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方知雅，今年六岁半，大班了。”
小姑娘抬头看向沉泰，奶声奶气问：“锅锅，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沉泰学着她的语气，笑着说：“沉泰，今年23岁半，大学毕业了。”
小姑娘歪着脑袋，好奇询问：“大学是不是比小学更厉害？”
沉泰有心想逗逗她，严肃说：“应该是小学更厉害一些。”
“真的吗？”
“真哒！”
“那我明年也要去上小学。”
沉泰好奇：“怎么不是今年呢？”
现在八月中旬，按理来说赶得上学校的报名时间，六岁半的年纪也不小，正常孩子应该都在上一年级。
他之前有过猜测，小女孩家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然就算是正常的暑期生活体验，一般家庭都不会让自家孩子去当流动商贩。
每天都在接触三教九流的人，一个不慎还很容易被人贩子拐卖。
小姑娘神情低落，都着嘴：“妈妈好像说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所以要多交钱，我今年不能上小学。”
沉泰轻声说：“是户口吧。”
义务教育很早普及，基本缴纳几十块的书杂费，不过仅限于本地户籍。
外地读书要全款缴费，每个学期差不多要多缴一两千块钱。
小姑娘连连点头：“对对对，妈妈说的就是户口，锅锅你好聪明。”
沉泰哭笑不得，被一个六岁孩子夸聪明，真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忽然有一道着急的女声响起：“小雅，你在哪……”
“妈妈在叫我。”
小姑娘跳下椅子，站在招聘摊位旁边，挥手喊道：“妈妈，我在这呢。”
对方一路小跑过来，紧张的抱着小姑娘，责怪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瞎跑，妈妈叫你的时候一定要回应。”
小姑娘低声：“对不起妈妈。”
年轻的母亲回过神来，闻到她身上油炸的味道，皱着眉头问：“你是不是乱吃什么东西了？”
沉泰急忙站出来，笑道：“姐，不好意思，是我请她吃炸鸡，就在门口肯德基店买的。”
年轻的母亲才注意到沉泰，紧紧将闺女护在身后，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您的好意我们心领，多少钱我给你。”
二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脸的倔强，以及警惕，姣好的面貌，让她见到了太多居心不良的男人。
沉泰失笑，解释说：“前几天我跟她在夜市见过一面，这次又见到，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年轻的母亲恍然，想起那天晚上小女孩兴奋的告诉她，槟榔都卖完的样子。
她脸上的警惕不减半分：“小雅，那你有没有谢谢叔叔？”
小姑娘甜甜喊了一声：“谢谢叔叔。”
“叫叔叔太老了，还是叫锅锅吧。”
沉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指着身后的招聘信息：“姐，假如需要长期工作可以找我，没有硬性要求，可以提前预支工资。小姑娘天天在外面逛很不安全，她这个年纪就应该在学校。”
沉泰留下联系方式直接离开，免得被人误会，好心办坏事。
他做事向来随心，偌大的星城，能在短时间相见两次即是有缘。
他也喜欢这个懂事的小姑娘，是真不忍心看到她发生意外。
拐卖孩童桉件，十几年后都常有发生，何况是治安并不好的现在。
毕竟小姑娘不是孤儿，沉泰也没有理由资助她上学。所以把选择权交到她母亲手上。
“网吧咖啡小吃……沉泰。”
年轻的母亲看着沉泰离去的背影，收起警惕之心，一番话说到她心坎。
自己苦点累点无所谓，但不忍心看到孩子每天跟她风里来雨里去，蹲在小女孩面前轻声细语：“小雅跟妈妈说，你想不想去上学？”
小女孩没想那么多，不假思索道：“妈妈我想去上学，锅锅说小学比大学还要厉害呢。”
母亲忍俊不已，浅笑道：“好，那我们小雅下个月就去上学。”
小女孩一愣，随即欢呼：“好耶，我能去上学喽，妈妈我爱你。”
“小雅，妈妈也爱你。”
年轻的母亲露出笑容。
她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哪怕放弃自己的尊严，也要当一个称职的妈妈。
另外一边。
沉泰驱车，来到几十公里外的新世界人才市场，试用期两千的高薪，以及业绩提成奖金，招聘到三个看起来还顺眼有相关经验的店长。
网吧店长钱汉君、麻辣烫炸鸡店长袁卫刚，以及奶茶咖啡店长郑小琪。
挑选员工就跟挑选西瓜差不多，习惯性拍几下，最后挑个顺眼的带走。
工作能力，还有工作态度，都是外表看不出来的。
第二天，他们正式就职。
沉泰让他们监督商铺施工的同时，分别都布置了一个任务。
网吧店长负责电脑的组装，还有配件的报价工作。
麻辣烫奶茶店长各自负责配方，以及寻找食材的供应商。
这些东西沉泰都准备好。
是人是鬼，多试几次总能试出来。
他住在后面小区，工作地点前面大厦，没事过来转几圈，抓死资金，多检查账目，一般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当天下午，
沉泰跟施工队签订了合同。
三家商铺承包给三个装修队，装修总金额约45万，先预付十五万的定金。
一切都交代好，沉泰打算回单位混个眼熟。这几天早出晚归按时打卡，就是上班期间见不到人。
虽然是弹性的工作时间，但他或多或少都有点不好意思。
刚出门，沉泰碰见方知雅的母亲，在门外徘回，他也不见外，笑着打招呼道：“姐，你考虑好了？”
年轻的母亲点头，略有拘谨：“沉老板，我也不知道我能做点什么。”
“你先跟我来吧。”
沉泰带她去商铺转一圈，介绍道：“这三间铺子都是我的，都在装修还没有开业，你这段时间就先来帮忙，每天打扫一下卫生，或者搭把手都可以。”
“等装修好了，再帮你安排岗位，总会有你用武之地。”
“你有时间，也可以先研究一下奶茶的调配，或是炸鸡的制作。”
“掌握一门小吃技术，无论你以后在不在我这里上班，对你都有好处。”
“包吃不包住，月薪1500，月休两天，没休就算双倍工资。”
“每月五号发，从今天开始算。”
“你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年轻母亲急忙摇头：“没有意见。”
她犹豫半天说：“沉老板，您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沉泰一愣，随即急忙道：“差点忘了，你需要多少钱？”
她看了沉泰一眼，小心翼翼说：“2000……1500也行。”
“还是三千，手头也会宽裕一点，每个月扣500，六个月就可以还清。”
沉泰随手写了一张欠条，说道：“把身份证拿给我看一下。”
方晓媛，28岁，益北人，不是星城的，难怪没有户口。
“你先点点看吧，数清楚，没有问题就签字画押。”
沉泰在车里拿出一叠钞票，以及纸笔红印泥，充分给予对方的尊重，也没有刻意的施舍。
方晓媛清点金额，小心翼翼收好。
沉泰收好欠条，嘱咐道：“他们要是问起，你就说是我表姐，过来帮忙。
他们跟你一样都是今天刚入职，因为小雅的缘故，我会比较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就在对面的电视台上班，有事随时可以联系我。”
方晓媛愣了一下，急忙道：“沉老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沉泰露出满意的笑容：“你自己随便逛逛，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也要去上班了。”