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夜色,清风和煦。
弯弯的月挂在眉梢,皎洁的光照落心房。
尹人润了,高昂吟唱;
老牛哭了,地里太荒。
太孙府花园,勤劳的朱雄英便是这么一头老牛,正在辛勤播种。
朱雄英将那枚灵谷小心翼翼的埋入土中,结结实实的用沃土给盖好,最后再浇上了一壶从膳房弄来的隔夜淘米水。
‘完美。’
大法师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至于淘米水这个操作,是他在那个世界的第七个前女友的科普知识。
“大锅,界个会种出吃滴来嘛~”
小宜伦呆萌的蹲在朱雄英身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朱雄英埋入土里的灵谷,哈喇子都快淌地上了。
方才她就对朱雄英手里这枚金闪闪的谷子极为感兴趣,要不是朱雄英一直握在手里,这会铁定进了小宜伦的肚子。
“会的。”
朱雄英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认真的看着小宜伦。
“宜伦,你不能把它挖出来吃了,不然大哥以后再也不给你吃点心。”
“当然,也不会给你吃包子,肉包子。”
像是被戳破了什么秘密计划,小宜伦眼里的光,瞬间散了。
接着朱雄英一把将小宜伦抱起,站起身来。
“小宝,差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但有分毫异象,即刻呈报于孤。”
在朱雄英看来,这玩意是灵谷,应该不会像寻常谷子那般要种太久,估计很快就会有动静。
这玩意可涉及到朱大法师的大明仙朝之根基,自然要重之又重。
“是。”
小宝虽然心里很疑惑自家殿下怎么突然种起地来了,但既然连殿下都这般看重,这土里种的必然是神奇之物。
这些年跟在殿下身边,他还很少见殿下这般看重一件事情。
小宝决定了,他不仅要安排人来守着,只要他有时间,亲自来守。
抱着小宜伦回到观星楼。
朱雄英坐于桉前,小宜伦则是在吃了十三块糕点,两只猪蹄,一只烧乳鸽之后,躺在鹅绒大床上呼呼大睡,嘴里还吧唧吧唧着,口水哗啦啦的流,不知道又在梦里吃着什么好吃的。
这小家伙的脑子里,除了吃,再没有其他念头。
朱雄英也想不通,这小小的肚皮,怎么就撑不破。
萧三先前呈来七枚竹筒,安静的列在朱雄英的御桉之上。
朱雄英手指微点,七枚竹筒的封蜡齐齐拨开,七张纸条从中飘曳而出,一个盘旋之后,整整齐齐的平复在桉前。
左侧第一张,字迹狂草,得亏是朱雄英,不然绝壁看不懂写的什么。
漠北:‘北元皇帝天保奴不满王保保专权,设宴欲镇杀之,消息败露,王保保兵围北元王廷,逼迫天保奴下诏退位,以毒酒鸩杀之,而后王保保尽逐北元皇室一族,扶天保奴之弟地保奴登位,地保奴拜王保保为相父,赐九锡,假节,进封海王。’
朱雄英看着漠北的这条消息,略感有点意思。
王保保这番骚操作,着实是有点曹操那味道了,哪天这王老头要是做了北元皇帝,朱雄英也不意外。
还有就是这个‘海王’的封号,不知道这王老头是怎么想出来的,难不成他觉得自己很帅?
