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铎王都·十四区
利斯特大街治安署二楼,年轻的治安员维拉德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钟楼。
“思考那座钟呢?”
一道促狭声传来,维拉德循声看去,表情顿时一囧。
来人正是他的治安巡长派恩,两人昨晚才调查过守钟人兰登。
“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出乎维拉德意料,派恩巡长出奇的没有责备他,反而略带几分考量的问道。
“看不出来,不过,那钟声似乎能够抵达灵魂深处,就像是灵魂里就有一座钟在敲击一样。”
说到这,维拉德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你的聪慧和你的好奇一样令人惊叹!”派恩巡长一脸感叹。
维拉德惊讶……猜对了?
“那些伏行于隐秘世界的恐怖邪祟,无时无刻不想降临人间,它们蛊惑着一切迷途羔羊。事实上,如果没有市政钟楼的净化,异常桉件只会更高!”派恩巡长低声道。
维拉德讶然。
随着工业的蓬勃发展,都铎王都犹如一头饕餮怪物,吞噬着南大陆物资和人口。
据官方统计,仅城区人口就超过百万之巨。
实际,再算上未统计的黑户、偷渡客,数据还要再翻一番。
这些造就王都繁荣,也在阴影中编织罪恶。
维拉德一直以为,王都的和平受益于市政厅和治安署的庇护,现在看来,事实远超他的想象。
“好奇是死亡的墓碑,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些,以你的性子一定会追查下去。现在你已经知晓它的存在,而它也看到了你,希望你以后还能做个好梦。”
派恩巡长脸上浮现出一丝揶揄表情。
“好梦?钟楼的负面效果是……梦?噩梦?”维拉德一脸错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派恩巡长意味深长的卖了个关子。
“冬——”
恰在此时,彷佛从灵魂深处冒出的钟声荡漾而出,回荡在耳旁,令人精神为之一爽!
“走吧,刚刚得到消息,猩红教派疑似有大动作。”派恩巡长又道。
“哎!”
……
……
一片混沌的黑暗再次笼罩李慎之的感官。
他强压下感官被剥夺的恐惧,耐心等待起来,同时心中默默计时。
“五……四……三……二……一……”
五秒过去,混沌依旧,不生波澜。
“唉——看来不是声音大小问题!”
李慎之心中叹了一口气,返回兰登身体,熟悉的六感,再度回归。
此时,他甚至还能听到钟楼回音。
这也昭示着他并未错过钟声。
“不着急,慢慢来吧!”
李慎之自我安慰一句,无奈离去。
回到楼下,他先打开钟楼大门,返身推车时,才突然发现,自行车车把上,系着一颗造型古朴的青铜铃铛。
看起来有点像马车铃铛。
“来时光顾着看风景,倒是没想到兰登还有这野趣。”
李慎之想到他前世在自行车后座下系着的蛋蛋灯,随手拨了一下青铜铃铛。
“叮叮叮……”
清脆的铃铛声,令人精神为之一爽。
“回家!”
李慎之精神一振,跨上自行车,一路悠哉悠哉向家中骑去。
渡过早高峰的都铎,少了几分喧嚣,却多了几分刺鼻怪味!
那是清晨复苏过来的酿酒厂和化工厂所散发而出的恶臭。
向远眺望,一道道黑烟直插云霄,彷佛末日将临。
回到公寓,将自行车锁好,李慎之刚刚上楼,家门前一幕,令他好心情顿时消散一空。
只见他的公寓门前,一名衣衫褴褛,精瘦如柴的小子,正贼眉鼠眼的打量着周围,似乎寻找一切可以下手的机会。
他一个打量间,恰好看到登楼而来的李慎之,表情一喜,连忙跑过来:“兰登先生,上午好!”
李慎之不冷不澹的点了点头:“上午好,怀特先生。”
“这是汉森先生让我送给你的货物,一共16块,你清点一下。”
少年昂着脑袋,递过来一个布袋。
李慎之接过,打开瞥了一眼,一块块陈旧怀表,堆叠其中。
其中,说不定还有“二进宫”货物。
“辛苦了,怀特先生。”
李慎之从兜里摸出几枚铜便士递了过去。
“谢谢兰登先生!”
少年怀特眉开眼笑的接过铜便士,撒丫子跑远了。
李慎之颠了颠布袋,叹了一口气。
想到来时看到的糟糕风景,重生的兴奋已然悄然退去。
接下来一下午,哪也去不了了。
运气不好,这十几块怀表说不定能折腾他到深夜!
“叮叮……”
一阵微风拂过,公寓楼中传来几道风铃声音,唤醒了李慎之的郁闷。
他吐了一口气,“吱呀”推开房门,正琢磨着哪里还有搞钱方法,不料,眼前陡然一黑。
一个布袋兜头罩下,令他躲闪不及。
“不要叫,不然杀了你!”
一声凶残威胁传来,不等李慎之反应,他后腰一凉,似有冰凉之物注入体内。
刹那间,兰登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别捂了,他已经晕过去了!”
“见效这么快?”
“这可是命运先知赐下的药水!别耽误了,快走吧。”
“等等……”
“要死啊你,耽误了命运先知的大事,拿再多钱也买不来你的命。”
“耽误不了,耽误不了!”
刻意压低的嗓音,伴随着翻箱倒柜,回荡在兰登耳旁。
这表明兰登的感官依旧在尽忠职守,只是身躯失去了控制。
李慎之几次离开进入,试图“重启”身躯,但废了半天劲,依旧毫无所获。
“淦!”
抑制不住的怒火,憋在李慎之心中,却无处发泄。
尼玛!
昨天吃了一击幽灵探魂,今天又吃了一兜闷棍,我招谁惹谁了?
他试图钻入绑匪体内。
然而幽灵状态下的他,根本就看不到绑匪在哪?循声过去,也一无所获。
显然不是谁都是兰登?
这也从侧面证明“兰登”这具身体对他的重要性。
在李慎之试探中,他能感觉到绑匪将他丢进一个袋子中,背在身上,堂而皇之离开了公寓楼。
一路上,他甚至还能听到邻居们的讲话声。
没有人对装他的麻袋感到奇怪!
很快他被丢进一个恶臭扑鼻的“粪车”中扬长而去。
石板路的颠簸,也令他很快失去了方向感。
他彷佛一只可怜的笼中鸟,任人摆布。
几经转手,绑匪终于抵达目的地。
“老大……不,命运先知,人带来了,您瞧瞧。”
在谄媚声音中,兰登被抖出麻袋,微弱光线,也在这一刻射入那尚未完全闭合的眼眸中。
李慎之终于看到了凶手。
只见几名工装打扮的精瘦汉子,一脸残忍的打量着他。
其中一名身穿狐裘之人,隐隐为众人之首。
他年约四十,面黑如熊,腰间挎着一支左轮枪套,布满疤痕的脖颈上,挂满了宝石项链,正一脸兴奋的打量着李慎之。
“嗯,不错!召集兄……信徒们,今晚咱们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