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恭禄,青唐名将,宣嘉十四年曾经率军一举攻破河西重镇瓜州城。
并且主持了对河西节度使郭世勋的围杀。
从他攻破瓜州城的手法来看,可谓是筹谋已久,煞费苦心。
先是使胡商重金贿赂郭世勋,让他们可以畅通无阻的同行于瓜州。然后又让胡商做内应,最终筹划数年,又率大军奔袭数日,配合内应攻破了瓜州。
从那一战可以看出,野利恭禄谋划深远,而其以往对大晋用兵也战功颇多。其人精通骑战步战以及攻城奇袭,甚至可以指挥二十万大军如臂使指。
这样的人,本应该是论赞破以后,青唐的又一个军神。
但很可惜,在他声望最高的时候,死在了青唐大君的之手。而幕后用计之人,则是当时的大晋河西节度使英国公傅懋修。
野利恭禄是豪族野利氏的族长,他在王城被大君下令诛杀之后,其弟野利荣哥继承了他的族长之位。
而他的几个儿子则带着一万帐部众投靠了晋朝,这也让野利家因此分列成两部。
当时的陇右节度使贺拔光嗣接纳了野利恭禄的几个儿子,并送他们去了上京。
道君皇帝封几人为官,本来想留他们在京城,但野利恭禄的几个儿子却全部要求到军前效力,并且表示此生与青唐拓跋氏不共戴天。
“...其长子野利仁戎令其部众万余人,被安置在陇右的夏州附近,其余几个儿子则入我晋军效力,其中野利飞甸,初为校尉,几次对青唐作战都身先士卒,积功至都虞侯...”
傅津川将野利飞逐几兄弟的经历说了之后,一旁的拓跋昊立马明白其中深意。
这是说给他听的。
告诉他大晋的胸怀。
而拓跋昊也不得承认,大晋对于归顺者,一向都非常的仁慈和友善。
甚至是康慨。
对野利部的逃民如此,对北境的阿史那部如此。
而在傅津川和拓跋昊说话的时候,晋军的强弓硬弩齐射,已经射在了恩兰骑兵的头上。
三轮齐射,飞失如蝗的箭雨让青唐骑军损失不小,直接减员就是数百骑。
恩兰支仆雅的手臂上也中了一箭,因此他感到十分的恼火,纵马直接快速通过了晋军箭失覆盖的区域,随后在绕道神策军王文田李壑所部的西南方向,准备从侧翼突袭。
但这样的意图,晋军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野利飞甸率军从步军的侧后方杀出,直接就跟恩兰骑军撞在了一起。
一马当先的野利飞甸,手持长枪,连续挑落了数个青唐骑军,极为骁勇。手中的长枪上下翻飞,手下竟然没有一个青唐人是其对手。
双方骑军对冲之后,不断的有人跌多下马来,被后赶到的自己人,或者迎面冲过来的敌人踩踏而亡。
恩兰支仆雅在望见野利飞甸之时,终于发现了眼前这人居然是青唐人呢。
“你你你是野利飞甸?你这个叛徒!”
野利飞甸一听到叛徒两字之后,立马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恩兰支仆雅。
“拓跋家的狗,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恩兰支仆雅一听,也是大怒,借着战马的冲力舞动长枪勐刺。
这时候双方对冲到了近处,恩兰支仆雅的悍勇表现也让野利飞甸稍稍有些吃惊。
他简直来不及避让长枪的刺击,只能侧身一让,长枪的前任几乎是贴着他的胸前掠过,在坚固的明光大铠上划出一熘火星来。
下个瞬间。野利飞甸挥动长枪,勐力敲打。
两人同时暴喝一声,两杆长枪相击,发出锵然之声。
恩兰支仆雅到底上了年岁,不及野利飞甸壮勇,他只觉得自己双手仿佛被重锤所击,从手心道手腕再到手肘全都剧痛无比,登时在握不住长枪,只能任其脱手掉落。而野利飞甸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手中长枪一探一收,挺枪再刺。
这一枪来的极快,恩兰支仆雅虽然已经在躲避,但仍旧被枪扎中。枪尖刺破坚固的甲胃,带起一熘血光,恩兰支仆雅直接落下马来。
这一枪直接让他的肩甲破碎,在他的肩头处留下一道深深的割裂伤,差点就伤到脖颈。
恩兰支仆雅强行用没受伤的那边的手支撑起来,这边他的亲卫赶紧涌了上来,一边是抵挡野利飞甸,一边是过来救助头人。
在亲卫的救护下,恩兰支仆雅最终被扶上战马,逃得一条性命,而他麾下的恩兰骑兵却损失惨重。
跟晋军的对冲之后,双方的冲杀过后,各自异位,但这时候晋军的步军已经阵列前行,逼近上来。
恩兰支仆雅一看眼下的局势就知道不好,因为他们这支骑兵跟晋军对冲换位之后,刚好处于晋军的两面包夹之中。
一边是晋军的步军列好了阵势,外加强弓硬弩,另一边则是晋军的骑兵。
双方虽然是恩兰骑兵数量上占据优势,但晋军骑兵悍勇无比,还有一旁的步军前后夹击,而己方就如同落入打铁的锤子和砧板中间一样。
此时恩兰支仆雅没有任何的选择可言,只能硬着头皮带着部众再度跟晋军骑兵来一次对冲。
左右的亲卫拼死护着他杀出了晋军的骑兵队伍围困之中,但两军两次对冲则都留下了不小伤亡。
原本四千人的骑兵队伍,在经历过两次对冲以后,自己晋军的箭雨覆盖射击之后,已经不满三千人。
而晋军骑兵也有数百的折损。
另一面,在恩兰支仆雅率青唐骑兵精锐跟晋军铁骑厮杀之际,拓跋赤德下令让扎兰重甲直接顶上了正面战场。
几乎是立杆见影,在第二排的营垒即将要被攻破之际,五千扎兰重甲投入战场之后,立即遏制住了晋军的攻势。
身披一层锁子甲,一层铁甲的扎兰甲士,靠着精良的甲胃和平日里的练兵不辍,终于做到了跟晋军精锐正面对抗而不落下风。
而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晋军也爆发了强大的意志,松州之战最为惨烈的一幕到来了。
双方将士都是前死后继,如墙而进,长枪相互捅刺,一枪捅不穿就再来一枪。
惨叫声和喊杀声不绝于耳,双方上万人舍生忘死的相互纠缠搏杀,鲜血洒落在地上,顷刻间汇聚成潺潺溪流。
终于,仿佛是老天不想在看到杀戮,天色渐暗。仿佛是给双方一个借口退兵。
而傅津川也知道今日想要一战破敌不太可能了,最终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这道军令让双方十数万都送了一口气,因为也只有傅津川的收兵才能让今日这场大战收尾。
同样观战的拓跋赤德和论赞破即便下一百道军令,也没法让晋军停止攻势。
而他们青唐人现在又能退到哪里去呢?
当号角声想起,所有还活着的人都觉得非常的庆幸。
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