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朵儿听见忙摆手叫道:“猗猗,别,别!我……我见不得老鼠!”
凌猗猗回头望着她笑道:
“羽哥哥跟我说你虽然是公主可是胆子大得很,连烈马都敢骑的!怎么这会子到怕起老鼠来了?”
说罢,见纳兰朵儿依然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她故意用手里的树枝在那个鼠洞里胡乱戳了几下,然后抬脚把一团土块往纳兰朵儿方向踢去,嘴里叫道:
“看,老鼠出来了!出来了!嘻嘻”
纳兰朵儿正提心吊胆的,突然听她喊,又见一个东西从枯草,枯叶间“骨碌碌”往自己这边滚来,以为是老鼠,吓得她“哎呀!”一声叫,便扑倒在旁边的肃羽怀里,浑身瑟瑟发抖。
凌猗猗看见她吓成那样,却抽出树枝,笑得前仰后合,一头小辫子乱舞。
纳兰朵儿定神看去,才知那滚过来的不过是一个圆土块罢了,分明是凌猗猗再捉弄自己。
气得她也忘了悲伤,又拾起以往的公主秉性来,挣脱了肃羽,挥动粉拳来赶凌猗猗。
凌猗猗笑着围着坡乱跑,二人兜了几圈,凌猗猗才停下笑道:
“别追我了!我还要弄吃的呢!既然你不吃老鼠,我刚才看见在坡底还有一个小洞,那应该是一个蛇洞,你等着我这就把它抓来烤给你们吃!”
说罢,就拿着树枝往下方跑。
听说凌猗猗去捉蛇,更是唬得纳兰朵儿面色更变,转身就跑,重新扑到肃羽怀里,哀求道:
“羽哥哥,你快让她停手,我……我……最怕蛇了!”
肃羽忙喊道:
“猗猗别闹了!朵儿怕蛇,你别弄了吓到她!”
谁知凌猗猗也不知在哪里竟然弯身真得拽出一条二三尺长的红白相间的花蛇来,提着蛇尾,冲他们笑道:
“看这条蛇多肥呀!嘻嘻,我没骗你们吧!别怕,这个剥了皮烤了可好吃呢!一会儿我就烤给你们吃!”
纳兰朵儿战战兢兢回头正看见那条蛇在猗猗手下方吐着芯子,不断缠绕,显得极为丑陋狰狞。
吓得她又是“哎呀”一声叫,彻底钻进肃羽怀里,再不敢去瞧了。
凌猗猗却满不在乎,在手里把蛇绕了几圈,“嘭!”的一声,蛇头砸在树干上,那蛇顿时脑*浆迸裂,身体也抽搐着萎靡下来。
凌猗猗把它穿到树杈上,冲肃羽他们摇了摇笑道:“好了,我的晚餐到手了!现在本姑娘要给你们准备晚餐了!”
说罢,又弄了一根树枝自管到处乱戳起来。
突然一个小小身影自旁边的枯叶堆里飞窜而出。
凌猗猗喜得笑着,移身追到切近,举掌击去,但闻一声霹雳爆响,那小东西便倒下不动了。
凌猗猗上去捡起,原来竟然是一只兔子。
凌猗猗一手挑着蛇,一手提着兔子,回到二人对面,笑嘻嘻道:
“怎么样?这两个食物不错吧?”
肃羽赞许道:
“猗猗你真是厉害!这天寒地冻的,我还担心会饿着你们,这下我就放心了!”
凌猗猗得意笑道:
“我们丐帮不光会讨饭,捉蛇掏鼠的本领也都样样精通,要不然还不早饿死绝了!”
又见纳兰朵儿还钻在肃羽怀里不动,不觉有一点点醋意生出,没好气道:
“我去弄来食物,你们也别闲着呀!赶紧点起篝火,等我把它们都收拾干净,就可以吃烧烤了!”