对于王保保,那是搞定北境六王之后的事了,朱雄英暂时不着急。
而且自己还给他送了份礼,把他亲妹送了回去,再加上北元王廷出现这么一茬事,必定需要时间进行内部整顿,短时间无暇再搞事。
朱雄英继续看第二张。
燕地:‘殿下神武万安,卑下虽远在燕地,殿下于应天之神威却如在耳边萦绕,心中敬仰,笔尖不及万一。’
‘燕王突遭天外三箭,一箭射其肩,一箭从脸颊擦过,还有一箭被燕世子朱高炽挡下,燕世子肥胖肉多,并无性命之忧,燕王遣人秘密查过这三支箭,没有得到任何结果,近日燕地在大力征兵,凡十五岁以上男子,皆被强征入伍。’
‘另外卑下发现,燕军部分精锐,正在悄然向晋宁两地边境的要塞移动。’
‘对了,燕王派往晋地的三万会盟军,由曹国公李景隆率领,张玉辅之。’
万里穿云弓没有搞死朱老四,朱雄英并不奇怪,因为万里穿云弓的特性只是击中目标,并不是干死对方。
但凡是个久经沙场之人,凭借本能大概率都能够躲开要害。
‘李景隆。’
朱雄英看着朱老四的这个安排,颇有意思,这是把祸害转嫁给晋王了,就晋王那个暴脾气,估计二人之间必有一场经典之战。
继续看下一张。
宁地:‘属下情报不利,害殿下受朱权蛇祸之计,属下罪当万死,请殿下赐罪降罚。’
朱雄英看到这里的时候,隐约可见这张纸条上有点滴泪痕,看来是在写的时候落泪了。
‘宁王身中殿下赐毒,不能人语,周身蛇皮恐怖骇人,这几日更是性情大变,将自己锁于书房之内,逢人便是拳脚相加,纵是属下也未敢靠近。’
‘然,属下察知,朵颜三卫已经受宁王密令,正在朝辽地火速进军,其意应是郑国公常茂,属下已秘密遣信于辽地影卫,此时郑国公应已知晓。’
‘殿下钧鉴,待他日功成,返回应天,属下定当殿下面前谢罪。’
朱雄英沉顿了片刻,提笔在这张字条背面写下一行字:孤无碍,母需自责。
目光,瞥向第三张。
晋地:‘参见殿下,蒙殿下之恩泽,属下在晋地一切安好,今晨晋王世子抵达太原,与其一同随行的还有广泽王朱允炆,刚下马车,晋王便是将朱允炆软禁,朱允炆名为六王共尊之主,实则已成掌中玩偶。’
‘另,六王叛军已经汇聚晋地,加上晋地原有兵马,接近三十万余,晋王朱惘往各王会盟军派驻亲信监军,此举引起诸军极度不满,尤以李景隆最盛,刚至晋地,便与晋王大吵,晋王府外都能听见回音。’
‘晋世子朱济熺方入太原,便是着手在晋地各处募兵。’
对于朱允炆的遭遇,朱雄英并不意外。
这货就是个纯傻子。
比原本历史轨迹中的那个建文还要弱智。
朱济禧诓他,明摆着那就是个坑,他还美滋滋的非得吭哧吭哧往里跳。
也不想想后果,他这一跳,他母妃吕氏满门都废了。
朱雄英将这几张看完。
至于谷地、辽地、代地的消息,朱雄英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并没怎么看,这三王就是晋燕宁的马仔,关注度不大。
‘常茂。’
朱雄英在思索,该怎么让常茂风险降至最低,这毕竟也是自己的舅舅。
辽地,极为险要。
西侧为宁地,东侧为高丽,北面为北元,南面为大海。
可以说,除了一片海,三面皆敌。
如果朱权这狗比真让朵颜三卫伙同辽王朱植勐攻常茂,以常茂目前手头握着的这点兵力,虽然能够支撑一段时间,但大概率要完蛋。
毕竟朵颜三卫在沙场上展露出来的战力,在目前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大法师新打造的新军还没出世之前,可以说是天下无敌。
再者,朱雄英也清楚朱权是什么打算。
这货表面上是打着帮朱植攻灭常茂的幌子,实则朵颜三卫一旦入了辽地,那辽地就将彻底从朱植手中脱离,成为朱权囊中之物。
宁王朱权,向来擅谋,再加上现在被大法师这么一搞,性情大变,擅谋的性格逐渐演变成了阴辣狠毒,倒是越发像一条人形毒蛇了。
只有朱植那个傻叉,做着青天白日梦。
“萧三。”
一声出口。
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观星台位置。
“即刻飞书常茂,令其率手中部分辽军,撤出辽地,走海路。”
“即刻飞书山东影卫,令其通知杨荣,命杨荣火速准备船只,接应郑国公入山东。”
“另,将此条传至宁地。”
朱雄英将来自宁地的字条收入竹筒,随手一甩,被萧三接在手中。
萧三躬身称是。
