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龙撵之上的朱元璋,瞥了一眼,穿着一身官服,在车厢门口处安静站着的胡惟庸,出声道:“胡爱卿,你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替朕解决了不少的麻烦事,只不过,他毕竟有些年轻,等回头你跟他说一说,让他尽量不要屯太多的火器,不然是会容易被误会的。”
听到这话,胡惟庸被吓了一跳,后背冷汗直流,面露苦笑之色说道:“是!陛下!等回头微臣一定和他谈这件事,这小子平时就比较喜欢练武,对火器之物好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嗯。”
朱元璋点了点头,便不再与胡惟庸多说什么,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
而站在车厢门口的胡惟庸,却是面色中有些阴沉,心中暗忖:“绍儿也就弄了那么几把鸟铳,是怎么让朱元璋知道的呢?该死!等绍儿去了六合县,我就将城外琉璃场子的人都换一遍。”
……
此时的胡绍,已经带着人回到了丞相府内,不过在路过蓝府门口的时候,又见到了那个御史中丞涂节的儿子。
而这一次胡绍没有跟他打招呼,毕竟只是一个墙头草罢了,没有搭理他的必要。
回到了住处,整个人无力的躺在了床上,望着平坦的棚顶,眼眸中有着些许的无奈之色,轻叹道:“也不知道被朱元璋这样看重,究竟是好还是坏,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估计过两天,官服还有官印什么的就能下来了,到时候,我就得准备去六合县了,据说从应天府道六合县的那条路并不是太好走,那等一会儿就让人抓紧时间把路重新铺设一下。”
想到这,胡绍当即翻身坐了起来,看向了门口的方向,高呼道:“来个人!本少有事吩咐!”
话音刚落,就见到从房间外走进来了一名男子,看起来很是恭敬的样子,站在门口处看着胡绍:
“少爷,您有什么事?”
“等过段时间,本少就要去六合县了,你去多找一些人,将应天府通到六合县的路,全都使用土砖重新铺垫修缮一下,最好在这两天内办完。”
听到了吩咐,这下人略有几分迟疑的说道:“少爷,应天府到六合县的路程不近,若是只有两天的时间,恐怕不一定能够完成呀。”
见到他面露难色,胡绍沉吟了下,问道:“那最快多久能完事?”
那下人掰了掰手指头,稍微数了一下,才说道:“怎么说也得五天左右。”
“行,那就给你们五天的时间吧。”
胡绍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
“好,这件事就交给小的去办了,请问少爷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吩咐吗?”
那下人出声问道。
坐在床边的胡绍,稍微想了一下,说道:“给本少拿些瓜子过来,然后再拿些瓜果之类的东西。”
“好。”
那下人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看到那人已经关门离开了,胡绍顺势往后一躺,安静的等待了起来。
没多久,就见到一群下人带着东西进入到了屋子里,有一盆已经剥好皮的瓜子仁,还有一盆并没有剥皮的瓜子,此外还有一堆的水果,都堆方在了桌子上。
当那些下人都离开了之后,胡绍才缓缓起身,坐在了书桌前,一边吃着瓜子仁一边拿着纸笔,对照着自己找到的关于六合县的有关情况,写着一些简单的规划。
时间流逝的很快,仿若转眼,便已经过了大半天的时间。
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漆黑如墨。
临近戌时三刻左右,一名下人匆匆而来,恭敬的站在屋外出声说道:“少爷,老爷回来了,他说有事要找你聊一聊。”
“好,知道了。”
胡绍应了一声,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起身径直出了屋子,看着那下人,说道:“带路吧。”
“是。”
那下人点了点头,便低着头,走在前面,给胡绍引路。
走在那下人的身后,胡绍抬着头,看着满天的繁星,脑海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当来到了胡惟庸的住处时,胡绍透过还开着的纸窗,看到了正端着油灯,不知在干什么的胡惟庸。
“爹,我来了。”
胡绍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推开了门。
“嗯。”胡惟庸点了点头,轻声道:“坐吧,其他人都下去,屋子周围十步内不要有人。”
“是!”
周围几名下人应了一声,纷纷走出了屋子。
甚至就连一直待在胡惟庸身后的那名护卫,也转身离开了,并没有在屋子里逗留。
见到这一举动,胡绍愣了下,略有几分迟疑的看向了自己的便宜老爹胡惟庸,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大事吗?”
“今天陪陛下回去的时候,你猜陛下和爹说什么了?”胡惟庸轻轻的将手中的油灯放在了桌子上,并用琉璃罩子将油灯护在其中。
“这……”胡绍稍稍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关于孩儿的?”
“嗯,确实是有些关系。”
胡惟庸轻叹道:“今天陛下让爹跟你说一声,不要屯太多的火器,不然的话,会被误会的。”
“嗯?”
胡绍听到这话,瞬间后脖颈冒出了一层冷汗,稍有几分迟疑的问道:“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咱们家里有他的探子?”
“嗯,应该是的,不然的话,这件事怎么能传到他的耳中呢?”
胡惟庸转过身,神情很是认真的看着胡绍说道:“所以绍儿最近一定要小心行事,最好不要让城外那匹工匠锻造火器了。”
“等你到了六合县那边,彻底稳住根脚了,再考虑此事也不迟,反正时间还很充足。”胡惟庸轻声道:“如今的六合县,虽说还是归于扬州府管理,但是陛下很早之前,就已经想要将这六合县,归入到应天府进行管辖了,毕竟依山傍水,而且风景又很不错。”
“所以一来二去的,百姓就都以为六合县现在就已经是应天府所管辖的地方。”
胡惟庸说到这不禁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