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海洲湾约七八公里处,这里有座山叫云台山,属于沂蒙山脉的支脉,海拔约有六百米。
云台山的右侧,有座花果山,北军以云台山和花果山为屏障,在两山之间建立起最后一道防线,取名为云花关,防线背后就是海洲城。
海洲城实际就是一座普通城池,因为前面有云台山和花果山作屏障,所以,他的城墙不高,大都是木架结构,像个巨型木寨子,而树木都是四周山上现存的。
吕嘉问实际是将他的主要兵力,都放在这两座山的云花关了,他的指挥部就建在云台山的半山腰。
火炮阵地也建在半山腰,两座山都有,重点在云台山这边。
从海滩往海洲城前进,还必须跨过这防区,会遭受山上炮火的攻击。
开战之初,驻扎在山上的北军,已不断地向下面增援,损失的人,很快就能给补上。
但一批又一批的北军兵卒倒下,死亡的威胁让这些士兵意识到,敌人的火力实在太猛烈了。
吕嘉问双眼发直,看着被赶鸭子一般驱赶回来的北军士兵,突然之间暴怒起来,他掏出佩枪,接连击毙了几名从自己身边逃走的士兵,“杀回去,不许跑!”
他拚命地咆哮,可兵士们就是不听从命令,根本不怕他开枪杀人,还是朝着他身边涌来。
他举着枪不敢再开火了,弄得不好把士兵们给惹毛了,杀了主将逃命的事件,可经常发生。
“将军快撤吧!”吕嘉问身边的几名亲兵大叫道:“将军,咱顶不住了,撤回云花关固守吧!”
“放屁!”吕嘉问大吼道:
“丢了滩头,敌人杀上来的话,凭咱这个关隅,守个屁,他们从外围绕过去,照样能占领海洲城,给我杀回去!”
正当他嘶声狂喊时,一颗迫击炮/弹飞来,将他身边几个亲兵,当即炸得四分五裂,鲜血喷了吕嘉问一身。
剩下的亲兵在队长一声令下,架住如疯似癫的吕嘉问,如飞般地跑向云花关。
从关内奔来的援军,还来不及投入使用,海岸阵地完全落入南军之手,只能无奈地随着吕嘉问,一起缩回到云花关内,固守待援。
宋小牛的战靴,已踏上了海洲的纵深地带,看着离他数百米之遥的云花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整条海岸线都被他占领,便意味着大半个海洲,已经落到南军手中,凭这个石木搭建的营寨,岂能阻住自己前进的脚步。
“整军整装备,一个小时之后,开始强攻云花关。”宋小牛下达了作战命令。
这滩头一战,登陆部队损失极小,费莱所率的精锐部队,伤亡不到百人,实际死亡和重伤者也就一半,这仗打得够漂亮,舰炮的作用很大。
只要拿下海洲,日照登陆就没有必要了,共和军完全可以从容不迫,从海洲直奔徐州。
云花关,与其说是一个要寨,不如说他更像一个兵营,或兵寨更恰当,因为有两座大山的依托,两边山上都有火炮阵地,所以,它修建的并不坚固。
而且紧靠两座山,取石木方便,整个堡寨的主体建筑全部都是石木结构,基座是石块垒成,上面都是碗口粗细的树干,中间以横木钉牢,便成了一排排栅栏。
两排栅栏之间相隔约两步之远,中间填充海沙碎石,外面再涂上乱泥,便成了一道简易版的城墙。
关隅要塞之内,也稀稀落落地修建了几座哨楼,作为瞭望台。
总体而言,吕嘉问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凭这关寨能阻挡敌人,主要依赖左右两座山,尤其是云台山,实在不行,部队撤上山,敌人就没辙。
吕嘉问亲自登上哨楼瞭望,此时的他已冷静了下来,望着关前,乃至海岸上,至少有不下万人的敌军,正涌上岸来。
而关前,先期攻上来的敌军精锐,则正在整顿队形,伤者被抬了下去。
让他感到心惊肉跳的是,敌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以极快速度组装起了二十几门重型野战炮。
野战炮这种重火器,吕嘉问并不陌生,但北军的野战炮,一旦被安装好,基本就不能移动,最多调整一下射击的角度和方位。
而眼下,南军显然已经大幅度改装了这种重武器,使其能拆卸和安装,并且能快速移动,快速瞄准。
刚刚在两方对射之中,吕嘉问便已发现,对方野战炮的射击速度,要远远高于自己这方。
看来云花关堡塞,绝不可能守得住,恢复了冷静的吕嘉问,立即判断出了眼下的局势。
目前只有一条路,就是撤往云台山,依托山势的险峻,步步设防,拖住并消耗敌军,等待王战元的援军赶到。
只有王战元带领的北军精锐赶到了,自己才有可能反击,才有可能重夺海洲县城,并将敌人赶下海去。
但眼下,必须得有人固守这个关隅,掩护主力撤往云台山,否则,敌人大炮一轰,大家慌乱中一哄而散,不用敌人打,自己军队便率先会崩溃。
“伍进!”吕嘉问伸手招来一名团长,面授机宜。
……
云花关前的缓坡之上,南军已整好队形,在他们的前面,二十门刚刚组装好的105mm野战榴弹炮,已作好了发射准备,三十五门75mm野山炮也推上来排放得整齐,只等宋小牛一声令下,便将发动攻击。
这种炮火配置,完全是杀鸡用牛刀。
“曾新!”宋小牛招来新兵团的团长。
这位叫曾新的团长,实际也是宋小牛麾下的老兵,预备役征召入伍的新兵,连长以上军官,都是由宋小牛以往的老兵中抽调过去带队,都算是他的亲信。
“这一次攻击云花关寨,我就让你的团前去立功,我安排了最强的火力掩护,具体如何攻关,就看你的了。”宋小牛吩咐道。
“宋将军请放心,这次主攻关寨,就包在我们身上。”曾新跃跃欲试。
刚刚的抢滩登陆战,看得他惊心动魄,虽然他年纪不大,也算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了,看着费莱他们立了头功,心里面直痒痒。
出来当兵,谁都想荣立军功,升官发财才是人生的唯一出路。
瞧瞧人家费莱,从学堂出来那会儿,还是他手下一个见习排长呢,现如今人家噌噌噌上去了,副旅兼主力团团长,光宗耀祖。
入娘的,这小子比老子的官职还高。
曾新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