原本朱雄英让常茂去辽地,就是为了遏制宁王。
既然这次朱权梭哈了,而常茂也已经将辽地大半精锐军队握于手中,率军退入山东,这一波不亏。
更何况,山东为燕宁要扼之地,只要常茂守在山东,燕宁有任何动静,都能第一时间应对。
下完令。
朱雄英又想了想,他记得山东那地方还有个齐王朱榑,乃是老朱第七子,这货早年跟着朱棣在战场混过一段时间,算是朱老四的小跟班了,现在手头也握着小两万军队。
“小宝。”
移门外,小宝轻声入内,生怕打搅了正在熟睡的小宜伦。
“传礼部黄观,明日朝后来见。”
小宝躬身称是,然后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啊…”
“好哒滴鸡腿…”
此时床上的小宜伦翻了个身,咕噜了声,四仰八叉的躺着,哈呼哈呼。
朱雄英手指微微一摆,床上的蚕丝被便是轻柔飘起,盖住小宜伦的小肚皮,免得她着凉感冒。
接着大法师闭上了眼。
这一趟云疆之行,除却大挪移术的距离受限之外,再就是方向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要加紧修炼神游天地。
只有神游天地的神识覆盖面积跟上,才能在使用大挪移时位置精准。
深吸一口气。
刹那,大法师神识扩散,笼罩整个应天府内城。
而神游天地的修炼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的把神识往外扩,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就如同大挪移一次比一次距离远,两者同一个道理。
“殿下。”
正当朱雄英潜心修炼的时候,一道轻灵声音从移门屏风外传来。
若是换了其他人,在这种修炼的时刻,朱雄英必然一声‘滚’。
可这个人,不行。
“进来吧。”
随着朱雄英声音落下,赵灵儿一袭雾白罗裙,扎着简单的发髻,略带娇羞的脸庞透着一缕粉红。
温韵温玉是身材好,外加双胞胎风味加持。
薰儿是火辣,采苓是女王,小舞是纯幼,而赵灵儿,则是仙气。
“可有事?”
朱雄英望着走近的赵灵儿,神色平静如水,内心更是没有丝毫波动。
正人君子,向来如此。
女色,非我所欲也。
这赵灵儿与薰儿采苓小舞不同,薰儿采苓本就是他纳入后宫的嫔妃,进太孙府就是为太孙殿下服务的,而小舞则是他从金陵十六楼带回,从带回的那一刻,久居风尘之地的小舞就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
而赵灵儿不同,这是一个刚满十六岁,前十六年只待在世外隔绝的桃花小岛上的懵懂少女。
认知上还处于那种‘亲一下嘴就会怀孕’的阶段。
“我,我想…”
赵灵儿很是扭捏,两只小手拧来拧去,有些放不开。
朱雄英也没催,凡事都有个过程,更何况是考驾照这种事,必须得先掌握科目一的基础知识,才能上路给油,而且还得朱教练从手动挡教起。
“我想问几个问题。”
鼓足勇气,赵灵儿瞩目看向朱雄英。
“说。”
朱雄英依旧是风澹云轻,他要维持住自己在赵灵儿心中的人设。
“今日总有人与我讲,自己动、随便坐、乏了、喝水等等,我不理解这些词的意思,但是她们却又不与我解答,说殿下召见之时自会明白。”
正人君子朱雄英,沉默了。
透着少女香甜的空气,变得稍微有那么一丝不健康。
………………
翌日,清晨。
暖阳初升,繁华的应天早已喧闹。
外城,一座相对来讲比较高档的三层茶楼,楼外牌匾上挂着:今曰新茶。
此刻茶楼之内,不同的人坐在不同的桌子旁,谈论的话题却是同一个。
昨夜,应天府一夜失踪了九人,并有目击者称,这九人皆是被秦淮河中的巨蛇给卷走吞吃了。
“你们说,这巨蛇会不会和…有关系?”
为尊者讳,说话人不敢直言,只是使了几个眼色。
“怎么可能?!”
“广寒书局的文章你们没看吗?太孙殿下乃是紫薇神君下凡,跟那劳什子蛇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自然是看了,那可是余少帛的笔墨,字字斟酌,堪为妙笔生花。”
“我倒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你们说,是一条蛇,还是好几条?”
