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罢饭,陆崇飞又让他到后院石井边,洗漱一番,拿来自己的衣服让他换上,虽然衣服不大合身,但是整个人干干净净的,顿时精神了许多。
陆崇飞带着肃羽出门,沿路四处转转。
只见清波湖畔,杨柳依依,远处山峦叠翠,蓝天如洗,近处芳草萋萋,满野满坡的各色野花摇曳多姿,开的正艳。
肃羽嗅着沁人的花香,随着陆崇飞不知不觉已经走入漫天桃林之中。林中花儿已经落尽,挂满青涩果子的绿叶繁枝,肆意伸展,几乎遮蔽了蜿蜒其间的小路。
肃羽望着这从未见过的奇景,转脸望着陆崇飞,好奇问道:“陆总舵主,这是哪里啊?竟如仙境一般呢!”
陆崇飞微微一笑道:“此间虽非仙境,但与仙境相比却也不差,这里并非一般人可入,你能到此也是机缘巧合,因此一旦出去,且不可与外人提起”
肃羽忙拱手答应。
一路走来,肃羽只把自己江湖的遭遇都一一与陆崇飞说了。听到肃羽说起他与师父在一座古庙里,遭到使用黑白双掌的白衣人追杀。
陆崇飞沉吟良久才道:“听你所说,他们定是项家堡的人!当年我曾经与彭莹玉大师去过那里,后来又在定林寺与项堡主父子见面,还曾共同作战,只是……那一战太过惨烈,我们突围之时,各自走散,听你所说,他们定是没死,这倒也可贺!”
说到此处,又望着肃羽道:“他们乃是西夏国鲜卑党项族拓跋氏之后,遭蒙古灭国,为了重新复国,逃往中原,隐藏在深山,伺机而动。
他们个个武功诡异奇特,其中有一支项家堡人马,名曰:铁鹞子,最是神秘,他们不与元兵对垒,只在江湖上走动,惯用阴阳回旋臂,下手狠辣,从不留活口,你们能够逃出,确是不易。你以后再遇见他们,最好是远远躲避为好!”
肃羽听罢,连连点头,牢记于心。 二人说话间,突听得旁边有辗转腾挪之声,陆崇飞便拉着肃羽,循声拐入另一处密密的桃林里。 走不多远,林中现出一片空地,中间正有一个少年,一身短衣,腰系红色丝绦,满头大汗的练功。
他回头正看见陆崇飞,急忙撤腿收手,疾步过来施礼,陆崇飞拉住他笑道:“福通贤侄果然勤学肯练,我观之,这些时日又大有精进了!”
说罢,又拉过肃羽指着少年引荐道:“他叫刘福通,是我自家侄儿,你们俩个年龄相仿,倒可以多亲近,亲近!”
肃羽忙拱手道:“在下肃羽,今日与福通兄相识,还望福通兄多多指教!”
刘福通听罢,打量肃羽几眼,才拱手道:“肃羽兄客气,兄弟我久居此间,见识浅薄,听蕴儿妹妹说你久涉江湖,经验老道,以后还需你多多赐教!”
陆崇飞又停留片刻,对刘福通所练,略加指点,才留下肃羽他们二人说话,独自走了。
肃羽与刘福通在一处,二人年龄相仿,自然话多,不久便彼此熟络。刘福通拉着肃羽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问道:“我听蕴儿说你盗取了白莲至宝“宝莲御令”可是真的?”
肃羽点点头道:“那是师父叫我盗的!”
刘福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思忖了片刻,一脸笑意的望着肃羽道:“肃羽兄,今日我们在此相聚也是缘分,那宝莲御令我只是听说,却不曾见过,兄能否取出让弟我见识,见识?”
肃羽听了,有点为难,见刘福通满脸的期待,一时不好回绝,忙道:“好吧,我取出给你看看就是!”
说罢,将背后的包袱取下,放在石头上慢慢一层层打开,又取出钥匙将里面的锦盒也打开,在瑞光浮动之中,露出一座莲花来,只见它,共有十二枚花瓣组成,其中有八瓣是如冰雕一般的白色,虽是夏日,依然寒气盈盈,另外四瓣则如红宝石一般,光华灿烂,瑞气浮腾。
刘福通看得眼直,不由得忘情,竟然伸手欲取,被肃羽挡住,将盒子盖上道:“此是圣物,福通兄只可观看,不可触摸!”
