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升正在抓紧催促帮众快点把院子收拾好,等那两位大人回来就能重新好好招待了。
实际上用不着这么赶,但他本意就是让日月神教的大人看到自己的热情和殷切,这才搞得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
这时,就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影走了进来。
刘汉升险些没认出,定眼一瞧才发现是黄向德,顿时勃然大怒。
“黄向德!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赶快滚出去把你自己收拾干净,不对,你快给我滚出去,三天之内别给我回来!等会若是污了日月神教的大人的眼,我他妈活刮了你!”
“放心,那两个日月神教的大人,现在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直到黄向德连滚带爬离开大门超过二十步,他才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刘汉升一听这话,脑门子都快炸起来,生怕这话会被刚好赶回来的两位长老听到,一边向他身后张望,一边怒道:“小崽子,你竟然敢编排你爷爷的爷爷,不想活了?!你是谁家小辈,速速道来,今个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拔了你的舌头!”
陈广笑着拱手道:“我是华山小辈,名叫陈广,今日是拜码头来了,还请帮主不吝赐教。”
刘汉升面色不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严肃拱手道:“原来是陈广陈少侠,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见谅。之前有两个魔教妖人去寻您,小人阻拦不及,却知少侠定然会安然无恙,这才在此恭候大驾。劳烦还请少侠给两分薄面,入内一叙。”
说着,他就这么跪在地上做请的手势。
一边的黄向德看傻了,怪不得人家是帮主,自己只是个打手呢,真是心服口服。
就连陈广都被他给整无语了。
这时候刘汉升额头的冷汗才缓缓渗出来,只是面上依旧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根本看不出几息之前还张牙舞爪的模样。
妈的,刚刚那两位日月神教长老好像就是去找的这个陈广吧?
看黄向德那副德行,屁滚尿流形容都是轻的。再看陈广,连衣服都没脏,显然杀那两位日月神教长老根本没费什么功夫,难道自己还要为日月神教赴死不成?当然利索给跪啊。
“行啊,进去说,你起来吧。”
说着,陈广就好像逛自己家一样,走入长河帮总舵主堂内。
他来此倒非完全是找长河帮麻烦的,而是想着自己的武馆已经开起来了,也是时候做做宣传了,这么多天才收几个学生,难不成真教十年再让他们遍地开花?
那不就跟王重阳做的事情差不多了么?
可全真教也没几年就散架了,一众弟子分裂成五岳剑派。说明这套模式面对传承武学这方面的目标来说,是行不通的。
所以摊子还是要铺得更大才行。
月余之后
扬州城寻常贩商忽然发现,不知为何长河帮收缴的保费降到不足原来的一成,大为欢喜,也没计较是什么原因。
而白剑陈广在扬州城开设武校,广收弟子的事情,也渐渐在江湖上传扬开去。
只是辐射范围不广,仅限扬州境内,再往外只是依托白剑本人的名气,在福州一带还算个话题,更远就传播不开了。
但一些远在千里之外的有心人,还是将此事收入耳中。
嵩山。
听到堂下弟子的汇报,左冷禅拍桉而起,桌子瞬间被拍得四分五裂,碎屑隐隐透着寒气。
他负手立在殿内,阴沉着脸,语气森然道:“这陈广终于现身了!他果然不在华山,估计也知道岳不群那老狐狸保不住他,算他有几分小聪明。”
一旁浑身紫红色衣袍,怀中抱着一柄细剑的费斌上前一步。他的神情中已经满是压抑不住的怨毒,用尖锐的声音高声道。
“掌门!这陈广将嵩山十三太保杀得支离破碎,现如今只剩费斌一人。此仇高如山深似海,不报誓不为人!请掌门下令,让斌代领三十辟邪弟子前去诛灭此贼!”
左冷禅正要应允,却听那前来汇报的嵩山弟子面露难色,张口又道:“掌门,我们还探听到一则传闻,只是这件事实在夸张,不知真假,唯恐是魔教故布疑阵。”
左冷禅一挥手,“是否是魔教计策我自有定夺,你且说来。”
嵩山弟子拱手低头道:“是,据说不久前,魔教的两位长老前去扬州办事,现如今却生死不知。后魔教又派遣数十好手前去扬州城查探,仍然一去不回,最后……”
他犹犹豫豫说不出口,左冷禅皱起眉,“难道还要我催你不成?速速道来。”
那嵩山弟子惶恐道:“是!最后魔教白虎堂堂主上官云,携一百七十六名帮众前往扬州城,便在城外,在城外……被,被一人屠戮殆尽,幸存者寥寥。”
左冷禅脱口而出:“荒唐!”
随即踱步沉思道:“莫不是魔教失心疯了想要攻打扬州城,后来被官兵杀散,才散布这种谣言掩人耳目?可这有什么意义?为了掩盖造反的事实?但这怎么可能瞒得住……”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魔教对外放出这则谣言究竟是何用意。
莫非……左冷禅神色一凝。
莫非魔教是想掩盖白虎堂的踪迹?对外宣称他们被人屠戮,实际上却暗渡陈仓,直扑要去攻打的真实目标?
是哪里?少林、武当……还是我嵩山?
就在左冷禅思索之际,殿中的费斌神色一变,上前一步,抓住这嵩山弟子的肩膀,厉声质问:“我问你,传闻中杀散魔教白虎堂的那人,长什么样子?”
被他抓住的嵩山弟子,只觉得肩胛骨剧痛,但近日费斌师兄实在过于可怕,他也不敢喊出声来,只得吃痛道:“只……只知道用得是一柄莹白如玉的神兵,是从所谓的幸存者口中听来的,其余,其余师弟一概不知!”
“白剑……”费斌的面色刷的一白,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日如网般的白色剑影。
左冷禅听到这话,也是沉默下来。
良久,殿内也无人出声。
直到夕阳余晖散尽,费斌也没有带领什么辟邪弟子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