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蕴儿欲回身再杀他,又担心耽搁时间被大队铁骑围拢包围,只得愤愤然催虎继续前冲。
此时,为了捉住肃羽与陆蕴儿,呼合鲁让大队铁骑四散包抄,因此,铁骑之间连接并不紧密,他万没想到,肃羽与陆蕴儿会反杀回来,因此,他们二人并不太费力就闯过了包围,趁机往左侧方向奔去。
呼合鲁只得重新指挥手下元兵调转马头尾随再追。肃羽与陆蕴儿并不识路,为了迟滞铁骑的尾追,尽往山高林密处走,老虎在这种地方自然穿行无碍,那些马匹果然艰难许多,不久便将他们甩出老远。
蕴儿见了,心中高兴,才轻呼一声,四只虎陡然放慢了速度,向前缓行,肃羽在虎身上极度紧张,老虎奔跑的速度降了,自然也就平稳了许多,他才舒缓了一口气,松开紧箍在虎颈上的双臂,挺起了腰杆。
二人刚穿过一片松林,突然前方一阵阵轰鸣声传来 ,恰似万鼓齐鸣,又如万千野马由深谷中奔涌而出,气势极是骇人。
肃羽冲着蕴儿惊呼道:“蕴儿不好!他们在此有埋伏!我们赶紧掉头回去!”
陆蕴儿侧耳听听,笑道:“羽哥哥,这里山势纵横,并无路径,他们岂能未卜先知,料定我们必然来此,提前在此设伏?你也太高看他们了!”
说罢,催虎前行,不多久便走到了山坡尽头,他们竟到了一处极其陡峭的断崖之上。
在断崖下方横亘着一条大河,自上而下,蜿蜒盘旋,激流翻滚,汹涌澎湃,碧水冲击着两边的岩石,激起层层浪花,轰轰然一泻千里。
肃羽见不是元兵略略放心,又不由得望着蕴儿皱眉道:“蕴儿,如今,后有追兵,面前又有大河挡路,这可怎么办呢?”
蕴儿看见这高崖与湍急的河流,也有些发愁道:“看这悬崖陡峭而河水湍急,此地定是二猛所说的半山崖所在,只是这分明是绝路,若想从此逃脱,必然是九死一生!”
说到此,转脸望着肃羽道:“事已至此,要不然我们还是掉头回去吧?”
肃羽点点头,二人正欲骑虎下坡,身后滚滚烟尘,无边无际,几千铁骑已经把山坡下方阻挡得风雨不透,为首一人,紫袍乱舞,正催马奔来。
陆蕴儿叹了一口气道:“几千人马汇聚在下面,我们无论如何也闯不过去了!更何况还有煞摩柯这样的绝世高手挡道!”
说到此,她又扫视了一眼周围,心内有了主意,笑道:“羽哥哥,事已至此,我们也只有冒险跳河了!不过,硬跳是不行的!你看这崖边周围生长着许多矮松,树干结实,枝叶又稠密,我们现在就砍些来用!”
肃羽虽然不解,料定蕴儿所说必然有道理,也不询问,急忙下虎,接过蕴儿递过来的一把柳叶弯刀,对着一片矮松砍削起来,不多时二人便砍了一堆。
按照蕴儿吩咐,把衣角撕扯成布条,蕴儿把如盖的松枝捆绑在肃羽胸前,以及两臂上,又给每一只虎身上绑了松枝,再看肃羽与四只虎,就如插上双翅一般。
蕴儿看得甚是得意,笑道:“羽哥哥,这样一绑,你可就成了大鹏鸟了!嘿嘿”
肃羽也明白了蕴儿的用意,也笑道:“这果然是一个好主意!这样一来,我们与四只虎跳崖时都可以利用风来减缓下行的速度,就是碰到崖壁上凸起的岩石,用脚一踹也就躲过去了!等落入水里,这些松枝又成了飘浮的木筏可以助我们浮在水面上,不至于被漩涡拖下水底!”
说罢,又过来帮蕴儿身上密密的绑好,蕴儿笑道:“好了!好了!你把我包裹的倒像一棵乱松树了!我也不用跳崖,就呆在这里他们也看不出是我,还以为是一棵怪树呢!嘿嘿”
二人正说着,只听四只虎同时一声巨吼,地动山摇,二人回头,但见煞摩柯已经骑马到了他们不远处,听见虎吼,又急忙勒住丝缰,踟蹰不前。
只是站在原处叫道:“肃羽,陆蕴儿,你们前有大河,后有追兵,已经逃到了绝地,本金卫大人奉劝你们不要再苦苦挣扎,还是乖乖就缚,本金卫可以给你说情,保你们不死!本金卫出言如山,不打诳语!”
陆蕴儿笑道:“煞摩柯,你一个堂堂金卫,天天与了无迹这样的卑鄙小人呆在一起,助纣为虐,四处作恶,你不觉得羞耻吗?”
