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高照,大雪纷飞。
短短一个时辰内,宽阔平坦的官道上就落满了半寸厚的积雪,出了巍峨壮丽的神京城,入眼皆是白色,空旷又寂寥。
贾瑜伏在马鞍上,一来降低风阻,二来避免让脸直面侵肌裂骨的寒风,他捋着长长软软的马鬃,说道:“旋风啊旋风,你虽然还很年轻,但也应该识途,可得把我平平安安,无惊无险的带到桂园里去。”
千里嘶风马昂头咴鸣一声,速度更快了,一息便窜出去数丈远,到底是天下十大名马之一,且名列前茅,果然是马如其名,好似一道在风雪中跳动的红色闪电。
疾驰到数丈高的箭楼下,一名亲卫连忙上前牵住缰绳,接住贾瑜丢过来的天子剑,其他的亲卫则打开两扇厚重的大门。
林黛玉带着紫娟她们快步从里面走出来,上下打量一番,又在贾瑜身上摸了摸,确认他完好无损,没有缺胳膊少腿,方才下心来,急切的问道:“你慌慌张张的来此做甚?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贾瑜解开白色坐蟒服,把她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放进怀里取暖,笑道:“家里没事,我只是想你了,宣德五年的第一场雪我想和你一起欣赏,所以就赶过来了。”
林黛玉原本被冻到有些发白的小脸顿时像是染上了一层七月的晚霞,变得非常动人,尽管心里十分开心,但嘴上依然是不饶人,不领情,没好气道:“你看看穿的多单薄,里外就两层,要是冻着了该怎么办?快到花萼楼里烤烤火,去去寒气。”
“云儿她们呢?”
“她们都在花萼楼里听戏呢。”
“妹妹,我就不去找她们了,我从现在到晚上离开前只想陪你一个人。”
......
贾瑜热衷于给事物取名字,桂园中大小宫殿和阁楼十余座,但享此殊荣的除了花萼相辉楼就是这座蓬来阁了。
它位于园子正后方,居高临下,视野开阔,西、南、北三面皆是桂花林,东面是一片人工筑成的湖泊,约有两个天镜湖那么大,湖中央有一排蜿蜒曲折的长亭,此处被用做是贾瑜和林黛玉的卧房。
厨娘们很快便端来了饭菜,简单的四菜一汤,但份量很足,贾瑜用红木盆里的温水净了手,接过雪雁递上来的干毛巾擦干净,坐到椅子上,指着落地窗边的那台造型精美,古朴典雅的汉筝,感慨道:“妹妹到底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有幸听君一曲,便是不枉此生了。”
林黛玉微微一笑,把纤纤玉手搭在琴弦上,轻轻拨动几下,一阵悦耳动听的曲调荡漾开来,贾瑜一手端着玉碗,一手拿着象牙快,看着她那一尘不染,浑然天成的绝美侧脸,不由得呆住了,恕他才疏学浅,孤陋寡闻,面对眼前这副世上少有的景象,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最好的言语话句和诗词歌赋来赞美,只得是笑叹词穷。
一曲抚罢,林黛玉看向目不转睛,面露痴色的贾瑜,娇嗔道:“呆子,你在看什么呢,饭菜都快凉了,你不饿呀?”
贾瑜动情道:“我在看这个世上最美丽、最可爱、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黛玉款款的走到贾瑜面前,斜着双腿坐在软垫上,用带有香味的手帕擦去他嘴角的口水,问道:“老太太没事吧?”
“她好得很,能吃能睡,对了,我要跟你说两件事,第一件,贾元春出宫了,第二件,王氏殡天了,她在王家公然辱骂你婆婆,被我送进诏狱,处以了绞刑。”
林黛玉默不作声,走到汉筝前再次抚了一曲,和刚才的欢快不同,这次明显有些沉闷,贾瑜把饭菜一扫而光,用浓茶再三净了口,走到她身后,把双手按在她的香肩上,看着无数雪花落入平静的湖面,在转瞬之后消失不见,仿佛不曾来过这人间一般,尽管落地前万分洁白,但落地后依然和尘埃融为了一体,被浊世所吞没。
“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呐,妹妹,我...”
