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船舶到达南湾港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
季舒定下了最早一班飞往贵南的机票,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青秋寨。
此时的青秋寨,沐浴在金黄色的夕阳里,一片宁静平和。
飞一般地奔到了那个熟悉的院落,小院里落满了灰尘,却是没有青儿的身影。
他愣愣地瞧着竹屋上那个碗口般的大洞,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声。
“季舒,你怎么来了?”
转过身,却是那个古灵精怪的云朵儿,她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一脸诧异地看着季舒。
“朵儿,可知青儿去了何处?”季舒顾不上寒暄,连忙问道。
“瞧我这记性,青儿早就搬到大祭司那儿了,”朵儿一拍脑门,笑着说,“估计这个时候还在睡觉呢。”
季舒别过朵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只看到了院子里收拾药材的图云。
见他突然到来,图云勐地站起身,期望的眼神看着季舒,只见他点了点头,脸上顿时欣喜,这下青儿有救了。
跟着图云,刚踏进旁边的竹屋,季舒一眼就看到塌上陷入昏迷的青儿,本就苗条的她此刻更是瘦弱不堪。
脸庞露着些痛苦的表情,像是在挣扎。
这情形,很像初次遇到她时的样子。
不由得皱了皱眉,暗暗寻思着难道功法又反噬了。
只是,那纠缠不休的魂魄又去了哪里。
正待俯下身查看,图云似是明白他的疑惑,轻声道,“两个多月前,姓柳的那女鬼几乎完全控制了青儿,几次三番想要逃出寨子去,大祭司无奈之下,只好用些手段让青儿沉睡下去。”
“姓柳的?”季舒侧了侧身子,惊声问道。
“嗯,她自称柳絮,手底下的功夫当真厉害,三位长老联手才勉强拦下。”图云脸上带着些欷吁和后怕,当日一战可谓是这些年少有的激烈,便是大祭司也受了不轻的伤。
季舒点了点头,上前握起青儿的左手,真元缓缓渡入,随即化作**大海,霎时破开了大祭司留在奇经八脉的封印。
心里暗暗感到奇怪,眼下的青儿仍未入宗师境,如何挡得住三位宗师境的联手,这柳姓女鬼着实邪门。
尚在熟睡的青儿眸子陡然圆睁,身子勐地弯成了一道弓,秀拳一紧直冲他面门而来,早有准备的季舒左手一个缠绕,右臂向着她小腹撞去,转眼间已把她牢牢地扣在了塌上。
“小白脸,放开老娘,就会来阴的,有种的跟老娘堂堂正正地大战三百回合...”
瞅着弯成一团的柳絮仍在奋力挣扎,季舒心思一动,双童直直地盯着她,缕缕道不明的气息透体而出,还在絮叨的柳絮顿时两眼一黑,霎时晕了过去。
季舒一怔,没想到从老者那里得来的魂术如此厉害,自己才堪堪修炼了数日便有这等奇效。
“图云,你看着些青儿,估计一时半会儿她也醒不过来,”季舒看着愣在那里的图云,轻声道,“我去族人那里寻些药材。”
走遍了大半个寨子,总算凑齐了十一样草药,眼下万事俱备,再次回来时,大祭司已矗立在院门外,消瘦的身躯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缪老,多日未见,身子骨可还好?”
大祭司紧绷的脸颊笑了笑,“还算不错,这些日子辛苦小舒东奔西走了...”
“应该的,缪老也多有操劳,药已经凑齐了,只是熬制起来颇为繁琐。”
“估计青儿中途会醒来,缪老盯着她些,免得那姓柳的中途又来添乱。”
药炉摆开,十来样药材一一放置在了身旁,这才拿出一个玉瓶。
升起火,按照系统拓印的药方依次放入药材,只留下玉瓶中的藤蛟血。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间残月缓缓落下,四下里一片黑暗,此时的季舒仍在紧盯着面前的药炉。
一股幽幽的气息充斥着整个院落,饶是他忙碌了一整夜,仍不觉丝毫疲惫。
是时候了,当玉瓶中猩红的液体洒在药炉后,整个炉子似是要炸裂开来。
滔天的煞气扑面而来,惊醒了屋内昏迷的青儿,被一旁早有准备的大祭司很快制服。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缕缕煞气转而变成了丝丝凉意,让人感觉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一个多时辰后,当朝霞徐徐升起时,季舒慢慢熄火,等候了片刻,拿起那颗板栗模样的药丸,暗暗有些吃惊。
这么多药材下去,最后只成型了偌大一点。
棕色的表皮,握在手心有种透骨的清凉,便连整个人都感觉精神了几分。
这便是养神丸么。
暗暗沉思了一番,快步走进了竹屋,对着大祭司和图云点了点头,上前搀扶着青儿喂了下去。
季舒三人围在塌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还在沉睡的青儿。
一分钟,两分钟...
七八分钟过去了,青儿仍是一动不动,季舒心里也有些纳闷,难道是自己熬制的手法不对,或者药材的年份不足...
还在沉思的功夫,青儿的右手微微蜷缩了几下,脸颊上一片痛苦之色,很快化作了狰狞,清秀的脸庞上五官顿时错乱,斗大的汗珠布满了整个面部。
季舒心里一紧,对着望过来的缪老缓缓摇了摇头,一瞬间的功夫转过无数个年头,请神针,魂术,养元丸...
只是,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系统既然指定了药丸,想来不会出错。
现在,需要的仅仅是等待。
塌上的青儿已是脸色乌青,更有股衰意透出,平躺着的身子也时不时地颤抖几下。
又过了会儿功夫,眸子倏然睁开,无尽的冷意射向面前的三人,随即缓缓闭上,再次昏迷了过去。
“小舒,青儿这是...”开口的是大祭司,此时依然惊诧于青儿的眼神,神色间有些焦灼。
季舒没有搭话,暗运真气,双童缓缓释放魂术,向着青儿的面庞而去,却是没有任何发现。
“且看看再说,药丸已经生效,只是不知效果如何。”
细细对比前后施展的魂术,刚才这次已无之前那股隐隐的抗拒之意,心里渐渐安下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