圜,可李家二老也因此没有脸面住在闺女家,打算团圆几日就离开。
哪怕是去要饭,也不能连累了闺女一家。
“我听娘和大姐说,姥娘的针线活好,正好和我娘他们一起做手工,也省的我为交货的事犯愁,还不敢雇人呢。”
看得出二老不搭要留下来的话,程宁便想了个主意。
因着爹娘刚来,程李氏这几日也多是陪他们说话,很少会做活,更让两老觉得他们在这是给闺女一家添麻烦。
“姥娘这眼睛不中用了,做不了针线活了。”李老太叹道。
李云被赶走后,她见天的偷着哭,还接了缝补的活想要给闺女攒两个钱拉帮一把。
可挣的钱被李杨氏给拿走了,李山看着媳妇打骂亲娘也不做声,后来又摔断了腿,李老太的眼睛差点哭瞎了,如今看啥都是雾蒙蒙的。
但这些事李老太不会告诉闺女,就这么一个在近前的闺女了,何必让她跟着难受呢。
不止是李家二老,程李氏又何尝不是把自家的遭遇说的简单化,如今日子已经好过了,更没必要让爹娘跟着操心。
“我这活儿可没那么精细,只要把珠子窜到这线上就成。不管珠子大小和颜色,窜成啥样都好卖。”
程宁将程桃花送来的串珠拿给李老太看,笑道:“一串一文的工钱呢,老娘就是再慢,一天也能穿个十几串,还能陪我娘唠唠嗑,多好啊。”
李老太虽然看不清,但也能看个大概,不敢相信的道:“这玩意得卖多贵啊?就穿这么几颗珠子,工钱就给一文?”
李有根也不大信,老两口都看向程宁。
“这东西是卖到京城去的,价钱比珍珠便宜点。除了自家人,就我一个小姐妹和我三婶在窜珠子,别人我是信不过的。”
“哦对了,我三叔一家过年的时候也分出去了,要不这活我也不敢给她做,怕那边惦记。”
程宁撇撇嘴,要不是老宅的人恨不能把二房的血都吸干了,想要带他们真正的致富根本不是难事。
在这个讲究家族势力的年代,单打独斗真的很累,但也少了牵累,算是利弊相衡。
饶是李老太已经在串珠子,还是没有答应常住下来,对此也没人再逼迫他们,反正人留在这也就没区别了。
但不论程宁怎么说,两老都不肯去看大夫,程宁没辙只能自己去请了徐大夫上门,路上自然跟徐大夫说了情况。
没有CT,也不能做手术的年代,骨头的旧伤很难医治,程宁也没抱多大希望,能让二老少受点罪就好。
“姥爷不肯看大夫,是心疼银子,还是想让我娘心里难受?”
“这些年我们娘几个被人欺负,就是因为没有外家撑腰,姥爷就不想护着我们一回吗?”
当着徐大夫的面,程宁红着眼睛质问李有根,倔强的让人心疼。
可只有程宁自己知道,她又把大腿给掐紫了,真特么疼。
“爹,娘,你们就看看吧!徐大夫的医术很好的,就当是全了闺女的孝心成不?”
程李氏抹着眼泪,有机会治好,自然不能放弃。
李老太长叹一声,看着李有根道:“老头子,就听孩子们的,让大夫看看吧。治不好是咱的命,能好了那就是老天爷照顾。”
“……”程宁。
好吧,合着不论治不治的好,都和大夫没关系。
徐大夫大概也没少见这样的事,倒也见怪不怪。
望闻问切之后,徐大夫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老哥这胳膊还能治,但得遭点大罪,要把伤了的地方再弄伤,重新接骨后养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没啥事了。”
知道程宁在看病方面不会舍不得银子,徐大夫也就没提诊费的事。
但说到李老太的情况时,徐大夫的表情明显凝重了几分。
“老嫂子这伤年头太久,又常年卧在炕上,是无法再站起来了。我给开些固本的药,其他毛病还是要治的。只是这药石治病不治心,老嫂子还是得学会宽心才成。”
对于这样的结论,程宁并不意外。
在帮李老太洗澡的时候,程宁便发现她伤了的那条腿骨头严重变形,肌肉更是萎缩了,且膝盖已经没有知觉。
所有人都心里一沉,即便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有希望还是让人难过。
“那就谢谢大夫了,我这把年岁了哪能没个病灾的,药就不用吃了。我家老头子的胳膊要是能治,就给他看看吧,他操劳一辈子了,能吃得了苦。”
李老太倒是最坦然的那个,毕竟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
“娘,得治。二丫把大夫请到家了,哪能就这么不管了呢?”
程李氏抹了抹眼泪,对徐大夫道:“徐大夫开药吧,我爹的伤也劳徐大夫费心了。”
徐大夫点了点头,嘱咐了老两口要注意的事,这才叫上程宁跟着去取药。
“丫头,方才我说你姥娘的腿治不了的时候,看你在想事,你可是有法子?”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徐大夫才敢问道。
“我哪能啥都知道啊,徐大夫就别逗我了。”
程宁苦笑,但还是道:“我姥娘那条坏腿是动不了了,其实有人扶着,再拄着拐也能动弹动弹的。我就想着,要是给我姥娘弄个带轮子的椅子,我姥娘是不是也能自己出屋晒晒太阳啥的?”
“这病了的人,最怕的就是一直憋在屋里,没事也能憋出大病来。”
程宁说的自然是轮椅,徐大夫听了之后却是摇头道:“你说的东西老夫见过,可那东西太沉,没有两个个推着是动弹不了的,而且会做的人极少,贵的很啊!”
抿了抿唇,程宁没有说话,考虑着能不能从空间里兑换。
但现代的轮椅,不说价钱多少,材质便没法和本土的人解释。
可若是用纯木头做,怕也没人愿意接这个单,毕竟程宁兑换的都是流水线出来的东西,花钱就能买到的那种。
一老一少各自想着事情,一路上倒是没有再说话。
去药铺拿了药,程宁回家的时候去了趟市场买了肉和菜,到底还是想着轮椅的事,又绕路去了趟张木匠家中。
但程宁没想到,还免费看了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