“瑜儿,你不用说,你无论做什么我都理解,都支持,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是在别的大户人家,族人如此辱骂族长,不消多,一次就可以撵出家门或者依照族法严惩了呢。”
贾瑜把眼眶微红的林黛玉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摄人心魄的香甜味道,二人静静伫立,紧紧相拥,感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尽管没有只言片语,但却胜似千言万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心意相通,这大概就是相知相爱的最高境界了。
过了良久,贾瑜才松开怀抱,在林黛玉洁白无瑕的额头上吻了吻,柔声道:“锦衣卫要在各道治所成立千户所,我已经给岳父和岳母写了一封家书,你也写一封,我让手下送到你们林家祖坟烧送。”
展开澹黄色的信纸,林黛玉想了一小会儿,开始落笔,贾瑜研着墨水,看了一眼,衷心的夸道:“真是字如其人,依我看,这字体也别叫什么贾体了,不如叫林体,我可写不出你这十之一二的灵韵。”
林黛玉抿嘴一笑,写完信,把细毛笔搁在笔架上,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轻声道:“瑜儿,你下午别回去了吧,即便是到时候雪停了,路上也会积上厚厚的一层,难以分辨有没有陷坑,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可就不好了,会伤的很严重。”
“行吧,既然你盛情邀请,那我便勉为其难的留下来小住一晚,不过我没有地方睡啊,总不能睡外面吧,这该如何是好?”
林黛玉用头发丝想就知道贾瑜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低下臻首,声若蚊蝇道:“你在我这里睡,我给你暖被窝,好不好?”
贾瑜内心狂喜,把耳朵贴到林黛玉樱唇边,表示自己没有听清,请她说大声一点,紫娟、雪雁和药官在旁边满脸花痴的看着眼前这无比美好的一幕,在她们看来,两位主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别人都是郎才女貌,他们却是郎才貌女才貌。
林黛玉小恼大羞,捏住眼前这讨人厌的耳朵,用力的转了一圈,在贾瑜夸张的惨叫声中,轻轻的跺了跺脚,以袖遮面,移着鸟鸟婷婷的莲步,躲到卧房里去了。
“紫娟,你们在外厅顽,我现在要给你们家姑娘上上课,别让其他人进来,以免坏了我一个月难得一次的大好事。”
雪雁跃跃欲试,眼巴巴的看着,像是馋嘴的小猫见到了美味的鱼干,就差流口水了,贾瑜捏了捏她粉都都的小圆脸,附耳说了一句,她连连点头,高兴的手舞足蹈,自家姑娘吃不下了才能轮到自己吃,幸好排在前面,不然搞不好还没得吃。
紫娟知道贾瑜是一个很有克制力的人,他所说的“上上课”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外的抚慰而已,不会到最后一步,那她就没有阻拦的理由,笑盈盈的应下,拉着欢呼雀跃的雪雁和隐隐期待的药官出去了。
贾瑜迅速蹬掉靴子、摘掉玉冠、脱下蟒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熟练的让人心疼和同情,在晴雯她们七个以及薛宝钗等人的轮番摧残下,他早已经是身经千战,可以在十息内就让自己身无片缕。
刚撩开珠帘,迎面就飞来了一个枕头,他伸手接住,看着欲拒还迎,萌死人不偿命的林黛玉,笑嘻嘻道:“还是妹妹这里舒坦,吃完正餐,还有饭后甜点。”
林黛玉用两只小手无力的去推厚着脸皮,强行往自己身上贴的贾瑜,无奈道:“你除了欺负我还会不会别的呀,眼下这么美的景色,你难道没有诗兴大发吗?”
她和薛宝钗一样,都希望贾瑜把这些心思多用在写诗词上,可贾瑜这个贪花好色之徒却只想死在她们的石榴裙下。
“半点都没有,这天底下最美的景色便是你,来来来,先让为夫香一个。”
半晌后,正在外厅织袜子的紫娟听到呼唤,用铜盆端来温水,伺候两位主子清洗干净后便红着脸退了出去,林黛玉依偎在贾瑜怀里,用葱白纤细的食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听着他说这几天发生的大事小事,时不时的提出疑问或者发表意见,落地窗外是漫天飞舞,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地窗内是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的温情。
“关于贾元春...”,肩膀上被咬了一口,贾瑜改口道:“关于元春...”,胳膊上被掐了一下,贾瑜又改口道:“关于大姑娘...”,耳朵被扭了一圈,贾瑜再次改口道:“关于大姐姐的事,我不觉得我做的过分,尊重是相互的,西府里的耳目和我说,她在王氏面前话里话外都对我充满了怨气甚至是嫉恨,我既然自诩爱憎分明,那就要彻底落实到位,只要她安分守己,我天天日理万机,那么多家国大事要处理,闲着蛋...哎哟,闲着没事去和一个弱女子斤斤计较。”