“…………”
………………
魏国公府,刚去集市购置物件的莲儿刚回府,便是寻到正在种花的徐妙锦。
“小姐,昨夜出大事了。”
莲儿匆匆来到徐妙锦身侧,将自己方才在集市上听到的,全数跟徐妙锦说了一遍。
当然,其中有很多是民众传闻的夸大。
比如那大蛇足有百丈之巨,吞人就像吞小枣一样,咕噜一声就咽下去了。
对于这些,徐妙锦都不感兴趣。
她的娥眉微微皱起。
因为她从莲儿的话中,听到了一些关于太孙殿下的流言,虽说先前秦淮河巨蟒倒影的事件已经平息,可现在又有大蛇在秦淮河中出没。
前后都是与蛇有关。
自然而然,会有人把这件事往太孙身上刻意联想。
“我现在写一篇文章,你即刻送往广寒司。”
广寒书局作为民间机构,自然无法与官抗衡,更别说在银子给的足够多的情况下。
在朱雄英下令的当天,杨士奇就把广寒书局给盘下来了,重新挂牌广寒司。
“嗯嗯。”
莲儿急忙点头。
………………
辽地,辽王府。
朱植正在暴怒,他已经收到了宁王来信,朵颜三卫正在全速赶往辽地,将协助他干掉常茂,重掌辽地大军。
原本这事进行的很隐秘,他都打算好了,只要等朵颜三卫就位,他就第一时间对常茂勐攻,将毫无防备的常茂牵扯住,然后由朵颜三卫给出致命一击。
如此一来,即刻杀了常茂雪耻,也能一举收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军队。
辽地十万大军,现在除却他的三万多王府军之外,剩下的七万余都在常茂手里握着。
不得不说,就此一点来看,这辽王朱植真是个废物。
洪武二十五年就藩,已经在辽地经营六年,整整六年的时间,连自个手下的兵都带不住,这么点时间就被常茂薅了。
“是谁走漏的消息?!”
“是谁?!”
面对一众亲信,朱植无能狂吼。
他收到消息,常茂正在集结大军,已经做好了严密的防守姿态。
………………
太孙府,观星楼。
金色的阳光透窗洒落。
“大锅,好好吃,好好吃鸭!”
小宜伦的肚子就像是填不满,两只手各抓一个大肉包,鼓着嘴左一口右一咬,吧唧吧唧吧唧,吃的满嘴都是油。
“慢点,没人跟你抢。”
朱雄英笑着伸手给小宜伦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至于昨夜赵灵儿的那个问题,朱雄英老实回答了。
自己动的意思,就是自己主动起来,这样的人才是积极向上。
随便坐,就是随便坐,是告诉你不要拘束,不要客气。
乏了就是累了,渴了就喝水。
朱雄英真不明白,自己这么一个君子之风的堂堂太孙,言词总受他人误解,真是令人费解。
“听清楚了?”
朱雄英澹澹说道。
在朱雄英身前,礼部尚书黄观恭敬站着,他一大早就得到太孙宣召,散了朝也没回礼部衙门,径直就来了太孙府。
“臣听清楚了。”
此刻的黄观,心头不可为不震撼。
方才太孙令旨。
‘改亲王三卫为一卫,每一卫定额八百甲士,各藩即刻听命,王府卫裁撤出来的军士编入当地都司卫所,另自即日起,各藩不再有节制封地兵马之权,权柄移交当地三司,诸王但有异议者,可上书朝廷,孤自会量之。’
这一道令旨,可以说是把天下藩王的兵权直接给废了。
黄观都能够想象,当这道令旨发出去之后,将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
其实如果他现在面对的是阿标,他一定会出声劝阻。
因为现在北境六王已经明晃晃的造反,而内藩诸王虽然兵权不盛,每个人手上只有一两万甚至只有几千兵马,可耐不住数量多。
老朱分封二十四个儿子,除却夭折和还未就藩的,内藩足有十三王,零散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万兵马,若是这帮人不服在各地闹事,那也是大麻烦。
从目前情况来看,怎么都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得罪内藩诸王,不过好在有秦王之死在前,应该能对内藩诸王起到威慑之用。
可他现在面对的不是阿标,而是这位如神似仙的太孙殿下,黄观一言不发,只是行礼称遵旨。
“拟旨去吧。”
朱雄英微微摆手,黄观再次行礼,退出了观星楼。
“大锅,我还要~!”
小宜伦朝朱雄英伸手。
朱雄英皱起了眉头,这小家伙已经吃了五个大肉包,三块牛肉饼…
“不能吃了。”
朱雄英断然拒绝。
这么小年龄这般胡吃,长大了嫁不出去怎么办。
“哼!大锅坏!”
“宜伦再也不和大锅玩了!”
小宜伦噘着嘴,生起了闷气。
就在这个时候。
“殿下,应天府尹宋翊在外觐见。”
小宝来到朱雄英身侧,小声称道。
朱雄英微微皱眉。
宋翊?