刘福通才醒悟过来,忙止住手,见肃羽又一层层将宝物包好,系在肩头,他心里眼馋心热,又不敢造次,已然与肃羽说说笑笑。
自此后,刘福通对肃羽分外热情,每天都往肃羽暂住的院子里去寻他,二人聊天说话,切磋武艺,刘福通还会带些乳母自制的干果与肃羽分享。
从他口中, 肃羽才知道,原来刘福通生父曾是白莲会分会皇极会的舵主龙在天,因为误饮新夫人给陆崇飞的毒酒而死,那新夫人即是刘福通的亲生母亲。 后来,新夫人也被杀,陆崇飞钦佩龙在天是一代英豪,便让刘福通的乳母带着襁褓之中的刘福通进入幻境。
刘福通在乳母的养育之下,在幻境长大,因乳母姓刘也就随了她的姓氏。 肃羽问起他的母亲又是被何人所杀,刘福通只是面色阴郁难看,摇头不说。
肃羽在孤零零之时,遭遇刘福通,只觉得他悲惨身世也与自己相仿,故而不免一见如故,对他知无不言。把自己的经历也都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刘福通听了也是新生感慨,竟时而会落下泪来,让肃羽更是感动。
这一日,肃羽正在院落里的枝叶繁茂,果实累累的桃树下,揣摩刘福通交给自己的武功招式,刘福通推开竹门,匆匆进来,到了肃羽身边,笑道:“肃羽兄,还在这里用功呢?”
肃羽有些羞涩,也含笑道:“没有啊!只是贤弟你教我的几招我还不熟悉,故而再温习温习!”
刘福通一把抓住肃羽的手臂道:“你天天吃蕴儿捉的鱼,难免她要嫌你,刚才我弄了她的船,就在湖边,不如我们一起去捕鱼,弄条大的,也好堵她的嘴!” 肃羽听了,有些犹豫道:“蕴儿向来烦我,如今又偷她的船,让她知道了行吗?”
刘福通道:“是我弄的,不关你事,有什么行不行的,趁她不在,快走吧!”
说罢,拉着肃羽出了院子,往湖边走。
二人到了湖畔,果见一只精巧的小船停在边上,微微荡动。 二人上船,刘福通拔起竹篙,在岸上一点,那船儿便飘飘荡荡地往湖心划去。 到了湖中心,只见清水如碧,湖底的水草,都是棵棵可见,随着船儿搅起的微波来回地摆动,更有大大小小的鱼群在杂草丛生的水底自在穿梭,来往息忽。
二人蹲在船头,指着水里面偶尔迫近的大鱼,不禁喜悦非常,肃羽指着一条越出水面,鱼鳞闪烁的大鱼,冲刘福通道:“那条鱼真大!比蕴儿捉的大多了呢!只是我们怎么能捉住它呢?”
刘福通笑道:“以前我见蕴儿捉鱼都是纵身水里,与鱼儿同游,然后,一把将它抱住,扔到船上即可,只是我水性不如蕴儿,做不到,肃羽兄也深谙水性不如入水试试,如果不行再想办法!”
肃羽听了,点头答应,又见那条大鱼正到了船边,悠闲游动。他急忙脱去外衣,双手伸出,纵身扑去。 他还没有碰触到大鱼的身体,那条大鱼身体扭动,已经滑到远处去了。 肃羽奋力扑水去追,那鱼儿在他前面,却并不着急,只是随性游动,见肃羽来到近处,才轻轻一跃,鳞光闪烁之下,已经冲开一道晶亮的水线飞窜而去。
肃羽紧紧追赶,搅起满湖的涟漪。 不久,肃羽已经累得嘘嘘带喘,而船上的刘福通船头跑到船尾,来回指着大鱼的行踪,大笑着让肃羽去追。 那条鱼终于有些不耐烦,趁着肃羽再次追来,飞起身用粗重的鱼尾在肃羽脸上“啪啪”拍了几下,身体一弓一弹之间,直扎入水底,没了影踪。
刘福通大叫道:“肃羽兄,快潜水追它,莫让它跑了!”
肃羽正不知怎么办,听他一说,也翻身钻入水底,他沉到了水底,只见前方,微微晃动的水草里,不断有一串串水泡冒出,他悄悄潜伏过去,拨开水草,果见那条大鱼躲在水草里。
肃羽上去,一把将它抱住,那鱼儿突然受惊,拼力挣扎,肃羽只是死死抱着,又将另一只手扣进它的腮里。 鱼儿挣扎的力道小了许多,肃羽暗喜,蹬着双脚,向上浮。
他游到水面,露出头来,冲着刘福通举起大鱼炫耀,就在此时,突然脚下一沉,身体被一股大力拽着,直往下沉,肃羽挣扎了几次,挣不脱,情急之下,赶紧扔了大鱼,用力向上扒水,可是已然无法与水下的力量对抗,身体向湖底继续直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