肃羽答应一声,这才想去捡柴 ,可是却被纳兰朵儿紧紧缠着不撒手。
肃羽知道她确实被吓到了,只好温言软语安慰了好久,纳兰朵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肃羽的怀抱,偷偷扫一眼猗猗的方向,远远躲到一边去。
待肃羽捡了树叶枯柴点起篝火时,整个莽莽苍苍的山林已经尽陷入一片黝黑的夜色里。
那一堆熊熊的篝火,跳动闪烁着,发出“噼噼啪啪”的烧灼之声,显得甚是耀眼夺目。
凌猗猗早就把兔子与蛇都用短刃扒皮,去内脏收拾干净了,又分割成小块,用树枝串了。
猗猗负责烧烤蛇肉,而纳兰朵儿却还是甚为忌惮凌猗猗手里的白花花蛇肉。
拉着肃羽躲到她对面,各自拿了兔子肉串,在火上烤。
肉没多久便开始“滋滋”冒油,油又滴到火上,烧灼起一股股浓浓的香烟四散飘荡。
待肉串熟透,三个人都已经被香味搅地馋虫肆虐,大口吃了起来。
凌猗猗的蛇肉虽然细嫩多汁,却不如兔子肉油脂丰厚,气味焦香,所以凌猗猗吃了几口蛇肉,也跑过来要兔肉吃。
她本就无所禁忌,只管就着肃羽的手,咬下一块兔肉大嚼着,嘴里不断含混不清地夸赞。
转脸又跑到纳兰朵儿边上,也不客气,只管抬手从她手里夺过一串来大吃。
纳兰朵儿也又饿又馋,刚刚吃了一口就被她夺去,气得起身与她抢夺,凌猗猗边吃边笑,边围着篝火乱跑。
纳兰朵儿追不上她,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肃羽怕她真得生气,忙把自己手里的递给了她,然后自己又去烤起来。
纳兰朵儿接过,立时转悲为喜,“噗嗤”一声笑起来,边吃边冲着凌猗猗晃动炫耀。
凌猗猗又偷偷上来抢,被纳兰朵儿发觉,二人又围着篝火嬉闹起来。
肃羽在一边帮她们烧烤,一边看着她们闹,见纳兰朵儿心情好了许多,自己也如释重负,心里倍感舒畅。
三个人开开心心吃个大饱,才准备休息。
凌猗猗要独自到大树顶上睡觉,只说习惯了。
肃羽见天寒地冻,冷气弥空,劝她也就着篝火休息,凌猗猗只说多年习惯改不了,执意攀爬到旁边的一棵高树上。
一条腿翘得老高,一条腿耷拉下来,不停悠哉游哉地晃动着,依着树杈躺了。
纳兰朵儿只说害怕,便缩了身子依在肃羽怀里。
肃羽担心她冻着,又知道她是王府千金,没有经历过这种野外生活,难免心惊胆战,因此也就任凭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并没有拒绝。
纳兰朵儿闭着眼睛安静了片刻,喃喃道:
“羽哥哥,我以前在王府里天天都会想起你来,盼着与你相见,有时候坐在亭子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正好看见你来,我刚想迎过去,就被身边的小丫头叫醒了,气得我便会痛骂她一顿!
我那时想真实生活里见不到你,就是在梦里见到也好啊!没曾想今日我们竟然相聚在此处!虽然我没有了家,可是如果能让我天天和你这样在一起,我也开心!”
肃羽默默听着,低头望着纳兰朵儿,只见她紧闭的双眸微微颤动,两滴晶莹的泪珠,映衬着闪烁的篝火正挂在腮边。
肃羽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复她。
这时,却听得树梢顶上有人悠悠然道:
“有陆蕴儿那个醋坛子在,这个想法就甭想了!想了也白想,还是赶紧睡了吧!”
纳兰朵儿这才醒悟过来,微睁双眼望着肃羽道:
“猗猗不说我道忘记了,蕴儿姑娘呢?她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肃羽便把陆蕴儿拜师扶摇宫宫主之事与她简要说了。
纳兰朵儿微微点点头,又躲在肃羽怀里,望着他道:“你有好久没有见她了!你……想她吗?”
肃羽点点头,只说出一个字来:
“想!”
纳兰朵儿瞅了他片刻,吐一口气道:“我真羡慕她能让你这样想着!而我……”
说罢,悲情又起,不觉低下头去。
肃羽怕她难过,随道:“你与蕴儿都是我今生最亲的人!”
刚说罢,就听见树上凌猗猗气闷地“哼!”了一声。
肃羽忙又补道:“还有猗猗,你们三个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最亲之人!只要你们三个都能平安快乐,我也就安心了!”
不等纳兰朵儿说话,凌猗猗由高处喜滋滋传下话来:
“这还差不多!嘻嘻,困死了,睡觉!”
说罢,打了一个哈欠,伸个懒腰,不久便再没了声音。
二人也不再说话,过了些时候,肃羽只觉眼皮打架,头脑昏昏然正要睡去,突得有一个轻微的异响由远处丝丝传来,若有若无。
肃羽忙睁开眼睛,仔细辨认,只听见风吹过树梢的呼啸声,再没有别的。
肃羽以为是自己过于紧张听错了,又放松了自己,准备睡觉。
他刚刚闭上眼睛,突然那异声又一次传了来,比之前的声音清晰许多。
肃羽对于那个声音记忆尤深,不觉一股彻骨的寒意由心底升起。
他困意顿消,急忙把已经躺在自己怀里昏睡过去的纳兰朵儿唤醒。
纳兰朵儿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还没有明白过来,就已经被肃羽背到身上。
又站在树下,低声喊叫着凌猗猗。
他担心自己的喊声会引来那些鬼一样的东西,因此,不敢大声。
而猗猗又劳累过度,睡得很沉,高处又有风声相扰,竟然根本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