贾瑜扭头看了看肩膀上两道清晰可见,整整齐齐的牙印,再看看气鼓鼓的林黛玉,痛心疾首道:“妹妹,我们俩才是一家人,两口子,你这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她都指桑骂槐了,我又不欠她一分情,一文钱,凭什么要受这份窝囊气啊。”
“你便是不喜欢她,也不应该直呼其名,再怎么说她也姓贾,要是传出去,别人会说你这个做族长的没有容人之量,只要她不犯下她生母那样的大错,那些不痛不痒的话你装听不见不就是了,她又不是傻子,断不会再重蹈覆辙,对婆婆她老人家不敬的,她这么多年在宫里很不容易呢,大家不求你像对二姐姐、探丫头和四妹妹那样对她好,也不要刻意去针对她,和她不对付,多给她一点包容和耐心,她现在想不明白,以后也会想明白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很有精神,听君一席话,胜读一席话,你果然是我的贤内助,我以后要是能封侯拜相,位列三公,你居功至伟,有你坐镇家中,那我就可以放心的报效君恩,为国尽忠,不用担忧后院会起火了,但是我依然会让人盯紧她,像防贼一样防着,因为人一旦被怨气缠身,早晚必会心生报复之意,这是人的天性,她若是先被仇恨冲昏头脑,再被人怂恿默许,失去了理智,那么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说一千道一万,王氏死在我手里是没有争议的事实,我正是她不共戴天,势不两立的杀母仇人,你们都以后离她远远的,千万不要轻易被她的外表和言语所迷惑,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多留个心眼准没错,我会尽快把她扫地出门,嫁到天南海北去,留这么一个潜在的隐患在家里,我心里很不踏实,我倒是不怕她,捏死她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上多少,主要是担心她会趁我不在家,铤而走险的伤害你们,那到时候就算是把她五马分尸,大卸八块都难消我的心头之恨,为了防范于未然,我必须这么做,打死我都不相信她会若无其事,心甘情愿的和杀母仇人称姐道弟,把酒言欢,就算是我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吧,你们是我的逆鳞,谁碰我就和谁不死不休,总而言之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贾瑜说完这番长篇大论后,在林黛玉布满红霞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把她肉肉的小脸蛋吸进嘴里,幸好她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不然自己可能就要吃一嘴的腻子粉了。
林黛玉没有去擦脸颊上的丝丝口水,把脑袋埋在贾瑜的怀里,闷声道:“我记下了,你身上有宝丫头身上的香味,好重。”
贾瑜大惊道:“我出发前还特意的沐浴更衣,上了香粉,这你还能闻的出来?”
“你真会胡闹,人家是回去奔丧的,不是回去伺候你的,也就是她们会惯着你,若是换作是我,非把你撵出去睡不可。”
贾瑜轻轻抚着她日渐丰满的腰肢,语重心长的说道:“她都知道心疼哥哥,你不比她小几岁,也得知道心疼哥哥啊。”
林黛玉抬起头,露出一张娇媚的小脸,不满道:“我不知道心疼你么?”
一个多时辰前,她的声音还如同百灵鸟般清脆悦耳,婉转动听,一个多时辰后,她的声音忽然就变得有些沙哑了。
贾瑜连忙道:“你最会心疼人,比她们哪个都心疼我,我最喜欢和你在一起了。”
林黛玉“哼”了一声,翻过身,把傲娇的后背展示给贾瑜看,都囔道:“我困了,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要睡一会儿,你不要再来撩拨我,不然我就生气不理你了。”
贾瑜从温暖舒适的双人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在地板上四处走动,找来找去,嘴里念念有词道:“咦?东西呢?哪去了?”
林黛玉装睡失败,单手撑着身子,看着抓耳挠腮,百思不解的贾瑜,忍不住问道:“呆子,你翻箱倒柜在找什么呢?”
“醋坛子啊,你没闻见空气中满是酸熘熘的醋味吗?很明显是醋坛子被打翻了。”
“啊!你好讨厌,你冤枉好人,我才没有吃醋!”,林黛玉蹬开锦被,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肚兜和一条亵裤,奶凶奶凶的扑了过来,贾瑜哈哈大笑,张开怀抱接住她,主动递上胳膊让她咬,生怕坚硬的肩胛骨崩掉了她的一口好牙,那样就不美了。
娇弱的林黛玉很快重新落入了贾瑜的魔掌里,上下其手一番,她身上几个痒处纷纷沦陷,被挠到眼泪汪汪,不停求饶,抱着小肚子哼哼唧唧的,可怜巴巴的说道:“坏蛋,你一来就欺负人家。”
贾瑜给林黛玉盖好锦被,附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道:“你是我夫人,我不欺负你我欺负哪个去?睡吧,我去会会人菜瘾大的雪雁,晚上我们俩喝一点。”
林黛玉听话的闭上美眸,待她睡着后,贾瑜才下床穿好寝衣,转身离开。
外厅,紫娟正弯腰用毛巾擦拭着书桉,她身姿曼妙,凹凸有致,让人见之难免会食指大动,胃口大开,贾瑜欣赏一番,从后面环住她的杨柳腰,问道:“我们有段时间没有相会了,你有没有想我?”
