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放心,如果顾掌柜回来,我会派人第一时间去豫章郡告知王爷。
顾夫人,顺儿他人呢,豫章王都要走了,还不出来恭送王爷。
真是对不起,我先替顾顺这孩子道歉,望王爷恕罪。”
“劳烦鞑叔挂心。顾少爷昨夜陪我聊得颇为投机,现在应该去睡觉了吧,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说完,拓跋翰起身便要告辞。
“微臣恭送王爷。”
“小女子恭送王爷。”
拓跋翰刚一出府,外面的官兵就已经准备好了前往豫章的马车,准备亲自护送王爷去豫章的封地。
但是拓跋翰并没有上车,而是让官兵护送自己到了前日住宿的客栈,从马厩将自己的马牵了出来。
店老板看到自己的客栈被一大堆江南城的官兵层层围住,人都吓傻了,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拓跋翰屏退众人,未带一兵一卒,骑着马扬长而去。
他去豫章郡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来为自己斩断退路的。
拓跋翰此次从京城赶到江南,一路上的所见所感更加坚定了其必须要夺得太子之位的想法。
否则,大齐这座已经几近腐朽的大厦用不了几年便会轰然倒塌。
鲜卑族人骄奢淫逸,胡作非为,连年天灾,可官府却无所作为,越来越多的百姓因为衣食无着沦为逃荒的灾民和流匪。
受到母亲的影响,拓跋翰从小对汉民远比其他兄弟要亲和的多,自己体内就流淌着一半的汉家血脉,母亲从小就给他讲了很多汉家的故事,这让他对那个已经灭亡的大汉还是抱着一丝崇敬和唏嘘的。
看着那么多汉民在大齐的统治下,流离失所,深受压迫,这个问题如果不得到缓和,大齐的崩塌将会是迅速且不可挽回的。
只要有灾民振臂高呼,暴动起义,各地已经忍无可忍的灾民都将揭竿而起,让大齐死无葬身之地。
退一万步来讲,他即便不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着想,也要为了自己母亲和自己的安全考虑。
一但大齐被推翻,他们这些皇子们绝对会死的很惨。
他不想跟着大齐走向覆灭,他要力挽狂澜,逆了大齐的命数,将爷爷毕生所以推动的变革继续进行下去。
所以拓跋翰此次去豫章郡,便是要去将朝廷给自己盖得宫室卖掉。只有背水一战,才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一往无前的决心。
想到这,拓跋翰紧了紧缰绳,双脚在马肚子上一踢,马蹄交错间,他的背影迎着细密的雨丝消失在官道的地平线上。
此刻,顾府内,有下属向拓跋鞑汇报道:“报告大人,王爷已经骑马独自离开了江南城。属下已经派便衣护卫暗中跟了上去,护卫王爷的安全。”
鞑知府招了招手,示意他知道了。
下属立刻抱拳退到了一边。
鞑知府又对着坐在一旁的楚秀茹道:“顾夫人,你对王爷今天这番话怎么认为?”
楚秀茹眉头微皱道:“王爷是在拉拢鞑知府你与顾家,至于他与顺儿的交情,我觉得利用应该更多一些。”
鞑知府同样面色凝重道:“豫章王来找顾掌柜,一定是为了寻求顾家的合作而来。
如今顺风镖局在江南一带的名声早已传遍了京城,各地也都出现了一些假的顺风镖局分行,可以说顾家现在就是一块香饽饽。
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不希望顾家牵扯进入朝廷争夺皇位的纷争当中,在没有绝对的强者出现时,我们应该始终保持模湖和中立,一但成为了某位王爷的势力,就会受到其他竞争对手的打压。
如今你我两家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顾家的选择就是我的立场。
至于顺儿这孩子,还是让他离朝堂之争远一些吧,他年纪太小,对这些东西不懂,很容易被人利用。”
楚秀茹当然不会让顾顺轻易成了别人的工具,身为古神教未来的教主,永远只有使唤别人的份。
作为教主,她之前也利用古神教青龙司的情报网,收集到了不少关于目前大齐朝堂内部,太子之位争夺的消息。
当今的皇帝至今未册立太子,按照鲜卑的以往做法,往往都是册立嫡长子作为太子,可是恰恰大齐的嫡长子早早夭折。
失去了嫡长子,也就代表着其余的皇子都有了争夺皇位的机会。
谁不想夺得大统,君临天下。在无数利益和纠葛之中,大齐朝堂内部各派势力纷纷站队自己选中的皇子,希望辅左他夺得皇位,将来自己可就是大齐的重臣了。
而现在朝堂内,有希望夺得太子之位的一共五位皇子,本来并未有拓跋翰的事情,他突然从京城跑出来,向着顾家和鞑知府示好,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也想争夺皇位。
加上之前的五位,现在是六子夺嫡。
这种局面对一个国家来说,自然是国本动摇,内耗亏空,无比危险的。
可是对楚秀茹的计划而言,她却求之不得。
只要她将大齐朝廷内部的水搅得越浑,皇子之间夺嫡的斗争就会越激烈,古神教就越能趁机大肆扩张地盘。
楚秀茹的计划可不仅仅只有一个荆州而已,她想要的是让天下全部臣服于古神教。
“感谢鞑知府提醒,等夫君他回来之后,我会马上向他提及此事,到时候就请鞑知府过来,一起商讨对策。”
鞑知府嗯了一声,随即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接着问道:“我听说顾夫人你昨天派人将顺儿的婚约退掉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鞑知府有所不知,是这样的,昨天顺儿……”
楚秀茹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到一半,鞑知府就忍不住了,破口大骂:“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小小一个张家真是狼子野心,我见他张培恩挺有正人君子气度的,没想到也是个人面兽心的虚伪家伙,竟然对顺儿这个孩子下手。
这婚约退了也好,咱们顺儿这么乖巧可爱,未来有的是女人喜欢,不缺他张家养出来的畜生。
至于那个张家,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竟然敢算计顺儿,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鞑知府越想越气,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鞑知府,你先消消气,既然婚书已经退回了,顺风镖局与运达商行也都已经断绝了与张家的一切来往合作。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楚秀茹劝道。
“那不行,当年顾家主他在汤米宴上,同意顺儿与张家的婚约,也是想提携一把张家,没想到这个张家非但不知道感恩,竟然还敢对顺儿动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实在是罪无可恕,张家必须付出代价。”
说完,鞑知府立刻对站在一边的手下吩咐道:“你们立刻清查一下,府衙里所有关于张家的合作项目,通通停掉。
同时罚没所有张家到期未清偿的土地与资产,派人让他们交出朱家的房产地契。
以江南城府衙的名义发布与张家断绝一切来往的声明,贴在城门口,即刻起号召所有商家和家族停止与张家的一切合作。始终保持与张家合作关系的家族和商会,将会施加重税。”
“属下立刻就去办。”
“这是张家与顾家的私事,鞑知府还是不要插手了,免得影响了府衙那边的声誉。
另外这件事只是张家家主与夫人的算计,鞑知府这么做对张家的子弟和下人来说,是不是太过严苛了。”楚秀茹柔性温婉道。
“顾夫人还是心地善良啊。不过张家的事,我今天管定了。敢对顾顺下手的人,必须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