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时期的企业登记和股份合作,没有像后世那种要什么注册资金,股份文件工商备案等。
而企业所有权归属,都是凭借实际股东的合作协议为凭,当然,股金交纳股本金也要有企业财务出具收款收据,主要是控股股东的签字画押为凭。
就像现在窑场,范成贵和刘文杰把投资款项交给窑场,还不如说交到陈天华手上。
到时,窑场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只会向陈天华去要钱。
这跟后世的现代企业制度有所不同。
“哎哟,看你们兄弟叔侄,笑得多开心呀,肚皮应该都饿了吧,马上开饭,老酒先吃起来,嘻嘻…”
突然,一阵娇嗲嗲的声音,从大客厅屏风后面飘逸出来,随声款款移出的,是一位美艳少妇。
只见她廿七八岁左右年纪,袭一身浅粉色缎面旗袍,绣花软底鞋,说话间是眼波流转,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将她玲珑凹凸的绝妙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不是范成贵的二姨太胡瑶香吗?
“哎哟,是二太太呀,刘某这厢有礼了。”
“土根拜见二太太。”
刘文杰和陈天华都先后起立施礼。
胡瑶香一直就在客厅的屏风后面,偷偷听着男人们的谈话。
原来,在一年多前,胡瑶香发现范成贵有了三房,据说那女子二十岁不到,还是个黄花闺女。
只不过没有娶进门,在外面安置着。
范成贵在外寻花问柳,这已习以为常,但固定成三房对她还是有威胁的。
她开始寻死觅活的找范成贵闹,结果他干脆就不回她的那西厢院儿了。
这胡瑶香算是个明白人,暗想:硬闹不是个办法,自己不但没占到半分便宜,反而会更加被动,先妥协再说。
于是,胡瑶香有次主动跟范成贵说,她接受这个三姨太,不闹了,请把她接回家来,和平相处。
范成贵听了当然是十分高兴,连夸她聪明,活得明白了。
范成贵正房吴宣娇给他生有二儿一女,现在掌管整个范府财政,年老色衰的她,自从迷上吸食阿片之后,就不再管范成贵的风流事。
家里有二儿一女给她撑着,她在范府的地位,谁撼动得了?
胡瑶香可就不行了,因为有她自己的短板。
她压根就生不了小孩,没有一男半女留在范家,她在范府的将来,就没有任何话语权。
据说三房已怀上几个月身孕。
何必呢,她也来了个顺水推舟,将来,让三房跟大房太太整天去争去吵呗。
范成贵呢,他何尝不想把三姨太搬来大院住,这里佣人下人齐全,照顾周全,加上自己母亲年岁也大了,他可不想被别人戳穿脊梁,骂为不孝之子。
但接回来又怕胡瑶香哭闹。
这个范成贵平时里道貌岸然,虽说是一肚子坏水不假,但他做事向来是希望四平八稳。
他最不希望别人在背后指着说他,连家里几个姨太太都摆不平。
表面上,他还是要假扮成非常有能耐的样子。
正在为难之时,胡瑶香主动向他示好,正中他的下怀。
于是在年前,范成贵就将三房姨太接进大院。
唉,喜事连连,前几天,这三房姨太太又给他生产个胖小子,这一下把他给乐坏了。
胡瑶香自从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后,人都凉了半截,失宠是迟早的事。
如其在这深宅大院里当活寡尼姑,还不如到外面闯一闯,或许有几分生路。
唉,机会来啦。
听说范成贵要投资陈天华的石灰窑场,作为大股东之一,那得派员到窑场去当场董啊。
派谁去?
范成贵的二个儿子都不愿意。
大儿子娶妻成家了,目前管着范家的烟馆和赌场,对窑场这种费神烧脑的事,他压根就没兴趣。
二少范明忠在管着高利贷这块业务,也在兼管绍兴城里的十几个铺面,他还热衷于寻花问柳,风流快活,哪里有时间?
自然也不愿意。
大太太吴宣娇更不可能,一双小脚行动不方便,也只能待在府上作威作福。
胡瑶香刚好来了个毛遂自荐。
“老爷,你看家里上有太奶奶,还有太太,我这个二姨太管不了事,又不能给你生个一男半女,在家整天白吃白喝,无所事事。”
“我想到帮你做些事情,我呢,也读过几年私塾,这次投资窑场,我可以去当场董,帮你看着点,你说是吗?”
范成贵想想也是,家里确实轮不上她插手,没有孩子又不需要她管,而她也不愿吃斋唸佛,怎么办?
在这深宅大院里,迟早会憋出什么病来,再说,她最近也算通情达理。
就给她一个窑场去试着管管,将来让她也有一份养老的基业,女人嘛,一旦心静下来了,也就不吵不闹。
况且,这个窑场就在家门口,上下班挺方便的。
“好,就让你去练练手脚,管得好,这窑场将来就归你啦。”
“真的,老爷,你太好了……”
胡瑶香喜出望外,搂住范成贵又摸又亲,还媚眼如丝加以引诱。
这家伙乘势把她压到身下,俩人自然是一番颠鸾倒凤。
……
“噢…文杰兄、土根呐,这窑场股份既然已经敲定,我这边有件事需要说一下,我准备派二太太到窑场担任场董,待办公楼建好之后,土根给她一间房作办公,她也读过几年私塾,让她帮着场里搞个接待什么的都成,在家太闲了,会弄出毛病来的。”
范成贵见胡瑶香忽然现身露脸,也就顺便把这事给说了,反正派场董是他的权利。
陈天华听罢,则眉头一拧,脑袋“嗡…”地一声,瞬间有点懵逼愣神。
派谁来都好,就算是范明忠范二少,他都认,可偏偏来个二太太。
在那种男人的环境里,一个骚狐狸般的少妇娘们,会非常的不方便,弄得不好,惹出点什么风流韵事来,那可就不得了啰。
刘文杰也是一时怔愣,心里暗忖,这范成贵事先也没跟咱商量商量,这突然地一下子提出来,这算是什么招数?
刘文杰忌讳的是胡瑶香的名声。
胡瑶香是五年多前嫁入范府的。
据说当闺女时,其父亲是绍兴会稽县里做染坊生意的,家境殷实富裕,所以,她少时念过几年私塾。
没想到,她的父亲染上了阿片,从此家道中落,母亲气得跳河自尽。
后来,胡瑶香被穷困潦倒的父亲卖入青楼。
由于其才貌出众,最终竟成了青楼头牌。
范成贵看中了她,花钱把她赎出来娶回了家。
青楼虽说不是妓院那样的下三烂,但终究是风月场中的女子。
一个青楼女子,竟堂而皇之地到石灰窑场去当场董,这有点伤风败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