紫娟心头滚烫,不由得浑身一哆嗦,小声道:“二爷,我身子不舒服呢。”
“那什么时候才能舒服?”
紫娟捂住羞红了的俏脸,无法回答这个让人难以启齿的问题,贾瑜继续逗弄着这个明媚可人的女孩儿,又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骚话,直把她说到娇嗔连连,落荒而逃才善罢甘休,随后把正在埋头吃着零嘴儿,白白胖胖的雪雁给抱进了隔间。
......
花萼楼。
薛宝琴小口小口的把白瓷盖碗里的清甜可口的茉莉花茶喝完,疑惑道:“林姐姐去哪里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露面。”
李纹看了眼正打着瞌睡的李绮,提议道:“要不我们到蓬来阁看看去?”
史湘云放下糟鹅掌,用手帕抹了抹小嘴巴上的油污,站起身就准备往外跑,邢岫烟一把拉住她,劝道:“云儿,外面雪那么大,风也不小,你这冒冒失失的,摔着就不好了,等雪小一点我们再去看看。”
妙玉合上《金刚咒》,附议道:“是啊,大雪迷人眼,地面湿滑,路不好走。”
晴雯一直沉迷于抹骨牌而无法自拔,听她们说林黛玉到现在都没有露面,她这才恍然知悉,后知后觉,心里很是担忧,起身道:“你们先顽着,我去看看。”
玉钏儿把怀里名叫小小白的肥猫交给正在和翠缕咬耳朵,说悄悄话的香菱,笑眯眯道:“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外面冷,别冻着了你们,你们继续,我马上回来。”
刚一打开房门,一片雪花便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的钻了进来,除了落到器物上的能暂时幸免于难,剩下的刚一碰到温暖的地板就化成了水滴,慢慢的蒸发了,媚人和金钏儿给晴雯戴好雪帽,穿好披风,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慢慢的走。
出了一楼暖堂,晴雯站在走廊下,看着在鹅毛大雪中白了头的亭台楼阁和屋舍院落,心情不禁大好,长长吸了一口凉凉的空气,缓缓吐出一道暖暖的白雾,沿着凋梁画栋的长廊,朝目的地走去。
......
蓬来阁。
林黛玉还在美梦中,紫娟和药官还在打扫卫生,贾瑜还在按着雪雁寻欢作乐。
晴雯一进来便看见呈丁字形挂在木桁上的白色坐蟒袍,随即又听到从隔间里传出来的熟悉声响,瞬间明白是贾瑜来了。
对于贾瑜随时随地,想办事就办事的习惯,她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晴雯走进卧房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林黛玉,后在紫娟的招呼下,坐到椅子上耐心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贾瑜才打着饱嗝,心满意足的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看见号称“丫鬟中第一美”的晴雯,眼前一亮,上前抱住她亲了一口,他们二人相濡以沫,情深意重,名为主仆,实则却是彼此的亲人。
“爷,您的大事全都忙完了?”
贾瑜摇头道:“还没有,这不是突然下雪了吗,我便来看看林姑娘,晚上留在这里过一夜,明天上午还要回去。”
晴雯逮眼看着他脖子上的痕迹,啐道:“这肯定是雪雁嘬的,小蹄子下嘴没轻没重的,欠收拾”,说着就往隔间里走。
“哎,是欠收拾,不过我已经毒打过了,她都晕过去了,你就饶了她一次吧。”
“爷,您别往我们那边去了,好好在这里陪姑娘一晚上,我先回去了。”
......
傍晚如约而至,大雪总算是停了下来,寒风也柔和了一些,放眼望去,除了近处的湖泊,四下里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紫娟把放在外面的铜制容器抱了进来,将白到耀眼,不染一丝尘埃的积雪倒进小火炉上的陶盆里,橙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盆底,待雪水沸腾后,贾瑜在锅里加入秘制酱料,热气腾腾之中,香气四溢。
香气很快便唤醒了沉溺在梦境中的睡美人,林黛玉揉着朦胧的睡眼,打着哈欠从卧房里走了出来,径直的坐到椅子上,双手托住下巴,看着忙来忙去的贾瑜。
贾瑜用象牙快把一碟薄薄的羊肉片夹进陶盆里,伸出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说道:“别傻坐着,先洗手再吃饭。”
林黛玉乖乖照办,洗完手后,两人对坐,贾瑜用银壶给她斟了一小盅温酒,端起酒碗,笑道:“夫人,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