煞摩柯微微一怔,随道:“本金卫并不是帮他,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陆蕴儿你们小小年纪到此绝境,若就这样丧命,我亦不忍,你只管把宝莲御令交出来,本金卫大人可以力保你们出去!”
蕴儿笑道:“嘿嘿,你就这么想得到宝莲御令吗?那好吧!我可以给你,不过,你需随我到一个地方,我才能给你!”
煞摩柯心中喜悦,忙道:“到什么地方?”
蕴儿眨着一双美目笑道:“我说了,怕你不敢来!嘿嘿”
煞摩柯鼻子里哼出一股气来,粗声道:“小丫头,我这些年来,为了报效朝廷,立功无数,什么刀山火海没有淌过?就是那地府之中的阎罗宝殿,我也不知去了几回了呢!这世上还有我煞摩柯不敢去的地方吗?哼!真是笑话!”
陆蕴儿用手一指身后滔天的河水,道:“就是这河里,你若敢跟来,我便将宝莲御令交给你!嘿嘿”
见煞摩柯立时僵住,随又笑道:“好了!本姑娘知道你胆小,不敢来!嘿嘿,不过,本姑娘可要走了!”
说罢,转身拉着肃羽,一声呼啸自崖边纵身飞起,飘飘然坠落下去,那四只虎也仰头一声嘶吼,纵下悬崖。
等煞摩柯追到崖边,探头去看,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迹。
心中震暗怒道:你小丫头敢跳水,我煞摩柯陆地,水里哪里去不得?你说我不敢,今天本金卫偏要下去,不管你们逃到哪里,我一定要抓住你们方止!想到此,也学着肃羽与蕴儿的样子,在紫袍上撕下几条布来,缠裹了几根松枝在身上,一个纵跃飞身直坠入河水中。
滚滚的波涛确如由天上倾泻下来,轰轰烈烈的裹夹着风雷,打着漩涡直坠人间。肃羽与陆蕴儿多亏了提前在身上缠了许多树枝,遇到了暗礁被松枝撑开,被搅进漩涡,不多时又被松枝浮起,若非如此,纵使陆蕴儿水性极好,面对这样险恶的环境也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肃羽与陆蕴儿心里明白,在这样的激流中一旦被冲散,再想寻找对方,绝无可能,因此二人始终互相紧紧相拥,任凭身体随着水流起起落落,时而如利箭极速前冲,时而如枯叶被旋入水底。
大河连续转了几个弯,由山间奔流进平原地带,水势也渐渐舒缓下来,这时,蕴儿才自水中露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望着肃羽关切道:“羽哥哥,你怎么样?”
肃羽已经被水呛得说不出话来,一阵咳嗽之后,嘴里吐出许多水来,才有气无力道:“我还好!蕴儿,你没有事吧?”
蕴儿才稍稍放心,笑道:“我当然没事了!我自从长那么大,还没有在这么湍急的河流里玩过呢!真得好玩呢!嘿嘿”
肃羽勉强睁开眼睛,望着她道:“蕴儿,你别贪玩了!现在水流和缓了许多,还是赶紧找个地方上岸吧!我……真得不行了!”
蕴儿如此说也是好让他放松些,听肃羽说,抬头往两边看,正见前面左侧河道拐弯处现出一片沙洲。若想游泳过去,身上的松枝已经成了拖累,蕴儿急忙将自己身上的松枝解掉,又帮肃羽也除去了身上的松枝,二人借助水势,才游到了沙洲边,互相搀扶着出水,走了上去。
肃羽刚到了干松的沙地上,脚下发软,倒在地上,又是不停的咳嗽,呕吐,蕴儿挣扎着起身帮他捶背,摸索胸口,许久,肃羽才停住,喘着粗气,仰面朝天地倒在沙地上。
蕴儿也是分外困乏,也侧身躺在肃羽的身边,二人竟然迷迷糊糊的睡去。正沉睡间,却听见耳边有人沉声道:“你们俩个别睡了!就这点水性还敢戏弄本金卫大人!快起来吧!”
蕴儿惊得挺身而起,只见对面一丈开外,浑身水淋淋地站立一人,正是煞摩柯。
肃羽也听见动静赶紧起身,煞摩柯望着他们才又道:“你们不必紧张,本金卫做事不喜欢乘人之危,否则刚才在你们睡梦之中,那还有你们的命在!”
说罢,话锋一转,望着蕴儿道:“小丫头,你说过我若敢跟来,你就把宝莲御令给我,本大人跟来了,你快履约把宝莲御令给我吧!”
陆蕴儿往身后看看,山壁回环,杂树葱茏,逃无可逃。
煞摩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冷冷道:“如在崖上所说的一样,若你交出宝莲御令,我可以放你们走,若你自己失信,不愿交出,等到我出手之时,你们将悔之晚矣!”
说罢,背着双手向前踏出一步,又紧盯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