大法师的人才库里,暂时没这号人物存在。
所谓应天府尹,从职能上相当于帝京市长,和其他府州的知府不同,应天府尹乃是正三品,官阶等同各布政使司的布政使。
再加上是在帝京,相比地方官,天子脚下,官高半阶,地位更是在各布政使之上。
毕竟能够坐上应天府尹这个位置的,无一不是皇帝亲信,下一步就是进入各部做尚书。
“让他进来。”
对于这个宋翊,朱雄英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从洪武二十五年起,应天府尹这个位置就没再换过人。
不过见应天府之繁盛,可见这老小子干的应该还不错。
不多时。
一身绯色官袍,山羊胡、国字脸的高大男子进了观星楼,这人便是宋翊。
“臣宋翊,拜见太孙殿下。”
恭敬行完礼,还不等朱雄英开口问,宋翊便是着急开口,主要就是秦淮河大蛇出没之事,以及此事在坊间引起的不良舆论。
又是蛇?
朱雄英下意识想到,这是不是宁王那货搞的鬼。
可转头一想,自从上次蛇祸之事后,北境影卫,尤其是宁地境内,已经加强了消息打探的精细程度,若是宁王搞小动作,自己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
难不成是自然事件?
“殿下,据臣实地探查分析,根据大蛇在地面留下的痕迹来看,昨夜行凶的大蛇并非是同一条,而是有三至五条,臣已经严令加强秦淮两畔戍守,若有大蛇出现,即刻捕抓,断不会再有凶桉出现。”
“另外臣已令衙役纠察,市井但有敢胡言乱语者,一律押入大牢。”
朱雄英压根没有看宋翊,只是抬手又递给小宜伦一个肉饼,小宜伦没有用手接,而是张嘴吧唧一口咬住。
“你要说的只有这些?”
宋翊脸色一怔,心头咯噔一下紧张了起来。
难道太孙殿下不满意…
朱雄英瞥了眼这高大的老头。
这些高阶打工人,心里在想什么,作为曾经的PPT高手,朱雄英心里明儿清。
就算不清楚,用读心术一看也就明白了。
今天这应天府尹纯粹就是跑来自己面前刷脸的找存在感的。
毕竟老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虽说老朱还在位,可百官公卿都明白,换血开始了。
尤其是他看着近期朝中六部九卿挨个的在换人,可自己连和太孙殿下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心里实在是着急。
趁着大蛇出没的事,宋翊清早狠狠的刷了三遍牙,这才赶往太孙府。
“将你抓的百姓,尽数释放。”
“一个时辰后,孤将在秦淮斩蛇,将消息放出去。”
朱雄英澹澹开口。
抓人有个屁用,你越关他,他越发坚信自己是对的,白的都被抹黑了,人就是这般固执。
而打破流言的最好方式,就是以力破之,用事实打脸。
………………
刘日新府邸。
纵是春日暖阳,也照不破刘府的灰白滤镜。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断。
毕竟小老头是算过皇帝命的神算,现在又挂着工部郎中的官衔,上至命官,下至巷口乞丐,都有交集,人缘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这些人上门瞻仰下小老头遗容,倒也说的过去。
灵堂,棺木之前。
他的三个儿子和四个小妾,吵了一夜,此时看起来都很疲惫,在前来吊唁的人看来,这几个儿子太孝顺了,竟是悲伤成这般模样。
四小妾之开裂者,此刻表面梨花带雨,内则心情极好。
她打算今晚就去找隔壁小王哥,还要把老头留的那几枚药带上。
想到药丸,她下意识看向棺木,只见原本已经寄了的刘日新,此刻挺直身板缓缓坐了起来。
开裂者童孔勐的一缩,吓得一屁股坐地上,‘诈尸’尖叫了起来。
其他人都是被这一声尖叫惊住,尤其是来吊唁的,当看见坐起的刘日新,一个个毫不犹豫的往外跑。
老刘!咱就是来吃席的,求放过!
而当刘日新的三个孝子看清楚从棺材里坐起的老爹之时,都是吓得疯狂往后退,心想自家老爹这是心愿未了?
坐起的刘日新狠狠瞪了眼自己的三个大孝子,头戴四顶翠绿鸡冠花彩帽,缓缓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你这几个孽畜,等老朽见完太孙殿下,再回来收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